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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金龍、黃樹國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二審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12月21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332 收藏[0]湖北省襄陽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決 書
(2019)鄂06刑終340號
抗訴機關（原審公訴機關）湖北省?？悼h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杜金龍，男，漢族，1970年12月9日出生于湖北省棗陽市，大學本科文化，棗陽市人民法院執行局執行二庭原庭長，住棗陽市。因本案于2016年7月22日被刑事拘留，同年8月8日被逮捕，2017年7月21日被取保候審。
辯護人劉雄文，湖北盛科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男，漢族，1956年8月14日出生于湖北省棗陽市，大學?？莆幕?，棗陽市人民法院執行局執行二庭原審判員，住棗陽市。因本案于2016年7月7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取保候審。
湖北省保康縣人民法院根據本院指定管轄決定，審理保
康縣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犯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罪一案，于2019年1月22日作出（2017）鄂0626刑初11號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杜金龍不服，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于2019年4月29日作出(2019)鄂06刑終127號刑事裁定，撤銷保康縣人民法院（2017）鄂0626刑初11號刑事判決，發回重新審判。保康縣人民法院另行組成合議庭進行審理，于2019年8月5日作出（2019）鄂0626刑初75號刑事判決。在法定期限內，原審被告人黃樹國未提出上訴，保康縣人民檢察院和原審被告人杜金龍分別向本院提出抗訴、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12月11日公開開庭進行審理。襄陽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趙文海出庭履行職務。原審被告人杜金龍和辯護人劉雄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經合議庭評議并報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現已審理終結。
?？悼h人民檢察院指控：2014年5月至7月，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在共同執行曾某等六人申請強制執行襄陽晴川盛景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下稱襄陽晴川公司）、顏某8宗民間借貸糾紛案件和王某1申請強制執行顏某民間借貸糾紛案中，濫用職權，導致襄陽晴川公司財產損失602.45萬元、第三人高某財產損失188.5461萬元，誘發紫園小區業主集體游行到襄州區政府、襄陽市政府上訪，造成特別惡劣社會影響。在執行過程中，杜金龍、黃樹國分別收受賄賂4萬元、0.3萬元。
?？悼h人民檢察院認為，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在執行人民法院生效裁定活動中濫用職權，致使當事人及國家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其行為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九十九條第三款和第四款，應當以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罪追究刑事責任。請求依法判處。
原審判決認定：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分別系棗陽市人民法院執行局執行二庭原庭長、執行員。
顏某是襄陽晴川公司負責人，公司因工程建設于2011年至2013年先后向王某1借款2213萬元，之后歸還部分款項。為盤活公司資金，顏某向王某1提出襄陽晴川公司再借款1000萬元，其個人借款450萬元，王要求顏提供相應房產作抵押，兩人商定簽訂虛假借款合同到法院訴訟，由法院保全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和顏某個人的房產。之后王某1讓曾某等六人與顏某、襄陽晴川公司簽訂8份總金額為2300萬元的虛假借款合同，其與顏某簽訂2份總金額為400萬元的借款合同。
2014年3月19日和同年4月4日，王某1分別以自己和曾某等人名義分9個案件向棗陽市法院起訴，要求顏某償還借款400萬元，顏某、襄陽晴川公司償還借款本金2300萬元，同時提出財產保全申請。棗陽市法院對襄陽晴川公司紫園小區的房產和顏某的兩處房產予以查封，并對案件進行調解，作出9份民事調解書。
2014年5月23日，民事調解書確定的還款期限屆滿后，王某1向棗陽市法院申請執行，杜金龍將9個執行案件交給黃樹國辦理。
在執行過程中，杜金龍讓當事人雙方委托評估機構對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價格進行評估。評估機構于受委托當日作出評估報告，評估價為2295.6939萬元。杜金龍同意顏某的兩處房產不作評估。雙方當事人達成執行和解協議，即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作價2453萬元，顏某的房產作價500萬元，抵償給王某1所有，王某1負責清償曾某等人的債權，杜金龍、黃樹國同意以房抵債，并制作執行裁定書，向相關房管部門送達協助過戶通知書。黃樹國在案件合議時隱瞞顏某的房產未作價格評估的事實。
2014年5月30日，王某1與襄陽晴川公司、顏某簽訂一份“還款協議”，約定王某1出借給襄陽晴川公司1000萬元，利息40‰，由顏某擔保，還款時間為同年10月30日；顏某應付王某1的借款400萬元，于同年6月30日還清并按40‰利率付息；王某1代襄陽晴川公司、顏某償還曾某等人的借款2553萬元，由襄陽晴川公司、顏某于2015年1月20日前付清；如能按約定如期足額付清借款本息，王某1將已抵償房屋的所有權分別轉移給襄陽晴川公司、顏某，否則王某1按棗陽市法院執行裁定將抵押房屋過戶登記至王某1名下。
