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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云東受賄、濫用職權、為親友非法牟利二審刑事裁定書
時間：2020年10月03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shù)：3376 收藏[0]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
刑 事 裁 定 書
（2019）云刑終378號
原公訴機關云南省普洱市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余云東，男，1956年6月10日出生，漢族，碩士研究生學歷，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原黨組書記、局長、總經(jīng)理，戶籍所在地云南省昆明市五華區(qū)，捕前住昆明市。系云南省第十二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于2017年9月28日被云南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終止其代表資格。因本案于2017年9月29日被指定居所監(jiān)視居住，同年11月22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8日被逮捕。現(xiàn)羈押于云南省普洱市看守所。
辯護人萬立，云南劉胡樂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遲濤，云南劉胡樂律師事務所律師。
云南省普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普洱市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余云東犯受賄罪、濫用職權罪、為親友非法牟利罪一案，于二O一九年一月二十三日作出（2018）云08刑初147號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余云東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jīng)閱卷審查并提訊原審被告人余云東，聽取了辯護人的辯護意見，認為本案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一、關于受賄的事實：2001年至2016年，被告人余云東在擔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副秘書長、辦公廳黨組副書記、辦公廳主任，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黨組書記、局長、經(jīng)理期間，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漆紅軍等28個公司或個人承接煙草宣傳項目、烤煙烤房設備招標、物流、建筑工程、人事任免和調整等方面提供幫助，收受上述公司和個人的財物折合人民幣898.938322萬元（其中：收受人民幣721.857771萬元、美元3萬元折合人民幣19.4148萬元、購物卡折合人民幣36.6萬元、金條7根價值人民幣25.1948萬元、書畫4幅價值人民幣55萬元、象牙及制品4根價值人民幣62.123722萬元），接受下屬公司接待其特定關系人支出費用人民幣21.252771萬元，上述財物及支出費用合計人民幣920.191093萬元。具體事實如下：
1．2012年下半年，被告人余云東向殷姿梅(余云東的特定關系人，另案處理)提起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要做華葉大成公益文化工程項目，殷姿梅向余云東介紹了上海申卓廣告?zhèn)髅接邢薰镜钠崮场Ｓ嘣茤|為了讓殷姿梅在項目中得到好處，決定由漆某做該項目。殷姿梅向漆某索要人民幣100萬元，漆某項目做成后給了殷姿梅人民幣94萬元。余云東對此知情。
2．2005年至2014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先后l3次在其辦公室、車上、海天酒店等地收受云南昆明東樂房地產(chǎn)有限公司董事長太某為感謝其在承建昆明洲際酒店土建項目和云南師范大學呈貢校區(qū)圖書館土建項目等工程中給予的幫助以及希望繼續(xù)得到其他工程上的幫助，向其賄送人民幣共計ll6萬元。
3．2006年至2012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先后9次在其車上、海天酒店等地收受昆明市嵩明志興機械化工程處法定代表人諸某為感謝其在承建金江小區(qū)二、五號地塊的土石方工程項目等工程中給予的幫助以及希望繼續(xù)得到其他工程上的幫助，向其賄送人民幣共計48.5萬元。
4．2012年至2013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為紅某通物流公司的毛某承運云南煙草系統(tǒng)物資提供幫助。余云東先后2次在其家里通過其妻袁某收受毛某賄送的人民幣共計200萬元，1次在景洪收受毛某賄送的人民幣50萬元。2013年7月，余云東懼怕事情敗露將人民幣250萬元退還毛某。
5．2008年至2014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為遼寧海帝升烤煙烤房設備有限公司云南代理商段某在煙草設備招標中提供幫助。余云東先后7次在其辦公室收受段某賄送的人民幣共計50萬元、價值人民幣43萬元的書畫三幅。
