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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祥、賈勇損害股東利益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6月20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943 收藏[0]中華人民共和國
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魯民終180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張保祥，男，1950年11月5日出生，漢族，住德國。
委托訴訟代理人：于毅，山東德孚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紀洪衛，山東德孚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賈勇，男，1965年10月29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東明縣。
上訴人張保祥因與被上訴人賈勇損害股東利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山東省菏澤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魯17民初26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7月29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張保祥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改判支持張保祥的一審訴訟請求或發回重審；2.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賈勇承擔。事實與理由：1.菏澤明祥進出口汽車維修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明祥公司）的股東之一德國伯恩亞洲酒樓（以下簡稱亞洲酒樓）在注銷前通過債權轉讓方式，將其在明祥公司的權利義務關系等轉移給張保祥，因明祥公司在1999年3月18日即已被吊銷登記導致張保祥未能變更工商登記，但這并不影響張保祥的股權權益，張保祥有權以自己的名義主張權利。對該事實一審法院未予認定。2.賈勇未召開董事會，擅自將明祥公司資產全部處分，并將所得價款全部非法占為己有，違反了公司章程規定，導致張保祥無法獲取任何收益，嚴重侵害了張保祥的合法權益。對該事實，一審法院未依法予以認定。3.賈勇作為明祥公司的董事長，掌管著明祥公司的公章、營業執照等資料，占有明祥公司的資產，負責明祥公司的實際運營。但其在公司被吊銷營業執照后長達八年的時間未將該事實告知張保祥，也一直未提出清算程序，導致明祥公司一直未進行清算，清算不能。賈勇缺席本案訴訟也導致無法進行清算。4.一審程序遺漏必須參加訴訟的明祥公司及明祥公司另一股東東明縣楊木絨毛漿廠一分廠（以下簡稱毛漿廠），程序違法，應依法發回重審。賈勇系受毛漿廠指派擔任明祥公司董事長，毛漿廠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是必須參加本案訴訟的當事人。5.賈勇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本案應移送公安機關處理。6.一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本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的規定。
賈勇未到庭應訴，亦未提交書面答辯意見。
張保祥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賈勇向張保祥支付收益266.9萬元及利息（利息從賈勇轉讓股權及土地之日起計算至實際給付之日，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2.本案訴訟費、保全費及其他費用由賈勇承擔。