2015年1月3日，王某1將顏某抵償的一處房屋以125萬元的價格賣給高某。高某已支付房款122萬元，并將房屋裝修。
之后棗陽市法院作出執行裁定，將原執行裁定撤銷，涉案的抵債房屋權屬恢復到抵債之前狀態，對9個借貸糾紛案件提起再審，以虛假訴訟判決撤銷原民事調解書并駁回王某1、曾某等人的訴訟請求。襄陽晴川公司為再審支付律師代理費20萬元。
經價格鑒定，襄陽晴川公司的涉案房產價格為3035.45萬元；高某所購房產價值125.3825萬元，裝修價值66.5461萬元。
2014年4月，襄陽晴川公司因資金緊張致紫園小區停建，不能如期于6月1日向業主交房，業主開始上訪，在得知小區房產被棗陽市法院裁定抵償給王某1后，于6月1日聚集數百人到襄陽市政府游行，造成惡劣社會影響。
原審法院認為，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身為司法工作人員，在執行人民法院生效裁定活動中，濫用職權，收受賄賂，致使群眾上訪，引發群體性事件，造成惡劣社會影響，其行為均已構成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公訴機關指控杜金龍、黃樹國在執行案件過程中濫用職權，造成襄陽晴川公司財產損失602.45萬元、高某財產損失188.5461萬元，證據不足。杜金龍作為執行庭長，在具體指導、參與執行活動中不正當行使職權；黃樹國作為案件承辦人，在具體執行案件過程中未如實向合議庭報告被執行人顏某的房產未經評估的事實，致使合議庭作出同意以房抵債的錯誤決定。根據杜金龍、黃樹國在共同犯罪中所處地位和作用，黃樹國罪責相對較輕，犯罪情節輕微，不需要判處刑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九十九條第三款、第四款，第二十五條，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七十三條第二款、第三款，第三十七條之規定，判決：一、被告人杜金龍犯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三年；二、被告人黃樹國犯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免予刑事處罰。
?？悼h人民檢察院抗訴提出：被告人杜金龍、黃樹國執行裁定濫用職權行為導致相關房產所有權轉移，案發后房產鑒定價格遠高于評估價，襄陽晴川公司為挽回經濟損失而在再審中支付律師代理費20萬元，襄陽晴川公司財產損失602.45萬元、高某財產損失188.5461萬元均是客觀存在的，原審判決認定“公訴機關指控杜金龍、黃樹國在執行案件過程中濫用職權，造成襄陽晴川公司財產損失602.45萬元、高某財產損失188.5461萬元，證據不足”，屬認定事實錯誤；被告人杜金龍在共同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犯罪中起主要作用，且索賄，其行為分別構成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受賄罪，僅是法律規定擇重罪處罰，且杜金龍犯罪情節不屬較輕，重審中又不認罪、悔罪，不符合緩刑適用條件，原審判決對其適用緩刑不當。請求二審依法判處。
出庭檢察員趙文海當庭提出：保康縣人民檢察院抗訴意見成立，請求二審依法判處。
上訴人杜金龍上訴提出：原審判決認定其索賄4萬元證據不足，其行為屬收受賄賂；涉案執行行為不存在違法或濫用職權情形，業主上訪事件與案件執行無法律因果關系，執行判決、裁定罪的主體是案件承辦人或合議庭成員，原審判決以其是庭長、參加過案件執行活動、執行中濫用職權引起業主上訪事件而認定其行為構成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屬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二審改判。
辯護人劉雄文辯護提出：上訴人杜金龍不是執行案件的合議庭成員，其行使的是行政管理職權，原審判決認定其行為構成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證據不足；杜金龍收受他人財物4萬元，已構成犯罪，但在案發前已退還，犯罪情節較輕，且認罪，可免予刑事處罰。請求二審改判。
本院經審理查明：上訴人杜金龍原系棗陽市人民法院執行局執行二庭庭長，原審被告人黃樹國原系執行二庭法官。
顏某是襄陽晴川公司實際負責人。襄陽晴川公司在襄陽市襄州區開發建設紫園小區項目，為經營所需，于2011年至2013年先后向王某1高息借款2000多萬元，并歸還部分本金、償付一定利息。2014年初，襄陽晴川公司出現資金緊張，顏某為盤活公司資金，向王某1提出再借款1000萬元，王某1同意，但要求顏某提供相應房產作抵押，顏某同意，二人商定簽訂虛假借款合同，由顏某配合王某1以虛假借款合同到法院起訴，先保全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王某1再出借1000萬元。之后王某1讓曾某、趙某、邢某、王某2、李某1、陳某1分別以各自名義與顏某、襄陽晴川公司簽訂虛假借款合同共8份，總金額2300萬元，顏某為借款人，襄陽晴川公司為擔保人。顏某又向王某1提出其個人借款450萬元，王某1亦同意，但要求顏某用其在襄陽民發盛特區商品房和武漢中央文化區的一套商品房作抵押，顏某同意，二人商定簽訂2份虛假借款合同，由顏某配合王某1以虛假借款合同到法院起訴，先保全顏某的房產，王某1再出借錢款。隨后顏某、王某1簽訂2份金額均為200萬元的虛假借款合同。
王某1同擔任其小額貸款公司法律顧問的唐某商談起訴事宜，唐讓其助理李某2律師擔任王某1的訴訟代理人。
2014年3月19日，王某1持兩份虛假借款合同向棗陽市法院起訴，要求顏某償還借款400萬元，同時提出財產保全申請。次日，棗陽市法院作出民事裁定，將顏某購買的武漢中央文化區的一套房產和襄陽民發盛特公園一套房產的處分權予以凍結；同日，顏某與王某1簽訂一份金額為450萬元的真實借款合同。同年5月6日，棗陽市法院根據雙方當事人意愿作出民事調解書，由顏某償還王某1借款400萬元，于2014年5月21日前一次性付清。
2014年4月4日，王某1以曾某等人名義持8份虛假合同分作8個案件向棗陽市法院起訴，要求顏某、襄陽晴川公司償還借款本金2300萬元，同時提出財產保全申請，訴訟代理人仍為李某2。當日，棗陽市法院分別作出8份民事裁定，將紫園小區一期的配套服務設施用房予以查封。同年5月8日，棗陽市法院根據雙方當事人意愿分別作出8份民事調解書，由襄陽晴川公司償還曾某等人借款本金2300萬元及利息，均定于2014年5月21日前一次性付清，顏某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杜金龍與唐某曾經是同事，唐某向杜金龍提出，有幾個執行案件申請執行二庭執行，杜同意。2014年5月22日，上述9份民事調解書確定的還款期限屆滿，顏某、襄陽晴川公司未履行還款義務，王某1分別以本人及曾某等六人名義向棗陽市法院申請執行，李某2和王某1、顏某按唐某授意向杜金龍表達以保全的房產直接抵債的意圖，杜要求對房屋進行評估，并將9個執行案件分配給黃樹國辦理。次日，因王某1、顏某均不想對房屋作評估，唐某給杜金龍做工作，稱雙方當事人都想盡快執結，王某1是襄陽晴川公司借款的實際出借人，想把房產辦到自己名下，杜同意盡快辦理，顏某的兩套房產不做評估，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由雙方當事人委托評估公司進行評估，唐某遂安排李某2當日帶王某1和顏某到襄陽中信達資產評估事務所，委托該所對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進行評估，王某1和顏某商定評估價格和借款本金2300萬元相當即可，該所于當日出具資產評估報告書，評估房產總價值為2295.6939萬元。