6．2014年五一節(jié)前，被告人余云東接受中國民生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行員工王某1的請托，為該公司攬儲提供幫助。在余云東安排下，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分別于2014年、2015年存入中國民生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億元、2億元的一年期定期存款。余云東經(jīng)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辦公室王某2收受王某1賄送的價值人民幣12萬元的書畫一幅。
7．2010年至2015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為河南旭創(chuàng)力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閻某在煙草設備招標中提供幫助。余云東先后6次在其辦公室、北京等地收受閻某賄送的人民幣共計25萬元、價值人民幣l3.2618萬元的金條二根。
8．2011年春節(jié)前，被告人余云東接受云南省人民政府駐深圳辦事處主任、深圳金碧酒店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熊某的請托，為熊某的工作和家庭提供幫助。余云東在其辦公室收受熊某賄送的價值人民幣6.0041萬元金條二根。
9．2006年，被告人余云東接受云南省建工集團總承包公司總工何某和的請托，為該公司承攬楚雄卷煙廠搬遷工程技改監(jiān)理項目提供幫助。余云東在云南省政府北大門收受何某和賄送的人民幣10萬元。
10．2012年上半年，被告人余云東為春湖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執(zhí)行合伙人袁某準備投資寧某困鹿山古茶園提供幫助。余云東在其辦公室收受袁某賄送的人民幣30萬元。2016年底，余云東懼怕事情敗露將此款退還袁某。
11．2008年至2012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總農(nóng)藝師楊某為在工作上得到關照，先后9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或通過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辦公室王某2賄送給余云東面值共計人民幣8萬元的購物卡、價值人民幣50萬元的象牙二根。
12．2011年至2013年期間，云南省煙草質量監(jiān)督監(jiān)測站站長張某為在工作上得到關照，先后2次在被告人余云東南非考察期間和通過中國煙草國際有限公司的邵某賄送給余云東人民幣ll.505萬元、價值人民幣l2.123722萬元的象牙制品二根。
13．2009年至2012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副巡視員段某為在工作中得到關照，先后8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人民幣共計13萬元。
14．2011年至2013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規(guī)范管理辦公室主任李某為自己得到提拔表示感謝，先后3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家里賄送其人民幣1.1萬元、面值人民幣1.2萬元的購物卡、美元l萬元。2016年9月，因懼怕事情敗露，余云東將美元1萬元退回李某。
15．2009年至2016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綜合計劃處處長段某為其工作調整表示感謝和在工作上得到關照，先后8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人民幣共計8萬元。
16．2009年至2012年期間，原文山州煙草專賣局(公司)、云南煙葉復烤公司經(jīng)理楊某為工作上得到關照，代表所在公司先后8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面值共計人民幣8萬元的購物卡。
17．2013年至2015年期間，云南煙草進出口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徐某為感謝職務上的提拔，先后4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家里、北京等地賄送其人民幣共計6萬元、面值人民幣l萬元的購物卡。
18．2011年至2016年期間，紅河州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梁某1為工作上得到關照，代表所在公司先后5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家里賄送其人民幣共計6萬元。
19．2009年至2010年期間，云南省農(nóng)業(yè)煙草技術科學研究院杜某為感謝余云東的關照，先后2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人民幣共計6萬元。
20．2012年至2014年期間，怒江州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王某3為感謝職務晉升的關照，先后2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價值人民幣5.9289萬元的金條三根。
