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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廣德、石紅霞集資詐騙、非法吸收公眾存款二審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10月18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shù)：6460 收藏[0]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決 書
（2019）豫刑終299號
原公訴機關河南省商丘市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石廣德,別名石長友，男，1963年3月29日出生，漢族，大專文化，捕前系鄭州利友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實際控制人，住河南省鄭州市。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于2014年12月31日被刑事拘留，2015年2月6日被逮捕。
辯護人李德松，陜西凌安松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石紅霞，女，1975年4月10日出生，漢族，初中文化，捕前系鄭州利友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住址同上。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于2014年12月31日被刑事拘留，2015年2月6日被逮捕。
河南省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商丘市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石廣德犯集資詐騙罪、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石紅霞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一案，于2018年7月2日作出（2017）豫14刑初48號刑事判決，以集資詐騙罪判處被告人石廣德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其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十萬元，決定執(zhí)行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被告人石紅霞有期徒刑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違法所得予以追繳，退還被害人。宣判后，被告人石廣德、石紅霞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于2018年9月4日作出（2018）豫刑終436號刑事裁定，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7月2日作出（2018）豫14刑初45號刑事判決。被告人石廣德、石紅霞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經(jīng)閱卷、訊問被告人、聽取辯護人的意見，決定不開庭審理。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判認定：被告人石廣德于2000年3月9日注冊成立鄭州利友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利友公司），被告人石紅霞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石廣德為該公司實際控制人。
2008年4月，石廣德在開發(fā)資金不足，未取得施工許可證和建設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的情況下，以利友公司名義，在商丘市歸德南路東側(cè)、商丘市一高南側(cè)違規(guī)開發(fā)德盛城市花園小區(qū)房產(chǎn)項目，2011年5月工程全面停工。為解決建設資金及個人債務等問題，在工程施工期間和停工之后，石廣德、石紅霞以德盛城市花園需要建設資金為由，未經(jīng)批準，許諾高息，向社會公開募集資金。
2013年6月，被告人石廣德出資20萬元向商丘市天力投資咨詢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力公司）法定代表人魏燃購買該公司的全部股權(quán)，將股東變更為石廣德指定的石某文和李某，并接收天力公司的相關營業(yè)手續(xù)和公司、法人的印章，又出資購置辦公用品，租賃梁園區(qū)財富步行街房屋作為天力公司辦公地點，組織人員對外進行宣傳天力公司的存借款業(yè)務，并以委托理財或抵押借款等方式,以在建德盛城市花園小區(qū)樓盤和商丘大舜新能源車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舜公司）為依托，先由天力公司接洽客戶，再由利友公司和大舜公司財務人員出面與客戶簽訂借款合同，天力公司出具擔保函和還款計劃，以月息1.5分到2分利率，在社會上公開吸收存款。
被告人石紅霞為利友公司法定代表人，利友公司的借款均有石紅霞印章，另按被告人石廣德要求以其個人名義吸收存款。
案發(fā)后，經(jīng)河南豫華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對石廣德、石紅霞通過利友公司非法吸收資金金額進行司法會計鑒定證實：（1）已確認集資戶實際集資金額651111975元，已付本息171218250元,未付金額481893725元（公訴機關又追加未歸還金額200萬元），其中石廣德經(jīng)手的集資戶實際繳款金額569422375元，石紅霞經(jīng)手的集資戶實際繳款金額60095800元。（2）原為借款，后用德盛城市花園小區(qū)房產(chǎn)抵償借款（以房抵債）的人員，確認報案金額13047147元。（3）石廣德用于項目工程款及其他方面支出金額為203234576.8元。
經(jīng)河南豫華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對石廣德通過天力公司借款金額進行司法會計鑒定證實：天力公司吸收存款57409201元，已付本息3333328元，未付金額53075873元。
以上兩項合計，石廣德非法集資金額708521176元，已付本息174551578元，未付534969598元，用于支付工程款和其他方面支出203234576.8元，去向不明的金額為331735021.2元，石廣德詐騙數(shù)額為534969598元。石紅霞非法吸收存款651111975元，造成損失534969598元。
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有集資參與人葛某某、楊某、張某某等人的陳述，證人石某文、王某等人的證言，借款借據(jù)、銀行往來憑證等書證，司法會計鑒定意見及被告人石廣德、石紅霞的供述等證據(jù)證實。