2014年5月25日，黃樹國招集合議庭成員評議案件，稱9個案件的申請執行人分別要求查封、評估襄陽晴川公司紫園小區一期1號樓、2號樓、3號樓第一層所有房屋以償還借貸之債2950余萬元，為保證執行到位，建議予以查封。合議庭成員同意黃樹國的查封意見。黃樹國草擬法律文書，經杜金龍等人審簽后，棗陽市法院作出執行裁定，對襄陽晴川公司紫園小區一期1號樓、2號樓、3號樓第一層所有房屋予以查封。
王某1擔心法院在執行中將房產抵償給曾某等人，再過戶到其名下要繳納稅款，唐某建議王把曾某等人的債權買過來，讓法院裁定把房子抵償在王名下。
2014年5月27日，唐某擬好一份執行和解協議，申請執行人為王某1、曾某等七人，被執行人為顏某、襄陽晴川公司。該協議約定，申請執行人與被執行人經核算一致，被執行人應付借款本息總額為2953萬元；顏某所有的武漢中央文化區的房屋與襄陽民發盛特公園的房屋購買價為495萬元，作價500萬元；襄陽晴川公司紫園小區一期1號樓一層所有房屋即101室至122室、1號樓二層205室至207室和2號樓一層所有房屋即101室至117室經雙方委托評估價值為2295.6939萬元，作價2453萬元；上述房地產按2953萬元抵償給申請執行人王某1所有；被執行人襄陽晴川公司、顏某應付申請執行人李某1、趙某、陳某1、邢某、王某2、曾某借款本息共計2553萬元，由王某1于本協議簽訂之日起三日內分別向曾某等人付清。和解協議達成后，王某1于當日分別向曾某等人如數轉付款項，曾某等人于次日分別給棗陽市法院出具執行完結證明。之后曾某等人又將王某1轉付的款項退給王某1。隨后唐某向杜金龍提出，由棗陽市法院制作以房抵債的執行裁定書，杜在沒有法律依據情況下同意將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抵償給王某1。
2014年5月29日，黃樹國招集合議庭成員評議案件，稱王某1等9名申請執行人與被執行人襄陽晴川公司、顏某達成執行和解協議，同意用查封的被執行人襄陽晴川公司房產、顏某的兩處房產抵償全部借款及利息，雙方聘請評估公司對房產進行了評估，依照最高法院相關通知精神可以抵償，抵償后王某1負責還清另8個案件申請執行人的債權，所有抵償房屋歸王某1所有。因黃樹國隱瞞顏某的房產未經評估和王某1不是另8個案件申請執行人的事實，合議庭成員同意黃樹國的以房抵債意見。黃樹國草擬法律文書，經杜金龍等人審簽后，于當日作出執行裁定，將襄陽晴川公司所有的紫園小區一期1號一層所有房屋、二層205號、206號、207號房屋和2號樓第一層所有房屋作價2453萬元，將被執行人顏某所有的武漢中央文化區的房屋和襄陽民發盛特公園的房屋作價500萬元，上述房產交付王某1抵償債務2953萬元，財產權自裁定送達王某1時起轉移；王某1可持裁定書到有關機構辦理相關產權過戶登記手續。之后棗陽市法院向相關房管部門送達了協助過戶通知書。
2014年5月30日，王某1與襄陽晴川公司、顏某簽訂一份“還款協議”，約定王某1于當日出借給襄陽晴川公司300萬元，同年6月6日出借給襄陽晴川公司700萬元，利率40‰，還款時間為同年10月30日，由顏某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按棗陽市法院民事調解書確定的內容，顏某應付王某1的借款400萬元，于同年6月30日還清并按40‰利率付息，王某1代襄陽晴川公司、顏某償還曾某等人的借款2553萬元，襄陽晴川公司、顏某于2015年1月20日前付清；如襄陽晴川公司、顏某按上述約定如期足額付清借款本息，王某1將已抵償房屋的財產權分別轉移給襄陽晴川公司、顏某，否則王某1按棗陽市法院執行裁定規定，將抵押房屋過戶登記至王某1名下。
棗陽市法院于2015年10月27日作出執行裁定，撤銷該院原9個執行案件的執行裁定和協助過戶執行通知，涉案的抵債房屋權屬恢復到抵債之前狀態。之后原9個借貸糾紛案件的民事調解書經再審被以虛假訴訟判決撤銷，王某1、曾某等六人的訴訟請求被判決駁回。襄陽晴川公司在再審中支付律師代理費20萬元。
2015年1月，王某1通過房產中介將涉案的襄陽盛特區房屋以125萬元的價格賣給高某。高某已支付房款122萬元并將房屋裝修。
經價格鑒定，涉案的襄陽晴川公司相關房產、高某所購房產被抵償時的價格分別為3035.45萬元、125.3825萬元，高某裝修房屋在裝修當時的價值為66.5461萬元。
在執行過程中，黃樹國向唐某索賄人民幣0.3萬元，杜金龍收受唐某賄賂人民幣4萬元。2015年11月，杜金龍在棗陽市法院決定對9宗案件再審后擔心出事，將4萬元錢退給唐某。黃樹國在案發后于2016年5月25日將0.3萬元現金上交棗陽市法院監察室。
2014年4月，襄陽晴川公司因資金緊張致紫園小區停建，相關配套服務設施未完工，不能如約于同年6月1日向小區業主交房，業主開始上訪。襄陽市襄州區政府成立工作小組，以應對突發性群體事件。顏某等負責人多次向業主承諾，紫園小區有十幾間門面和幾百個車位，出售回籠資金后，繼續建設紫園小區。2014年5月30日，業主見小區內無復工跡象，遂上街堵路，襄州區政府工作人員與業主代表談判，顏某承諾2014年10月1日前交房，同時賠償業主損失。次日，業主獲悉紫園小區房產被棗陽市法院裁定抵償給王某1后，對襄陽晴川公司徹底失去信心。2014年6月1日，數百名紫園小區業主到襄陽市政府游行，造成惡劣社會影響。
上述事實，有經原審庭審質證、二審庭審核實的下列證據證實：
一、書證
1.杜金龍、黃樹國的身份、任職材料，證明杜金龍、黃樹國分別為棗陽市法院執行二庭庭長、審判員。
2.歸案證明材料，證明2016年5月24日，黃樹國在棗陽市檢察院證人訊問室接受襄陽市檢察院訊問；同年7月21日，襄陽市檢察院電話通知棗陽市法院執行局局長孫某將杜金龍帶至棗陽市檢察院。襄陽市檢察院法警持傳喚證將杜金龍傳喚到案。
3.民事案件委托代理合同及增值稅普通發票，證明襄陽晴川公司為案件再審委托代理律師而支付代理費20萬元。
4.襄陽市襄州區房產檔案館證明材料、商品房買賣合同、合同解除協議、棗陽市法院（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2號執行裁定書、（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65號協助執行通知書、執行公務證、發票及轉賬憑證，證明顏某于2012年8月6日以122.0555萬元的價格向民發實業集團有限公司購得民發盛特區房屋一套；棗陽市人民法院執行人員黃樹國、楊霞于2014年7月3日依據（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2號執行裁定向襄陽市房管局送達協助執行通知書，要求將顏某在民發盛特區的房屋更名至王某1名下；顏某于2014年8月20日與民發實業集團有限公司協議解除房屋買賣合同，由王某1取代顏某執行原房屋買賣合同；2015年1月3日，王某1將民發盛特區的房屋以125萬元價格出售給高某，高某于同年3月31日付款122萬元給王某1。