21．2008年至2012年期間，原紅河州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現(xiàn)曲靖市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吳某著為工作上得到關照，代表所在公司先后8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人民幣共計4萬元、面值人民幣2萬元購物卡。
22．2009年至2013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銷售處處長趙某為工作和個人發(fā)展上得到關照，先后9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家里賄送其人民幣共計l.5萬元、面值人民幣4萬元的購物卡。
23．2012年至2015年期間，普洱市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徐某為感謝被告人余云東的提拔和關照，先后4次在余云東辦公室、老家賄送其人民幣共計2萬元、面值人民幣2萬元的購物卡。
24．2011年至2012年期間，原昭通市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于某為從基層調回省局和工作上得到關照，代表所在公司先后4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面值共計人民幣4萬元的購物卡。
25．2013年至2014年期間，云南煙草華葉投資公司經(jīng)理張某為工作上得到關照，先后3次在被告人余云東家里賄送其人民幣共計3萬元。
26．2011年至2012年期間，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法規(guī)處處長張某為工作上得到關照，先后4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面值共計人民幣3萬元的購物卡。
27．2009年至2012年期間，大理州煙草專賣局(公司)書記、局長、經(jīng)理樊某為工作上得到關照，代表所在公司先后8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面值共計人民幣3.4萬元的購物卡。
28．2011年至2013年期間，原紅河州煙草專賣局調研員梁某2為感謝工作上的關照，先后3次在被告人余云東辦公室賄送其人民幣共計15萬元、美元2萬元。2016年9月，因懼怕事情敗露，余云東退回梁某2人民幣30萬元。
29．被告人余云東安排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下屬深圳泰福物流有限公司接待其特定關系人旅游、購物及探親，發(fā)生費用共計人民幣21.252771萬元，由深圳泰福物流有限公司支出。
(1)2011年8月，被告人余云東妻子袁某、侄兒子等人到香港旅游，由深圳泰福物流有限公司侯永根陪同，此行共發(fā)生費用人民幣l2.9573萬元。
(2)2012年3月，被告人余云東妻子袁某到深圳購買家俱，由深圳泰福物流有限公司侯某接待，此行發(fā)生費用人民幣1.5645萬元。
(3)2013年7月，被告人余云東特定關系人殷姿梅及其父母回廣東省惠州老家探親，余云東安排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辦公室的王某2及深圳泰福物流有限公司的侯某陪同，此行共發(fā)生費用人民幣6.730971萬元。
二、關于濫用職權的事實：2012年12月，被告人余云東利用擔任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黨組書記、局長、總經(jīng)理職務的便利，授意時任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財務處副處長郭某及辦公室副主任馬某將單位年度結余指標資金人民幣408.9118萬元套取，并要求下屬套取資金的手續(xù)要經(jīng)得起檢查，不能讓違紀違規(guī)的情況出現(xiàn)在賬面上。該筆資金被用于購買購物卡l30.425萬元；用于購買加油卡20萬元；用于購買黃金158.4868萬元；以虛增接待費方式支付海天酒店l00萬元，在海天酒店設置賬外賬。造成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379.4118萬元。現(xiàn)通過偵查工作挽回經(jīng)濟損失237.544086萬元。
三、關于為親友非法牟利的事實：2013年至2014年期間，被告人余云東利用擔任云南省煙草專賣局(公司)黨組書記、局長、總經(jīng)理職務的便利，以“華葉”卷煙配套宣傳用禮品的名義，安排云南省煙草公司下屬的中國煙草云南進出口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徐某分兩次向殷姿梅控制的西雙版納梓香茶葉有限公司購買茶葉313.491875萬元；通過云南華葉投資公司總經(jīng)理張某要求云嶺四季酒店向西雙版納梓香茶葉有限公司購買茶葉l62.9萬元。西雙版納梓香茶葉有限公司累計收到采購茶葉貨款人民幣476.391875萬元，發(fā)貨普洱茶l525片。根據(jù)云南省發(fā)展和改革委員會價格認證中心《價格認定結論書》確認，西雙版納梓香茶葉有限公司銷售該批茶葉的價格高于昆明市場零售單價，其超出市場價格部分的獲利累計人民幣244.391875萬元。
另查明，被告人余云東在組織審查期間，主動交代了收受諸某、太某、毛某、段某等人錢物的事實，接受組織對其違紀違法問題的處理，有知錯、悔錯態(tài)度。在偵查機關對余云東立案調查后，其主動退繳贓款人民幣400萬元。
