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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蘭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印章二審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7月18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625 收藏[0]福建省三明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決 書
（2017）閩04刑終159號
抗訴機關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檢察院。
原審被告人楊玉蘭，女，1962年7月31日出生，漢族，高中文化，個體，住永安市。因涉嫌犯偽造公司印章犯罪于2016年1月28日被永安市公安局決定取保候審，同年7月29日由永安市人民檢察院決定取保候審。2017年7月18日由本院決定取保候審。
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法院審理原審被告人楊玉蘭犯偽造公司印章罪一案，于2017年5月26日作出（2017）閩0481刑初8號刑事判決。宣判后，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檢察院在法定期限內提出抗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7年7月19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福建省三明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常建民、黃岳平出庭履行職務，原審被告人楊玉蘭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10年7月20日，被告人楊玉蘭與永安市永星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簽訂房地產項目轉讓合同，約定將永安汽車物流中心B2地塊商務賓館（5號樓）以3275萬元轉讓給被告人楊玉蘭，被告人楊玉蘭在簽訂合同時交付定金1000萬元。2011年，被告人楊玉蘭因該項目資金不足向蘇某1借款2700萬元，約定借款期限6個月。借款到期后，被告人楊玉蘭因無法償還蘇某1的借款，遂與蘇某1約定，共同開辦成立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2011年6月1日，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成立，股東為蘇某1、楊玉蘭，法定代表人系蘇某1，其中蘇某1出資額2700萬元，持股比例73%，楊玉蘭出資1000萬元，持股比例27%。2011年12月22日，楊玉蘭與毛某簽訂股權轉讓協議，將其持有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的27%股權轉讓給毛某，股東（出資人）變更為蘇某1、毛某。2012年12月25日，楊玉蘭與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簽訂承包經營合同，約定承包期限二年，自2012年12月25日至2014年12月25日。被告人楊玉蘭在承包經營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期間，為方便裝修及經營，私自刻制了一枚“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以及一枚“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編碼為3504020021577）行政公章。2012年12月28日至2014年5月20日期間，被告人楊玉蘭在未持有該公司的股份的情況下，未經公司許可，先后使用偽造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與廈門特創酒店用品有限公司、龍某（廈門）酒店用品有限公司、廈門廚興居酒店用品有限公司、廈門南益通工貿有限公司簽訂酒店用品供銷合同；使用偽造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行政公章在其與詹某巧等人簽訂的兩份欠條上蓋章，由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為其個人借款提供擔保。被告人楊玉蘭在因上述合同、欠條未履行致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被對方起訴后，又于2014年6月26日至11月18日期間，使用偽造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行政公章分別與福建商通律師事務所、福建昊拓律師事務所簽訂授權委托書及民事訴訟委托代理合同，委托律師參加民事訴訟活動，并以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的名義分別與詹某巧、廈門南益通工貿有限公司、龍某（廈門）酒店用品有限公司、廈門特創酒店用品有限公司、廈門廚興居酒店用品有限公司等達成民事調解協議，并分別形成民事調解書。上述案件均已進入法院強制執行程序。
經福建省公安廳物證鑒定中心鑒定，被告人楊玉蘭在其與詹某巧等人簽訂的兩份欠條上，及在其與福建商通律師事務所、福建昊拓律師事務所簽訂的授權委托書及民事訴訟委托代理合同上所蓋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行政公章與真實公章不符。
另查明，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成立后，時任法定代表人蘇某1經申請及審批刻制了“單位專用章”（章面信息為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編碼：3504020021577，銅材質，邊紋線20條）及“發票專用章”（章面信息為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稅號：350481574737802，光敏材質，無邊紋線）印章兩枚，并告知被告人楊玉蘭其刻制公司公章的情況。
2015年12月2日，永安市公安局依法扣押被告人楊玉蘭偽造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一枚。
2016年1月28日，被告人楊玉蘭主動到永安市公安局投案自首。
本案在一審審理過程中，被害人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對被告人楊玉蘭偽造公司印章的行為表示給予諒解，并向原審法院建議對被告人楊玉蘭依法給予減輕處罰。
原判據以認定事實的證據有：1.被害人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股東蘇某1）的報案陳述。2.證人蘇某1、毛某、徐某、黃某1、賴某的證言。3.戶籍證明、房地產項目轉讓合同、房產證、土地證、借條、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營業執照、組織機構代碼證、企業登記信息、股權轉讓協議、股東會決議、公司章程、公司章程修正案、酒店承包經營合同、楊玉蘭書寫的聲明書、印章交接清單、三明市公安局印章審批受理單、印章審批許可單、三明市安創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出具的證明、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行政公章（印于A4紙上，系由蘇某1提供）、楊玉蘭偽造的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印于A4紙上）、永安市公安局出具的企業刻制印章流程、購銷合同、補充協議書、授權委托書、民事訴訟代理合同、欠條、授權委托書、民事訴訟委托代理合同、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涉訴清單、民事調解書、執行通知書、歸案情況說明、情況說明、減輕處罰建議書、律師會見蘇某1筆錄、扣押決定書、扣押清單。4.福建省公安廳物證鑒定中心閩公鑒（2015）906號、閩公鑒（2016）320號、閩公鑒（2017）331號鑒定書。5.律師會見蘇某1同步錄音錄像視頻光盤。6.被告人楊玉蘭的供述和辯解。
原判認為，被告人楊玉蘭明知自己無權制作，仍冒用公司名義非法制作公司印章并使用，其行為構成偽造公司印章罪。案發后，被告人楊玉蘭自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屬自首，可以從輕處罰；被告人楊玉蘭偽造公司印章的行為發生在其承包經營期間，主觀惡性較小，并得到被害人的諒解，認罪態度較好，有較好的悔罪表現，可以從輕處罰。根據被告人的犯罪情節和悔罪表現，對其適用緩刑不致再危害社會，可以適用緩刑。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三款、第七十三條第二款、第三款、第七十六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判決：一、被告人楊玉蘭犯偽造公司印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000元。二、扣押在案的偽造“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印章一枚，依法予以沒收，由公安機關依法處置。