5.襄陽中興達公司評估檔案資料，證明2014年5月23日，顏某、襄陽晴川公司、王某1、王某2、邢某、曾某、陳某1、李某1、趙某委托中興達公司對襄陽市襄州區紫園小區的房地產進行評估。
6.王某1與襄陽晴川公司、顏某于2014年5月30日簽訂的還款協議，證明王某1與顏某協商，由王某1出借給襄陽晴川公司1000萬元，約定款項的出借、還款時間、借款利率及違約責任等情況。
7.襄陽市襄州區信訪局每周信訪通報、文件處理箋、信訪事項辦理回告表、信訪事項辦結審理報告等，證明紫園小區業主張超通過“省長信箱”反映紫園小區樓盤停工，無法按時交房等問題，相關部門對該信訪事項的處理及該小區15名業主為此曾到襄州區集體上訪等情況。
8.棗陽市法院民事裁定書、民事判決書、執行裁定書、協助執行通知書、襄陽市中級法院民事判決書等，證明棗陽市法院先后對王某1、曾某等七人訴顏某、襄陽晴川公司民間借貸糾紛9案提起再審及裁定對涉案抵債房屋權屬恢復到抵債之前狀態等情況。
9.棗陽市法院監察室隗勇、方國新出具的說明材料，證明黃樹國于2016年5月25日向該院監察室退繳人民幣0.3萬元。
10.棗陽市法院（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號至第00365號關于申請執行人李某1、陳某1、王某2、曾某、趙某、邢某、王某1與被執行人顏某、襄陽晴川公司民間借貸執行案卷宗材料，證明上述案件的執行情況。
二、證人證言
11.證人顏某的證言：2011年，我與武漢晴川房地產開發公司雷某合作開發紫園項目，并成立襄陽晴川公司，雷某任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并委托我全權處理紫園小區項目所有事宜。我不認識曾某、趙某、邢某、王某2、李某1、陳某1，與六人無經濟往來。2011年至2013年間，襄陽晴川公司共向王某1借款2300萬元，約定月息5分或4.5分，本金未歸還，付息1000多萬元，襄陽晴川公司用價值在幾百萬的20套房產抵給王某1，并進行了網簽。2014年初，襄陽晴川公司出現資金緊張，王某1為保障其債權，我為公司資金運轉，二人約定我配合王某1到棗陽市法院打官司，襄陽晴川公司再向王志華借款1000萬，王某1讓我與曾某等六人簽訂了8份借款合同，然后王某1以曾某等六人的名義到法院起訴我和襄陽晴川公司，并查封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我還以個人名義找王某1借錢，王某1同意出借450萬元，但讓我抵押房產，我同意把襄陽盛特區商品房和武漢中央文化區的一套商品房抵押給王，王某1要求我配合他到棗陽市法院起訴，先保全我的房產，之后我和王某1于2014年2月17日、3月10日簽訂兩份借款合同，金額都是200萬元。2014年3月19日，王某1用這兩份合同到棗陽市法院起訴，法院查封了我的兩套房產，次日給我送達了法律文書，這天王某1又和我簽訂一份借款450萬元的真實合同，之后付給我100萬元承兌匯票、通過銀行給我轉賬350萬元。2014年4月4日，王某1約我一起到棗陽市法院，以曾某等六人的名義起訴我和襄陽晴川公司，法院查封了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棗陽市法院立案后，王某1約我到法院去調解。調解完后，案件進行執行程序，王某1事先找好中興達資產評估公司，對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進行評估，評估價每平米7000多元明顯低于市場價，原因一是與王某1有口頭約定，房屋只是抵押，不能過戶，二是公司還要向王某1借款。執行結束后，2014年5月30日，我代表襄陽晴川公司與王某1簽訂了借款1000萬元的合同，當天王某1先期支付我200萬元，之前他還給了我100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剩余700萬元還沒有支付，我就被抓了。我向王某1所借的450萬元款用于了襄陽晴川公司。
12.證人王某1的證言：自2011年，顏某和翟某陸續向我借款2300萬元用于襄陽晴川公司開發紫園小區，雙方約定利息為4.5至5分。至2013年11月，襄陽晴川公司未再向我支付利息，我決定向法院起訴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通過咨詢唐某，以顏某戶籍在棗陽為由，到棗陽市法院起訴，同時顏某個人也向我借款400萬元，準備一并起訴。我聘請唐某的學生李某2全權代理起訴事宜。2014年3月19日，李某2到棗陽市法院起訴顏某欠款400萬元；4月4日，李某2到棗陽市法院起訴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所欠8筆借款2300萬元；5月6日，我和李某2接棗陽市法院通知后來到該院，法官對9件案件進行了調解，我與顏某達成了9案調解協議；5月22日，我與李某2到棗陽市法院申請執行，李某2直接把我和顏某帶到杜金龍辦公室，李某2提交了執行申請書，杜金龍詢問了執行能力情況，顏某說沒有錢，可以用他個人在武漢中央文化區和襄陽盛特區的兩套房子抵償借款，同時代表襄陽晴川公司同意用紫園小區的門面房抵償借款。杜金龍說用房子抵償需要評估，我就給唐某打電話，讓唐給杜金龍說一下，房子能否不評估，唐某回復說已與杜金龍溝通，房子評估是法律程序，我考慮到顏某在武漢的房產評估比較麻煩，又耽誤時間，再次通過唐某與杜金龍溝通，杜同意顏某個人的房子不予評估，按照500萬元作價，之后我與中興達評估事務所的謝某聯系，讓李某2找謝評估紫園的房產，中興達評估事務所當日對紫園小區一期1號樓一層所有房屋及二層（205、206、207室）、2號樓一層的所有房屋進行評估，得出評估價為2295余萬元，因我以曾某等六人的名義起訴，若法院把房產執行給曾某等六人，我再過戶到自己名下，需要交稅，唐某提出由我給曾某等六人支付一筆錢把債權買過來，就可以把房產直接執行到我名下，之后由唐某、李某2起草一份執行和解協議書；5月27日上午，我和李某2、顏某到棗陽市法院，當著杜金龍的面簽訂了執行和解協議，黃樹國是否在場我不記得了，下午我通過網上銀行按協議分別給曾某等人轉款，他們分別給我出具了收款確認書，最后顏某個人的兩套房產執行到了我名下，但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因不具備辦證條件，辦理不了過戶手續，沒有完全執行到位。襄陽盛特區的這套住房我通過房產中介機構于2015年1月3日賣給了高某，高已支付房款122萬元，余款待辦理過戶后付清。