原判根據(jù)上述事實，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條第一款、第三百八十六條、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三）項、第三百九十七條第一款、第一百六十六條第一款（二）項、第六十九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第四十七條、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作出如下判決：
一、被告人余云東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年，并處罰金人民幣200萬元；犯濫用職權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犯為親友非法牟利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30萬元。數(shù)罪并罰，總和刑期十五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230萬元。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230萬元。扣減被告人余云東多退繳的人民幣137.795249萬元（541.66782萬元-403.872571萬元），罰金余款人民幣92.204751萬元自判決生效后30日內繳納。
二、扣押于普洱市檢察院的涉案款人民幣821.66782萬元（其中：扣押余云東現(xiàn)金541.66782萬元、扣押行賄人毛某250萬元、扣押行賄人梁某230萬元），扣押被告人余云東收受的金條7根、書畫4幅、象牙及制品4根，依法予以沒收，上交國庫。
宣判后，被告人余云東上訴及其辯護人辯護提出：1.本案只應認定余云東受賄41萬元及金條100克，其余受賄事實的指控內容，因沒有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沒有權錢交易性質，或系人情往來，或系發(fā)生在八項規(guī)定之前的不良習俗，故該指控不能成立；2.對余云東構成濫用職權罪的指控不能成立；3.對余云東構成為親友非法牟利罪的指控不能成立；4.余云東具有檢舉揭發(fā)他人犯罪的重大立功表現(xiàn)；5.余云東具有自首、積極退贓等悔罪表現(xiàn)。綜上理由，認為原判量刑過重，請求二審法院對余云東減輕處罰。
經(jīng)審理查明，2001年至2016年間，上訴人余云東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財物共計人民幣920.191093萬元；2012年12月，余云東授意下屬工作人員套取單位資金人民幣408.9118萬元并用于購買購物卡、加油卡、黃金等物，造成國家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379.4118萬元；2013年至2014年間，余云東指使下屬企業(yè)以高價向其特定關系人購買茶葉476.391875萬元，幫助特定關系人獲利人民幣244.391875萬元。
上述事實，有在卷的書證、物證、價格認證報告、司法鑒定意見書、證人證言、情況說明等證據(jù)證實，被告人余云東亦有供述在卷，其供述與本案其他證據(jù)相互印證，足以認定.
本案證據(jù)來源合法，內容客觀、真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上訴人余云東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共計人民幣920.191093萬元，其行為已構成受賄罪。余云東授意下屬工作人員套取單位資金人民幣408.9118萬元，造成國家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379.4118萬元，其行為已構成濫用職權罪。余云東利用職務之便，以明顯高于市場價格向其特定關系人采購商品并為特定關系人獲利人民幣244.391875萬元，其行為已構成為親友非法牟利罪。余云東犯以上三罪，依法應予數(shù)罪并罰。在組織對余云東進行審查時，其主動交待了受賄犯罪事實，具有自首情節(jié)；在偵查機關對其立案調查后，其交待了濫用職權和為特定關系人非法牟利的犯罪事實，具有坦白情節(jié)；歸案后，其主動向偵查機關退繳贓款人民幣400萬元。經(jīng)審查，原判根據(jù)余云東上述所犯罪行以及歸案后的悔罪表現(xiàn)，已依法對其作出罪刑相適應的處罰，故余云東及其辯護人認為原判量刑過重并請求二審再予減輕處罰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本院不予采納。關于余云東及其辯護人所提本案只應認定余云東受賄41萬元及金條100克、其余受賄事實的指控不能成立、對余云東犯濫用職權罪和為親友非法牟利罪的指控不能成立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與審理查明的事實及法律的規(guī)定不符，不予采納。關于余云東及其辯護人所提余云東具有檢舉、揭發(fā)他人犯罪的重大立功表現(xiàn)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尚不能查證屬實，故該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本院亦不予采納。綜上，原判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一）項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判長 趙 偉
審判員 姚 永
審判員 黎昌榮
二〇一九年四月二日
書記員 梁 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