一審法院查明事實：1994年6月5日，甲方毛漿廠代表穆化軍與乙方亞洲酒樓代表張寶祥在東明縣簽訂明祥公司合資合同，對雙方的權利義務做了約定。1994年6月27日，外經貿魯府菏字（1994）0948號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商投資企業批準證書載明，企業中文名稱為明祥公司，企業地址為山東省東明縣東郊，企業類型為中外合資，經營期限為二十年，經營范圍為汽車維修、零部件銷售。投資者名稱：甲方毛漿廠（中國），乙方亞洲酒樓（德國）；投資總額70萬美元，注冊資本51萬美元，甲方出資11萬元美元，以部分設施、設備作價投入，不足部分以現金補齊，占注冊資本的21.5%；乙方出資40萬美元，以設備折價投入，不足部分以現匯補齊，占注冊資本的78.5%。1994年6月30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工商行政管理局頒發的營業執照載明，企業中文名稱明祥公司，注冊資本51萬美元，董事長賈勇，副董事長張寶祥。中外合資明祥公司合同第三十七條規定，合營公司合營期限為20年，營業執照的簽發之日為合營公司成立之日；第三十九條規定，合營期滿或提前終止合營時，合營公司依法進行清算，清算后的財產按照雙方投資比例分配。明祥公司章程第六十一條規定，合營期限為20年，自營業執照簽發之日起計算。第六十三條規定，……合營期滿或提前終止合營時，董事會應提出清算程序、原則和清算委員會人選，組成清算委員會，對合營公司財產進行清算。第六十六條規定，清算委員會對合營公司債務全部清償后，其剩余的財產按甲乙雙方在注冊資本中的出資比例進行分配。工商登記材料顯示，明祥公司于1999年3月18日被吊銷。
198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大使館頒發的護照顯示，張寶祥與張保祥系同一人。2004年3月10日，亞洲酒樓（店主張保祥）作為甲方（出讓方）與張保祥作為乙方（受讓方）簽訂債權轉讓協議，主要內容為，因甲方現將終止亞洲酒樓的經營，由于甲方的唯一投資人和實際控制人均為乙方，甲方將依法享有的權利、義務全部（包括但不限于固定資產、應收賬款、投資款、參股的其他企業等）讓予乙方。一、甲方在終止經營后的一切相關事務均由乙方以自己的名義負責協調處理。二、就甲方于1984年向中國山東省東明縣投資的中外合資明祥公司的經營權由乙方接受，明祥公司一切事務的處理，利潤分配，股權份額均屬于乙方，乙方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對明祥公司進行經營和監管，權利等同于未終止經營前的甲方權利。三、乙方對甲方經營期間所負擔的債務負連帶清償責任，對應收賬款等享有當然的所有權。
1997年12月18日，甲方明祥公司與乙方東明縣交警大隊簽訂協議書。協議書的內容為，甲乙雙方經過友好協商，甲方同意將屬于本公司的全部財產整體出售給乙方，乙方同意整體接收其全部財產。1.出售的全部財產包括甲方所有的土地和地面以上所有的建筑物及其附屬設施，汽車維修設備，辦公用具，生活用具，娛樂設備，加油站設備等（詳見財產清單）。2.雙方商定在1997年12月30日前全部交接完畢，從1998年1月1日起，前述所有財產歸乙方所有，甲方須在交接前將土地使用證辦理完畢交給乙方。3.雙方商定財產出售金額為人民幣300萬元，其中明祥公司全部資產（不包括汽車配件和加油站油料庫存）為290萬元，后面小樓連土地0.46畝為10萬元。由乙方以現金形式支付，第一次支付100萬元，于1998年6月30日前付清；下欠金額200萬元，于2001年年底以前每年分期分批全部付清。如乙方未按約定時間交清每次應繳金額，乙方同意向甲方繳納1%的滯納金，如延至下次交款時間仍未補足欠繳金額，甲方有權中止合同，收回全部財產，一切損失由違約方負責。4.雙方交接后，甲方同其他單位、個人發生的土地、債務等糾紛由甲方負責處理，由此所造成的損失由甲方負責賠償，乙方概不負責。5.甲方現有的無形資產歸乙方所有?，F有的債權和債務，仍由甲方負責，與乙方無關。現有管理人員及工人，乙方有權辭退或留用，甲方不得干涉。6.本合同一式五份，經雙方簽字，公證機關公證后生效，任何一方違反合同，均應承擔法律責任。
2009年6月19日，菏澤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東明大隊作為甲方與明祥公司作為乙方簽訂協議書。協議書的主要內容為，甲乙雙方于1997年12月18日達成協議，甲方購買了乙方使用土地和地面以上所有的建筑物及其附屬設施，協議自1998年1月1日起生效。協議中雙方商定財產價格為300萬元，分批以現金形式支付。1998年6月30日前第一次交清100萬元，2001年年底以前每年分期分批付清下余的200萬元，如甲方未能按約定時間付清現金，向乙方交納1%的滯納金。2000年12月份前，甲方付給乙方86.5萬元，2001年元月份至今甲方付給乙方207.5萬元，現還剩6萬元未付清。經協商，雙方再次達成以下協議：一、甲方同意支付乙方所剩欠款6萬元和滯納金40萬元，共計46萬元。二、2012年12月31日前還清。
2017年2月22日，菏澤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東明大隊出具證明，稱購買的明祥公司土地及設備款共計340萬元，含滯納金40萬元，已于2012年12月30日前全部還清。