13.證人唐某的證言：2014年，王某1找我說要起訴顏某償還借款400萬元，我安排助手李某2具體辦理。3月底，王某1又說要起訴襄陽晴川公司償還借款2300萬元，我仍然安排李某2辦理，起訴狀由李某2起草。王某1和顏某都和我談了襄陽晴川公司資金周轉非常困難，隨時有崩盤可能，顏某想向王某1再借1000萬元資金以盤活公司，王某1同意借款，但要求顏某提供相應房產作抵押。王某1是以曾某等六人名義放貸的，所以王和顏某商量，以曾某等六人名義起訴襄陽晴川公司和顏某，將該公司的房產和顏某的房子抵償給王某1，就能保障王某1的利益，然后王某1再放1000萬元給顏某，因此有了這9件訴訟案。因顏某的戶籍地是棗陽，我讓李某2到棗陽市法院立案。因襄陽晴川公司的經營狀況越來越差，很多債權人找該公司要賬，王某1急需把房子執行到位，通過法院的執行裁定將襄陽晴川公司和顏某房產所有權變更到自己名下。房產物權變更后，王某1才會同意放款給顏某，顏某也想盡快執行到位。在履行期限屆滿之前，我曾找過杜金龍，向杜介紹案件的基本情況及以房抵債的想法。民事調解書確定的履行期限屆滿后的第二天，我讓李某2和王某1、顏某找杜金龍申請執行上述案件，王某1當天打電話說杜金龍要求抵債的房產必須經過評估程序，王某1和顏某都不想評估，怕耽誤時間，而且還要支付評估費。王某1讓我和杜金龍溝通一下不評估算了。杜金龍明確講依法必須評估。王某1讓我再給杜金龍做工作，說他和顏某都想盡快執行，如果評估顏某房產的話，還要請評估公司到武漢，花費的時間長，顏某個人的兩套房子購買時間不長，有發票，同時顏某也同意不評估，愿意作價500萬元。次日我到棗陽市法院找杜金龍咨詢，杜給我翻看了相關法條，我給杜金龍轉述了王某1的意見，杜金龍最后同意對這兩個商品房不做評估。我還將襄陽晴川公司快崩盤了，王某1急于執行到位，以保障自己的權利，顏某也想盡快執行，好再向王某1借1000萬元都對杜金龍說了，還把這些民間借貸案件的前因后果也給杜金龍談了。杜金龍同意盡快辦案，讓我找一家評估公司評估。我提議由中興達評估事務所搞，顏某和王某1商量評估的價格要和借款本金2300萬元相當就行。后來評估價是2290萬元，至于顏某和王某1怎么和評估公司人員商量的我不是很清楚。評估前我要求襄陽晴川公司、顏某、王某1和曾某等六人必須在評估申請表上簽名，這個事具體是李某2辦理的。評估報告遞交法院時，杜金龍沒再要求評估顏某的兩套住房。王某1向我提出，如果法院在執行中把房子抵償給曾某等6人，再把房產過戶給他，就要多交一道稅錢，問有什么方法可以少交稅，我對王說在執行中可以直接把曾某等六人的債權買過來，讓棗陽市法院出具執行裁定書把房子抵償在他名下。我按照王某1的要求給顏某和王某1擬好了執行和解協議后，他們拿著執行和解協議和李某2一起找杜金龍，并在棗陽市法院把執行和解協議簽了，王某1按照協議要求，通過網銀給曾某等六人轉了款。我考慮到協議并不發生物權變更效力，就申請法院制作以房抵債的執行裁定書。我對杜金龍說這2300萬元的實際出借人是王某1，王想把襄陽晴川公司的房產辦到他名下，顏某也表示同意。杜金龍同意后就按程序出具了法律文書。案件執行過程中，在杜金龍辦公室，黃樹國直接提出辦案沒有經費，讓我拿點差旅費，我從包里拿了0.3萬元現金交給黃樹國。杜金龍在作出（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2號執行裁定書以后，向我提出執行二庭的費用不好處理，讓我拿點錢幫忙處理，我從家里拿了4萬元現金，用一個大檔案袋裝好后，開車去棗陽，在棗陽市法院附近，我坐上杜金龍的豐田車，把裝有4萬元現金的檔案袋放到杜車副駕駛儲物箱里。我對杜金龍講，這9宗案件當事人催得比較急，看能不能把產權轉籍登記和房產交付工作抓緊時間辦完。杜說他安排黃樹國盡快辦。2015年10月底、11月初，棗陽市法院通過我聯系曾某等六人詢問關于涉及襄陽晴川公司相關案件事宜之后一天上午，杜金龍打電話讓我到棗陽，在法院附近吃飯后，杜金龍坐上我奧迪車副駕駛座位上，遞給我一個大塑料袋，說把4萬元現金退給我，這樣心里比較踏實。我收下后放在自己車上。
14.證人李某2的證言：王某1找到唐某說有個案子想找唐代理，唐讓我先把案子接下。2014年3月，王某1找我談關于起訴顏某400萬元借款之事，并讓我寫一份保全申請，要求保全顏某在武漢萬達和襄陽民發盛特區的兩套商品房。3月中旬，我請示唐某后到棗陽市法院立案，提交財產保全申請書。過了幾天，我又到棗陽市法院立案庭詢問案件進展情況，得知沈某1是該案主審法官，便找到沈催促盡早去武漢保全。4月初，王某1又找我，說手里還有8筆借款2300萬元要起訴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邢某、陳某1、王某2、曾某、趙某、李某1是王某1介紹來的，我將委托書起草后，由王某1拿去找六人簽字，在這六個人的案子訴訟過程中，我直接跟王某1溝通。王某1還向我提供了襄陽晴川公司門面房的一套圖紙及相關預售許可證復印件，要求申請保全。我將材料看后又請示了唐某，唐讓我先把案子拿到襄州法院立案，結果襄州法院不立案，唐說到棗陽市法院立案。4月4日，我在棗陽市法院立案，下午聯系沈某1盡快出查封裁定，沈同意后，我和沈某2三人于當天下午趕到襄州房管局辦理了查封手續。5月5日或者6日上午，棗陽市法院通知我和王某1、顏某去調解，因雙方都沒有異議，沈某1就出具了9份調解書，約定5月21日為還款日期。調解書還款日期到后，5月22日我又到棗陽市法院，唐某打電話讓我直接去執行庭找杜金龍，我把執行申請書及相關手續交給杜，杜拿去辦理受案登記。杜金龍詢問雙方當事人的情況，我說王某1和顏某及襄陽晴川公司已經初步達成抵償意向，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同意將公司的房產及顏某個人名下的兩處房產作為還款抵償給王某1和邢某等六人。杜金龍說既然都同意，就通知他們過來達成一個執行和解協議，抵償還要有房產評估，再由法院根據和解協議和房產評估出具執行裁定。我向王某1轉達了杜金龍的意見。5月23日上午，我和王某1、顏某、唐某在棗陽市法院碰頭，杜金龍直接把大家帶到執行庭黃樹國的辦公室。杜金龍問雙方是否有將房產抵償借款的意向，雙方同意后，杜金龍告知雙方用房產抵償可以，但相關房產要作評估，雙方要達成執行和解協議并簽字確認。中午唐某讓我帶王某1和顏某到中興達評估事務所找謝某，該所當天就對襄陽晴川公司房產出具了資產評估報告書，評估價為2295萬余元。幾天后,我和王某1、顏某又到棗陽市法院找杜金龍，說評估報告出來了，雙方來簽執行和解協議。杜金龍、黃樹國、王某1、顏某和我在黃樹國辦公室，雙方達成了執行和解協議，把評估報告和執行和解協議都交給了杜金龍和黃樹國。又過了兩天，棗陽市法院通知我執行裁定書下來了，我代表邢某等六人簽收了裁定書。因顏某的兩套房子法院和雙方當事人都沒有提出要進行評估拍賣，這兩套房子有購房發票，就未作評估。以房抵債的協議書是唐某起草的。
15.證人沈某1的證言：2014年3月19日，杜金龍給我打電話，說唐某有個借款合同的案子比較簡單，讓我辦理。我到杜金龍辦公室，見到唐某和李某2，唐把相關材料給我看，原告是王某1，被告是顏某，形式上符合立案條件。我讓他們直接到立案庭辦理立案手續，立案后由我承辦。我應原告方請求，3月20日裁定保全查封了顏某在襄陽盛特區住房和武漢萬達的一套住房。過了四五天，唐某打電話說還有8個相同的案子準備起訴。又過了兩天，唐某打電話說李某2在棗陽市法院立案庭，讓我協調辦理立案手續，立案后，這8件案子我決定自己承辦，當天我根據財產保全申請制作了保全裁定書，查封了襄陽晴川公司的相關房產，并送達了財產保全裁定書等文書，雙方當事人表示同意調解。5月6日，我按雙方當事人的意見制作了調解協議和民事調解書。