根據(jù)上述事實和證據(jù)，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認定被告人石廣德犯集資詐騙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被告人石紅霞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被告人石廣德違法所得534969598元予以追繳，退還集資參與人，不足部分責令退賠集資參與人。
上訴人石廣德上訴及其辯護人辯稱：1.本案集資數(shù)額不清，認定的部分借款金額中包括利息，應重新進行司法會計鑒定；2.本案借款均是以利友公司名義，款項也用于德勝城市花園項目，應屬單位犯罪；3.石廣德沒有虛構(gòu)事實，隱瞞真相，沒有采用詐騙的手段，也沒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一審判決認定3.3億余元的資金去向不明，是沒有考慮融資成本，石廣德不構(gòu)成集資詐騙罪；4.石廣德積極配合政府盤活資產(chǎn),挽回集資參與人的損失，社會危害性不大，原判量刑重。
上訴人石紅霞上訴稱:原判認定其對全部集資數(shù)額承擔責任不當,其只是名義上的法定代表人,未參與公司經(jīng)營,原判量刑重。
本院二審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審相同，原判采信的證據(jù)經(jīng)一審庭審舉證、質(zhì)證，查證屬實，二審核實無誤，予以確認。
針對上訴人石廣德、石紅霞的上訴理由和辯護人的辯護意見，根據(jù)本案的事實和證據(jù)，本院評判如下：
1、原判認定的犯罪數(shù)額是否準確的問題
經(jīng)查，利友公司財務管理不規(guī)范，沒有完整的賬目，案發(fā)后公安機關依法委托河南豫華會計師事務所對本案進行了司法會計鑒定。二審期間，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提出認定的犯罪數(shù)額不準確，要求重新鑒定。公安機關補查發(fā)現(xiàn)，有些集資參與人報案數(shù)額不準確，既有虛報也有少報的情況。考慮到非法集資案件的特殊性，且本案非法集資數(shù)額達數(shù)億元，即使個別集資參與人實際被騙數(shù)額不準確，亦不足以影響對被告人的量刑。對于個別人員的具體集資數(shù)額，可以在資產(chǎn)處置環(huán)節(jié)，由有關部門進一步甄別認定。
2、本案是否屬于單位犯罪的問題
經(jīng)查，本案非法集資是以利友公司名義進行的，吸收的資金主要用于利友公司的項目建設和支付高息，利友公司應構(gòu)成單位犯罪。鑒于檢察機關未起訴單位犯罪，不宜對利友公司進行處罰。但石廣德系公司實際控制人，石紅霞系法定代表人，應作為單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承擔刑事責任。天力公司設立后，以非法集資為主要活動，不應以單位犯罪論處，對二被告人應按自然人犯罪處理。
3、本案定性是否準確，量刑是否適當?shù)膯栴}
經(jīng)查，德盛城市花園項目已于2011年5月停工，石廣德仍收購天力公司和成立大舜公司，并隱瞞德盛城市花園項目系違規(guī)開發(fā)和停工真相，虛構(gòu)大舜公司合法經(jīng)營事實，繼續(xù)向社會公眾非法集資。此時石廣德主觀故意已發(fā)生變化，其募集的資金不是單純?yōu)榱松a(chǎn)經(jīng)營，主要用于歸還前期的借款本金和利息，借新還舊，維持資金鏈不斷裂，其用于投資經(jīng)營的數(shù)額與其籌集資金的規(guī)模明顯不成比例。案發(fā)后，德盛城市花園雖被新的開發(fā)商接盤，但仍給集資參與人造成了巨額的經(jīng)濟損失，應認定石廣德具有非法占有目的，構(gòu)成集資詐騙罪。石紅霞雖系利友公司法定代表人，協(xié)助石廣德非法集資，但參與公司事務較少，無證據(jù)證明其對資金去向有決定權(quán)或主觀明知，應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定罪處罰。
關于量刑，本案非法集資7億余元，造成了5億余元的損失，后果特別嚴重，應依法懲處。二審期間，考慮到石廣德能積極配合政府盤活資產(chǎn)，力爭為集資群眾挽回一定的經(jīng)濟損失，且其能認罪悔罪，集資參與人代表聯(lián)名寫信表示對石廣德予以諒解，要求減輕處罰，二審可酌情予以從輕處罰。石紅霞作為公司法定代表人，雖未直接參與經(jīng)營，但受石廣德的指使，在借條上簽字、蓋章，其應對公司非法集資的總數(shù)額負責。考慮到其系從犯，能認罪悔罪，二審亦可予以從輕處罰。故原判對二上訴人量刑不當，應予改判。
本院認為，上訴人石廣德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數(shù)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構(gòu)成集資詐騙罪；上訴人石紅霞違反國家金融管理法規(guī)，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數(shù)額巨大，其行為已構(gòu)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均應依法懲處。本案利友公司系單位犯罪，石廣德、石紅霞系單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承擔刑事責任。原判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但量刑不當，應予改判。石廣德、石紅霞上訴及石廣德辯護人提出本案屬于單位犯罪及量刑重的理由和意見予以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二）項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條、第二百條、第一百七十六條、第二十六條第四款、第二十七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豫14刑初45號刑事判決第一、二項中對被告人石廣德、石紅霞的定罪部分；
二、撤銷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豫14刑初45號刑事判決第一、二項中對被告人石廣德、石紅霞的刑罰部分及第三項資產(chǎn)追繳部分；
三、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石廣德犯集資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十萬元；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12月31日起至2029年12月30日止。罰金于判決生效后30日內(nèi)繳納）
四、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石紅霞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12月31日起至2020年12月30日止。罰金于判決生效后30日內(nèi)繳納）
五、違法所得予以追繳，退還集資參與人，不足部分責令退賠。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趙琦婷
審判員 張獻東
審判員 梁贊國
二〇二〇年三月十六日
書記員 楊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