一審法院認為，明祥公司的合資合同規定，明祥公司合營期限為二十年，合營期滿或提前終止合營時，合營公司依法進行清算，清算后的財產按照雙方投資比例分配。明祥公司的章程規定，明祥公司的經營期限為二十年；清算委員會對合營公司債務全部清償后，其剩余的財產按甲乙雙方在注冊資本中的出資比例進行分配。工商登記材料顯示，明祥公司于1999年3月18日被吊銷營業執照?！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條規定，公司因下列原因解散：（一）公司章程規定的營業期限屆滿或者公司章程規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現；（二）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決議解散；（三）因公司合并或者分立需要解散；（四）依法被吊銷營業執照、責令關閉或者被撤銷；（五）人民法院依照本法第一百八十二條的規定予以解散。第一百八十三條規定，公司因本法第一百八十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第（五）項規定而解散的，應當在解散事由出現之日起十五日內成立清算組，開始清算。有限責任公司的清算組由股東組成，股份有限公司的清算組由董事或者股東大會確定的人員組成。逾期不成立清算組進行清算的，債權人可以申請人民法院指定有關人員組成清算組進行清算。人民法院應當受理該申請，并及時組織清算組進行清算。第一百八十六條規定，清算組在清理公司財產、編制資產負債表和財產清單后，應當制定清算方案，并報股東會、股東大會或者人民法院確認。公司財產在分別支付清算費用、職工的工資、社會保險費用和法定補償金，繳納所欠稅款，清償公司債務后的剩余財產，有限責任公司按照股東的出資比例分配，股份有限公司按照股東持有的股份比例分配。清算期間，公司存續，但不得開展與清算無關的經營活動。公司財產在未依照前款規定清償前，不得分配給股東。本案中明祥公司于1999年被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吊銷營業執照，負有清算義務的主體應對明祥公司進行清算，只有在清算后有剩余財產的情況下才能按照出資比例向股東進行分配。在明祥公司未進行清算的情況下，張保祥的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條、第一百八十三條、第一百八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定，一審法院判決：駁回張保祥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8152元，由張保祥負擔。
二審中，雙方當事人均未提交新的證據。
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一致。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爭議的焦點問題是：一、張保祥要求賈勇支付收益款的訴訟請求應否予以支持；二、一審法院是否存在程序違法情形；三、本案應否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一、關于張保祥要求賈勇支付收益款的訴訟請求應否予以支持的問題。本院認為，明祥公司為毛漿廠和亞洲酒樓共同出資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后亞洲酒樓將其權利義務一并轉讓于張保祥，張保祥作為明祥公司的實際股東，有權提起本案訴訟。明祥公司于1999年3月18日被吊銷營業執照，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條、第一百八十三條、第一百八十六條規定以及明祥公司公司章程的相關規定，公司應于十五日內成立清算組進行清算，公司財產在支付相關清算費用、工資、保險、稅款等以及清償公司債務后，股東方能按照出資比例進行分配，否則不能分配給股東。在明祥公司未進行清算的情況下，現有證據不能證明賈勇將公司資產轉讓所得據為己有，故張保祥直接提起訴訟請求賈勇按照其出資比例分配明祥公司整體轉讓所得沒有充分事實和法律依據，一審法院未予支持并無不當。張保祥應首先和明祥公司另一股東對明祥公司組織清算，在無法組成清算組進行清算的情況下，可以申請人民法院進行強制清算。如在清算過程中發現賈勇或公司另一股東毛漿廠存在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為，張保祥可另行提起訴訟。
二、關于一審法院是否存在程序違法情形的問題。一審中，張保祥起訴時并未要求明祥公司及毛漿廠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亦未申請追加，一審法院未予追加并無不當。
三、關于本案應否移送公安機關處理的問題。本案中，明祥公司因何轉讓、賈勇是否利用職務之便將轉讓公司財產所得款項據為己有均缺乏證據證明，張保祥主張本案存在經濟犯罪情形應當移送公安機關處理證據不足，本院不予采納。
綜上，張保祥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8152元，由上訴人張保祥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歐陽明程
審判員 張 亮
審判員 馬 紅
二〇一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書記員 石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