16.證人陳某2、李某3的證言：第一次合議是關于查封襄陽晴川公司房地產之事，黃樹國介紹案情，說這9宗執行案件的被執行人都是襄陽晴川公司，9宗案件的申請人分別要求襄陽晴川公司償還民間借貸的債務共2950余萬元，都要求查封、評估、拍賣該公司的有關房屋，為保證執行到位，建議對上述房地產進行查封，我們二人同意黃的意見，并在合議庭筆錄上簽字。第二次合議是關于王某1等9宗案件的申請執行人與襄陽晴川公司、顏某以房抵債之事，黃樹國介紹案情，說雙方當事人協商同意用襄陽晴川公司已經被查封的房產和顏某在武漢、襄陽的兩套住房抵付全部借款本息，即執行申請人與被執行方某執行和解，雙方同意以房抵債，用于抵償的房產都進行了評估，根據最高法院的文件精神可以抵償，抵償后王某1負責償還另外8個案件申請執行人的所有債權，所有抵償的房產歸王某1所有，王某1已經付清了另外8案的標的款，我們二人就同意抵償，并在合議庭筆錄上簽字。
17.證人曾某、王某2、邢某、李某1、陳某1的證言：我們不認識顏某，和顏某及襄陽晴川公司無經濟往來，應王某1要求我們分別在借款合同上簽字，該借款合同出借人是我們，借款人是顏某，擔保人是襄陽晴川公司，因看到是別人欠自己款，對自己沒有損失就簽了字。我們沒有去過棗陽市法院，王某1先后讓我們在起訴書、財產保全申請書、執行申請書、授權委托書、評估委托函、執行意見書、收款確認書、執行完結證明上簽字，我們覺得與自己無關就簽了。我們沒有和王某1、顏某以及襄陽晴川公司簽訂債權債務轉讓協議。王某1分別向我們轉了款，我們在收款確認書上注明王某1已履行執行和解協議書的付款義務，后我們又把錢款轉給了王某1。
18.證人翟某的證言：我于2011年進入襄陽晴川公司，公司成立時法定代表人是雷某，但實際上由我和張某、顏某在管理，顏某是負責人。自2011年10月至2013年9月，襄陽晴川公司先后共向王某1借款六筆、總金額2300萬元，償還利息1000多萬元，公司用紫園小區20套房產折價800多萬元抵償本金。襄陽晴川公司沒有向曾某等六人借款，也沒有為顏某提供擔保，不認識曾某等六人。8份借款合同是顏某背著公司搞的，我不知道曾某等六人向法院起訴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之事。公司公章在2014年3月底至4月一直由顏某保管和掌控。襄陽晴川公司六次向王某1借款共計2300萬元。我不知道中興達評估事務所對襄陽晴川公司房屋做資產評估報告，我認為評估價格太低。
19.證人張某的證言：襄陽晴川公司于2011年6月5日成立，法定代表人是雷某，從成立時起一直由顏某任負責人。據財務人員反映，襄陽晴川公司分六次向王某1借款共計2300萬元，其中一次借款600萬元，王先扣除利息27萬元，實際借款為573萬元，公司于2013年7月17日前已償還本金800萬元，付息1191.33萬元；2014年4月4日，公司用20套商品房抵償借款本金923.5萬元，但王只認可抵償本金757.051萬元。襄陽晴川公司沒有為顏某向曾某等六人借款提供擔保，我不認識曾某等六人，在借款合同上擔保人處加蓋公司印章是顏某個人行為，公章一直由顏某掌控。襄陽晴川公司所有賬戶上從未收到曾某等六人的匯款或現金。公司辦公室所有人員都沒有收到棗陽市法院相關法律文書。襄陽晴川公司沒有委托顏某代表公司參加訴訟，顏某把案子搞好后，棗陽市法院執行人員才通知公司協助配合王某1辦理房產過戶手續，要求公司將紫園小區一期一號樓1-1至1-16號商鋪、二號樓2-1至2-17號商鋪和所有一樓門面房過戶到王某1名下。2014年5月，聽朋友說公司的門面房、商品房以及顏某個人的一部分房產都抵給王某1了，我到房管局查了一下，發現棗陽市法院確實把上述房產裁定抵給王某1了。這時，業主們經常來問能否按期交房，我知道房產被棗陽市法院查封并抵給王某1后，就給業主委員會的幾個代表講了，業主們都比較激動，指責公司故意把商品房和門面抵給別人。如果把門面房出售及時回籠資金，用于小區后續建設，就不會出現業主集體游行上訪事件，棗陽市法院查封了門面房和商品房徹底斷了公司盤活資金的念想，是業主游行上訪的重要誘因。因公司不認可曾某等六人的訴訟，對于門面房我還和王某1發生過爭執。我不知道中興達評估事務所對襄陽晴川公司房屋做資產評估報告，該資產評估價格太低。2015年4月，棗陽市法院執行人員曾找過我，讓我配合把公司門面房和商品房抵給王某1。因紫園小區一期工程未經驗收，沒有辦理房產證，所以未辦理房產過戶,但門面房已在房管局辦理預登記在王某1名下，實際由王某1占有。2014年6月1日8時許，六七百名業主聚集在公司售樓部討要說法，我進行安撫，但不起作用；9時許，業主們開始往市政府方向游行；11時許，業主游行隊伍到達市政府，經襄州區主要領導出面協調無果后，公安機關出警抓了十幾個人，事態才慢慢平息。
20.證人陳某3的證言：棗陽市法院執行局由協調督辦科、執行一庭、執行二庭組成，執行案件的受理工作由協調督辦科負責，由科長簽字報執行局長或分管院長簽字審批，督辦科隨機分案。有當事人直接找到執行法官，法官愿意承辦的，只補辦立案程序，督辦科不再分案。案件分配到具體承辦人后，如需采取處分措施，則先組成合議庭對案件進行合議，合議后由承辦法官起草執行裁決文書，報到執行庭庭長審核、簽字把關，再報到執行局長或分管院長簽字審核、把關。杜金龍主持執行二庭全面工作，對庭里進行行政管理、法律文書審核簽發、案件質量把關，同時杜也承辦一些執行案件。該9個執行案件的立案審批表“局長”一欄是我簽的“同意立案”。印象中杜金龍向我匯報過，主要是探討能不能以房抵債、這類案件是否可以下裁決文書，我說要找到法律依據才行。后來杜金龍說已經找到法律依據，可以以房抵債，但是需要對房屋進行評估，我就沒有再說什么了。9個案件登記承辦人是黃樹國。以房抵債只限于當事人之間即執行申請人和被申請人，必須要對抵償債務的房屋進行價值評估，對案外人以房抵債沒有法律依據。
21.證人孫某的證言：執行案件立案時先由協調督辦科審查，再報執行局長或分管院長簽字立案，到立案庭登記案號并隨機分配給執行一庭或執行二庭，由庭長確定承辦人。也有執行員自己收案后到督辦科辦理立案手續，再把案子分到自己名下。一天，黃樹國讓我審批王某1、曾某等9件執行案件的查封裁定，我才知道執行局受理了這9件案子。黃樹國說杜金龍給陳某3副院長匯報過，雙方當事人同意用房產抵償，陳院長也同意進入抵償程序，我就簽發了法律文書。過了幾天，黃樹國又拿來抵償裁定文書讓我簽批，我看了合議庭筆錄和法律文書，就簽發了。當時在合議庭筆錄中寫明王某1是襄陽晴川公司的申請執行人，顏某的房產經過評估了。法律文書把關是庭長杜金龍的職責，我只做形式審查。從立案登記上看，9件案子的承辦人是黃樹國。按照法律規定，不能把被執行人的財產抵償給案外人，房產必須經過評估才能抵償。
22.證人謝某的證言：2014年五六月，王某1打電話問我公司有無房產評估資質，我說有，因我在外地出差就讓他直接到公司找人辦理。具體經辦人是何某和王某5，評估報告要兩名以上有評估師資格的人簽字蓋章才有效力，因我有評估師資質，又是法定代表人，所以評估師落名是我和何某。我公司人員與委托方認識，比較熟悉，在價格上可能就低不就高。
23.證人何某的證言：我為中興達評估事務所注冊資產評估師，我的執業印章交由公司統一保管。2014年，謝某讓我牽頭做襄陽晴川公司資產評估報告，我要到外地出差，就安排公司評估助理王某5做。我回來后，評估報告已經交給客戶了，評估報告不是我本人簽的字，執業章不知是誰加蓋的，我也沒有委托任何人。
24.證人高某的證言：2014年底，我通過中介看中襄陽盛特區的9號樓1單元3103室，并簽訂了合同，約定房款是125萬元，我按合同約定付了10萬元定金。2015年3月31日，我通過建行卡向王某1建行賬戶轉賬112萬元。因為延遲付款，112萬元里面有2萬元的違約金。之后我和王某1在房產中介公司簽訂了補充協議，約定辦理過戶手續后，我再付清剩余5萬元房款。房子是毛坯房，我進行了裝修，花費約60萬元。沒有人告訴我這套商品房被法院查封了。