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檢察院抗訴稱：《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對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進行了修正，增加了罰金刑，而本案被告人楊玉蘭實施偽造公司印章犯罪行為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正式實施之前，根據“從舊兼從輕”的原則，應當適用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不應當對被告人楊玉蘭判處罰金刑。
福建省三明市人民檢察院出庭意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對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進行了修正，增加了罰金刑，被告人楊玉蘭實施的犯罪行為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正式實施之前，應當適用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原審判決對其判處罰金刑，屬適用法律錯誤，適用刑罰明顯不當。
原審被告人楊玉蘭辯解意見：認罪，請求法院公正判決。
經二審審理查明的事實和證據與一審相同。原判認定原審被告人楊玉蘭犯偽造公司印章罪一案的證據均經一審庭審舉證、質證，能相互印證，二審予以確認。
關于檢察機關提出原審判決對楊玉蘭判處罰金刑，屬適用法律錯誤，適用刑罰明顯不當的抗訴意見。經查，2015年11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對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進行了修正，增加了罰金刑。被告人楊玉蘭實施的犯罪行為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正式實施之前，應當適用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的規定。原審判決對其判處罰金刑，沒有法律依據。檢察機關的抗訴意見成立，本院予以采納。
本院認為，被告人楊玉蘭偽造公司印章并使用，其行為構成偽造公司印章罪。楊玉蘭的犯罪行為發生在2015年1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施行之前，按照從舊兼從輕的原則，應當根據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的規定追究刑事責任。楊玉蘭案發后自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是自首，依法從輕處罰。楊玉蘭偽造公司印章的行為發生在其承包經營期間，主觀惡性較小，并得到被害人的諒解，可以酌情從輕處罰。根據楊玉蘭的犯罪情節和悔罪表現，對其適用緩刑不致再危害社會，可以適用緩刑。原判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但適用法律有誤，量刑不當，二審予以糾正。據此，依照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三款、第七十三條第二款、第三款、第七十六條、第六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法院（2017）閩0481刑初8號刑事判決的第一項對原審被告人楊玉蘭的定罪部分即被告人楊玉蘭犯偽造公司印章罪；第二項即扣押在案的偽造“福建蘭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同專用章”印章一枚，依法予以沒收，由公安機關依法處置。
二、撤銷福建省永安市人民法院（2017）閩0481刑初8號刑事判決對原審被告人楊玉蘭的量刑部分，即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000元。
三、原審被告人楊玉蘭犯偽造公司印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二個月。（緩刑考驗期限從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傅樹朝
審 判 員 吳春迎
代理審判員 曾雪梅
二〇一七年八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葉小東
附：本案適用的法律條文
1997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二百八十條【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公文、證件、印章罪；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公文、證件、印章罪；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印章罪；偽造、變造居民身份證罪】偽造、變造、買賣或者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的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偽造、變造居民身份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六十七條犯罪以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對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其中，犯罪較輕的，可以免除處罰。
被采取強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正在服刑的罪犯，如實供述司法機關還未掌握的本人其他罪行的，以自首論。
犯罪嫌疑人雖不具有前兩款規定的自首情節，但是如實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從輕處罰；因其如實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別嚴重后果發生的，可以減輕處罰。
第七十二條對于被判處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同時符合下列條件的，可以宣告緩刑，對其中不滿十八周歲的人、懷孕的婦女和已滿七十五周歲的人，應當宣告緩刑：
(一)犯罪情節較輕；
(二)有悔罪表現；
(三)沒有再犯罪的危險；
(四)宣告緩刑對所居住社區沒有重大不良影響。
宣告緩刑，可以根據犯罪情況，同時禁止犯罪分子在緩刑考驗期限內從事特定活動，進入特定區域、場所，接觸特定的人。
被宣告緩刑的犯罪分子，如果被判處附加刑，附加刑仍須執行。
第七十三條拘役的緩刑考驗期限為原判刑期以上一年以下，但是不能少于二個月。
有期徒刑的緩刑考驗期限為原判刑期以上五年以下，但是不能少于一年。
緩刑考驗期限，從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第七十六條對宣告緩刑的犯罪分子，在緩刑考驗期限內，依法實行社區矯正，如果沒有本法第七十七條規定的情形，緩刑考驗期滿，原判的刑罰就不再執行，并公開予以宣告。
第六十四條犯罪分子違法所得的一切財物，應當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對被害人的合法財產，應當及時返還；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應當予以沒收。沒收的財物和罰金，一律上繳國庫，不得挪用和自行處理。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
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不服第一審判決的上訴、抗訴案件，經過審理后，應當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一）原判決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正確、量刑適當的，應當裁定駁回上訴或者抗訴，維持原判；
（二）原判決認定事實沒有錯誤，但適用法律有錯誤，或者量刑不當的，應當改判；
（三）原判決事實不清楚或者證據不足的，可以在查清事實后改判；也可以裁定撤銷原判，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新審判。
原審人民法院對于依照前款第三項規定發回重新審判的案件作出判決后，被告人提出上訴或者人民檢察院提出抗訴的，第二審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作出判決或者裁定，不得再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新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