25.證人王某3的證言：2013年10月，我購買了紫園小區的一套商品房，并與襄陽晴川公司簽訂了購房合同，同年12月交清了房款。2014年四五月，業主們見小區工程停了，就和開發商交涉過多次。5月25日后，業主們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襄陽晴川公司的資金鏈好像斷了，資產也沒有了，找襄陽晴川公司理論也沒有明確說法。5月30日，業主們上街堵路，警察來維持秩序，區政府派人出面協調并做擔保；次日，業主們了解到襄陽晴川公司的門面房、車庫和土地都已經抵出去了，門面房抵給了王某1，公司已經沒有資金，都認為顏某等人的承諾是假的，業主想讓政府監管紫園小區。2014年6月1日是約定交房時間，大家發現紫園小區不能按期交房，又沒有資金，所有資產都抵給別人了，都很激動，三四百人打著條幅游行去找市政府，后來警察介入了。如果襄陽晴川公司不把門面等資產抵給他人，公司還能盤活資金，無非就是晚點交房，業主們也不會去游行。
26.證人董某、龔某的證言：2012年，我在紫園小區選了一套商品房，交了定金和首付，也簽訂了購房合同。2014年四五月，業主們見小區工程一直都不動工，多次派出代表向區政府、信訪辦反映，也和開發商交涉過多次，均無明確答復。5月30日，經談判無果，業主們情緒激動，就上街堵路，警察來維持秩序，區政府派人出面協調并在書面意見上簽字擔保。次日，業主們聽說紫園小區已經是一個空架子，資金鏈斷了，門面房和車位都已抵付給他人，建筑商無法繼續開工，不能如期交房，原來還指望襄陽晴川公司盤活門面房等資產，回籠資金后復工建設，感到沒有希望了，就準備到市政府討說法，讓政府監管紫園小區。6月1日是合同約定交房時間，在紫園小區售樓部聚集了三四百人，大家游行到市政府以求解決問題，路上來了大批警察。
三、價格認定結論
27.襄陽市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襄價認字（2016）006號價格認定結論書，證明紫園小區一期1＃樓一層1-01號至17號和售樓處一層大廳及二層205號、206號、207號配套商業用房，于2014年5月23日的價格為3035.45萬元。
28.襄陽市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襄價認字（2016）007號價格認定結論書，證明武漢中央文化區K4地塊一期K4-1-1棟2單元29層1室住宅房于2014年5月29日的價格為381.485萬元。
29.襄陽市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襄價認字（2016）012號價格認定結論書，證明民發盛特公園小區9幢1單元31層3號房產于2014年5月29日的價格為125.3825萬元；房產室內裝修于2015年10月至2016年1月的價格為66.5461萬元。
四、被告人供述
30.上訴人杜金龍的供述：棗陽市法院執行局下設執行一庭、執行二庭和協調督辦科。協調督辦科負責執行異議案件處理，同時給執行一庭、執行二庭立案登記分配執行案件。執行一庭和執行二庭負責執行生效案件，沒有具體分工。執行案件由當事人直接找執行一庭或執行二庭庭長審查立案初核并確定案件承辦人，若符合立案條件，再經協調督辦科科長審核，報院領導審批，由協調督辦科報到立案庭領取案號后分案確定案件承辦人。2015年以前，也存在當事人直接找熟悉的執行員辦理立案手續情況。我主持執行二庭全面工作，主要是進行行政管理，處理信訪案件、立案初審、法律文書審核簽發，也承辦一些執行案件，參與庭內重大、疑難復雜案件辦理。執行庭實行主辦法官及合議庭負責制，庭長提出的意見可作參考。法官先起草法律文書，報庭長審核，再報局長或分管副院長審批，最后到院辦公室加蓋印章。2014年5月，律師唐某給我打電話，說過幾天有幾個案子想交執行二庭執行。5月22日，唐某帶李某2和申請執行人王某1、被執行人顏某到辦公室找我，唐某說李某2代表六個申請執行人，王某1也是申請執行人，顏某和襄陽晴川公司是被執行人，還說王某1是襄陽晴川公司借款的實際出借人，以李某1等人名義起訴的，當時就提交了執行申請書和法律文書生效證明。唐某和王某1向我簡介案情，說是9件案子，申請執行標的合計2000多萬元，并表示雙方當事人均同意執行和解，用房產抵償債務。我只是審查形式要件，沒看生效的調解書內容?？紤]到這9件案子有執行能力，且當事人愿意執行，出于照顧老同志的原因，我把黃樹國喊到辦公室，把案子分給黃承辦，并對黃說當事人要求案子快點執行，還提出用房產抵償按法律規定需要評估，雙方當事人同意評估。在案件執行過程中，黃樹國對案件的辦理情況向我報告，我給予相應的指導，也參與送達相關法律文書。我曾向分管執行工作的副院長陳某3匯報這9件案子，請示能不能以房抵債，能不能出具執行裁定。我找到相關法律依據拿給陳院長看后，陳說可以出具抵償裁定，但需要評估。之后我將該意見傳達給黃樹國。具體評估事宜是雙方當事人辦理的。案件在審理期間，法院保全查封了房產，實踐中如果法院不出具執行裁定書，房管部門一般不予辦理過戶相關手續。唐某帶當事人找我聯系執行這9個案件，就是想讓法院出具法律文書。執行中當事人未履行的，法院一般都要查封、凍結被執行人的相關財產。評估報告和執行和解協議出來后，黃樹國給我匯報過，并將評估報告和執行和解協議隨卷報送給我，讓我審核并修改抵償裁定書原稿。在校對修改過程中，我看了房產評估報告結論，校對了評估金額，還修改了錯誤引用的法條等，而后將修改的文稿簽批交給黃樹國，并告知黃樹國，這個案子給陳院長匯報過，還要找陳院長把關。裁定書在申請執行人欄只寫李某1一人名字，確實是錯誤的，應該把曾某等人名字都列上，我作為文書審核人有責任。同時，我在修改裁定書時，認為是可以將房產抵償給案外人王某1的，這實際上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房地產調控政策下人民法院嚴格審查各類虛假訴訟的緊急通知》精神，法院在執行中不應該出具以房抵債裁定書或者要求登記機構辦理過戶的協助執行通知書。因黃樹國說顏某的兩套房子雙方當事人都覺得評估比較麻煩還要花錢，都不愿意評估，這是私人房產，雙方都愿意以購置價相抵，我同意了黃樹國的意見。未評估顏某的房產，如實際價格和抵償價格差距比較大，就會損害當事人或其他權利人的利益，這是我的責任。雖然9起案件登記承辦人是黃樹國，實際上整個案件除進行合議外，我基本都參加了，但我沒有給合議庭成員做出具體指示。在辦案過程中黃樹國每走一個程序都給我匯報過，有些事情是二人在一起商量定的。因為他們有和解協議，我就同意將襄陽晴川公司房產抵償給王某1，這個情況我沒有向分管領導匯報過。在案件執行過程中，我看到唐某在黃樹國辦公室門口向黃送錢，黃樹國收下了，不知道是多少。2016年5月底，檢察機關找黃樹國談話后，黃樹國才給我說唐某送給他的0.3萬元辦案經費已經上交了。2015年10月，棗陽市法院準備糾正這幾起案件時，我認真看了調解書，才知道王某1不是襄陽晴川公司的申請執行人。2014年7月前后，執行完上述9件案件后，一天晚上，我和唐某、王某1等人在棗陽建設路吃完飯后，唐某上我車坐在副駕駛位置，為感謝我而遞給我一個袋子，稱給我搞點經費，并把袋子放到副駕駛儲物箱里。事后經清點是4萬元現金，我一直放在辦公桌抽屜里。我心里比較矛盾，收下自己用覺得數額大，怕出問題，退還又不甘心，想留下自己用，之后自己陸續用了一部分。2015年10月，棗陽市法院發現9件案子可能搞錯了，準備再審并撤銷執行案件，我擔心所收4萬元錢出問題，感覺不退不行，就給唐某打電話讓他到棗陽來。11月上旬，我在唐某的奧迪車上把4萬元現金退還給了唐。
31.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的供述：執行庭一般是庭長杜金龍給執行人員分配案件，也有協調督辦科隨機分配少量的執行案件。我在辦案中需要出具法律文書時，都要向杜金龍匯報，執行員按照杜金龍的意見合議案件，再起草法律文書層報庭長、執行局長審批。因我長期在綜合部門工作，對執行業務不是很熟，為把案件辦得更有把握一些，就先和杜金龍匯報后再合議。王某1、李某1等9宗執行案件我是承辦人，案件是杜金龍交給我執行的。在立案之前，杜金龍講，過幾天有幾個案子，標的額比較大，合并執行，交給他人辦不放心，要交給我辦。我說這么大案子沒有辦過，怕搞不了。杜金龍說是民間借貸案子，雙方調解結案，案子簡單，讓我先拿著，他帶我辦理。幾天后，杜金龍把9宗執行案件的相關材料交給我，在立案審批表審查人意見欄簽署姓名后，讓我到協調督辦科辦理相關立案手續。立案后，王某1、顏某和唐某、李某2到執行二庭辦公室，我給他們送達了受理案件通知書和執行通知書等法律文書。杜金龍對我說這些案子當事人商量好了，襄陽晴川公司和顏某用相關房產抵償給王某1，還說要找一下法律依據，向陳某3副院長匯報，看能不能抵償。后來杜金龍讓我先制作執行裁定書，查封襄陽晴川公司的資產。我制作了（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1號執行裁定書，查封了襄陽晴川公司的資產。杜金龍讓我在裁定書上只寫李某1一人名字，說是合并執行，還對我說顏某的私人房產，顏已和王某1協商直接抵債，如果查封的話還要往武漢跑，執行時間長，當事人不滿意，不用查封了。文書制作后，杜金龍帶我到襄陽萬達寫字樓王某1辦公室給李某2和顏某送達。在萬達寫字樓，執行案件的當事人曾某等六人在場，他們在事先打印好的執行意見書上簽字，王某1和唐某也在場。我問杜金龍后續程序咋搞，杜說要走評估程序，并通知王某1、顏某和唐某要求評估，評估由雙方當事人自行委托進行。之后杜金龍說李某2近幾天要把房產評估報告送來，讓我收下。次日，李某2把評估報告和雙方的執行和解協議書、銀行轉賬憑證、收款確認書拿來，我收下并直接采納了。我問李某2為什么沒有顏某房產的評估報告，李某2說評估費時太長，又是顏某私人房產，顏愿意抵償，同時杜金龍又催促我把案子辦快點，我就沒有要求他們評估。執行中評估房產，必須先對房產進行查封，因沒有查封顏某的兩套住房，我問杜金龍這兩套房屋沒有查封咋辦，杜說那是顏某的個人財產，當事人都協商好了，愿意抵償，而且顏某武漢的房產在銷售部買的有價格，這個售價與王某1和顏某協商抵償的價格沒有多少差距。我理解的意思就是不評估了，我就沒有要求當事人繼續評估。當事人自行協商執行和解過程我沒有參與，協商后起草了執行和解協議并簽字。后杜金龍說陳院長同意抵償，可以出具“以房抵債”執行裁定書。我組織合議庭合議，先簡單地匯報了案情，說可以做出“以房抵債”的執行裁定書，李某3、陳某2表示同意。我覺得領導都已同意抵償了，合議只是走個程序，沒有將王某1是案外人及顏某兩套住房沒有評估的事實如實向合議庭陳述。合議后我草擬了法律文書，把所有卷宗材料報給杜金龍審核，我層報領導審批后出具了（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2號執行裁定書，并向雙方當事人及房管部門送達。杜金龍讓我在裁定書中引用民訴法解釋第三百零一條。結案后過了一段時間，杜金龍又安排我和執行局楊霞一起到襄陽晴川公司送達（2014）鄂棗陽執字第00357-2號執行裁定書，該公司負責人拒絕簽字。在執行案件中，我向唐某提出搞點加油費，唐給了我0.3萬元，但我沒用來加油，自己零花了。2016年5月25日，我將0.3萬元錢退交給棗陽市法院監察室。
本院認為，上訴人杜金龍與原審被告人黃樹國身為司法工作人員，在執行人民法院生效裁定活動中濫用職權，收受賄賂，致使案外人高某遭受重大財產損失，其行為均已構成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罪。在共同犯罪中，上訴人杜金龍罪責較大；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犯罪情節輕微，不需要判處刑罰。
關于抗訴、上訴、辯護意見，評判如下：一、關于原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的抗訴意見。襄陽晴川公司遭受財產損失602.45萬元確實存在，但損失的根本原因是當事人雙方進行虛假訴訟，與上訴人杜金龍與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的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行為無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原審判決對此未予以認定并無不當。該部分抗訴意見本院不予支持。案外人高某無過錯，其遭受財產損失188.5461萬元與上訴人杜金龍與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的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行為存在刑法上的因果關系，應當予以認定。該部分抗訴意見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二、關于原審判決適用緩刑不當的抗訴意見。上訴人杜金龍在執行判決、裁定中濫用職權，并收受數額較大的財物，不屬犯罪情節較輕，且不認罪，依法不能適用緩刑。該抗訴意見成立，本院予支持。三、關于上訴、辯護意見。上訴人杜金龍及其辯護人提出的杜金龍的行為不構成執行裁定濫用職權罪的意見與本案事實和法律規定不符，本院不予采納。
原審判決部分事實認定錯誤，適用緩刑和定罪罪名不當；審判程序合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九十九條第三款和第四款、第二十五條、第三十七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湖北省?？悼h人民法院(2019)鄂0626刑初75號刑事判決；
二、上訴人杜金龍犯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具體見執行通知書）；
三、原審被告人黃樹國犯執行判決、裁定濫用職權罪，免予刑事處罰。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沈岐
審判員 劉 宇
審判員 劉宗暉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書記員 王德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