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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良訴吳永興過失致人重傷罪一案二審附帶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6月27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341 收藏[0]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附 帶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滬01刑終1116號
抗訴機關（原公訴機關）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男，1957年9月24日出生于上海市，漢族，初中文化，退休,戶籍地上海市閔行區。
訴訟代理人王國輝，上海申浩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男，1951年1月23日出生于上海市，漢族，小學文化，退休，戶籍地上海市閔行區。因本案于2018年9月3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14日被逮捕，現羈押于上海市閔行區看守所。
辯護人暨訴訟代理人樂佳，上海中夏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審理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犯故意傷害罪，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提起附帶民事訴訟一案，于二○一九年五月二十三日作出（2018）滬0112刑初1783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判決后，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檢察院提出抗訴，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10月16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派檢察員夏芳出庭履行職務，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的訴訟代理人王國輝，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及其辯護人暨訴訟代理人樂佳，到庭參加訴訟。本案審理期間，依法延期審理及延長審理期限。現已審理終結。
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2018年8月29日9時30分許，被告人吳永興與被害人沈某1分兩桌與朋友在本市閔行區景福路“XX館”內喝酒，被告人吳永興走到飯店門口欲離開時，聽到被害人沈某1在喊他的綽號“白花”，遂返身回去推了被害人沈某1胸口一下，被害人沈某1摔倒在地，并致頭部著地受傷。經上海連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鑒定，被害人沈某1遭外力作用致右顳、枕腦葉挫傷，右額顳頂枕硬膜下血腫，右枕硬膜外血腫，伴神經系統癥狀和體征，構成重傷二級。
同年9月3日，被告人吳永興主動至公安機關投案，并如實供述了上述事實。
案發后，被告人家屬代為賠償被害人家屬經濟損失人民幣10萬元。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傷后于2018年8月30日至2018年10月3日在上海市閔行區中心醫院住院治療，又于2018年12月24日至2019年2月11日入該院治療，先后支付醫藥費436,560.1元。
原審法院查證屬實的證據有被告人吳永興的供述，證人沈某2、闕某、朱某、沈某3、王某、顧某的證言，上海市公安局閔行分局出具的工作情況，上海連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出具的法醫臨床司法鑒定意見書以及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提供的相關醫藥治療費用發票、病史資料等。
原審法院據此認為，被告人吳永興過失傷害他人，并致人重傷，其行為已構成過失致人重傷罪。被告人吳永興有自首情節，依法可從輕處罰；其家屬代為賠償部分經濟損失，可酌情從輕處罰。
被告人吳永興的犯罪行為除應負刑事責任外，還應依法承擔民事賠償責任。根據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提供的相關醫藥治療費用發票等，據實認定醫療費為436,560.1元；根據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住院收費票據顯示的住院天數合計為83天，認定住院伙食補助費為3,320元；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因傷治療必然會產生相應的交通費損失，結合實際情況酌定為1,500元。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要求賠償護理費、營養費等，可待三期鑒定后，另行起訴；其要求賠償的生活輔助材料費，經查均為日常生活用品的相關費用，于法無據，不予支持。被告人吳永興家屬先行支付的賠償款10萬元，應予扣除。遂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第一第二款之規定判決：一、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二、被告人吳永興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三十四萬一千三百八十元一角，于判決生效后一個月內支付。
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被告人吳永興實施了明顯的傷害行為；被告人吳永興具有傷害的動機和故意；被告人吳永興悔罪態度不誠，致使被害人蒙受重大損失。原審判決認定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認定罪名不正確，影響量刑。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認為，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用力推搡被害人，對被害人受傷結果持放任心態，并造成重傷后果，其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依法應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關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到案情況，起訴書表述“主動至公安機關投案”，系原審公訴人沒有審核清楚，故原審法院關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有自首情節的認定錯誤。經二審檢察員核實，本案公安機關于2018年9月3日立案，開具傳喚證，由民警持傳喚證到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家中進行傳喚，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不是主動到案，不符合我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規定，依法不能認定為自首。綜上，原審判決認定罪名不正確，錯誤認定自首情節，適用法律錯誤，導致量刑畸輕。
上訴人沈某1提出，本案第一次開庭原審法院未通知其訴訟代理人，第二次開庭才通知訴訟代理人參與庭審，審理程序違法。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行為符合故意傷害罪構成要件，原判認定其犯過失致人重傷罪，屬適用法律錯誤，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無悔罪之意，被公安機關抓捕歸案，認罪態度極差，原審被告人吳永興拒不依法主動賠償經濟損失，其家屬向被害人家屬支付了10萬元前期住院醫療費后，沒有去看望過被害人，原審法院在認定被害人損失時遺漏了部分醫療費，沒有將相關發票金額計算在被害人損失范圍內。綜上所述，請求改判支持賠償被害人已經發生的包括護理費、營養費、其他醫療費用等在內的全部經濟損失。
原審被告人吳永興表示對原審法院判決不持異議，其系自動投案。辯護人提出，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傷害行為系疏忽大意的推搡行為，傷害結果系多因形成，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主觀系疏忽大意的過失，而非故意，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主動投案，系自首，原審法律適用正確。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除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主動至公安機關投案一節外，均與原判相同，原判所列舉的認定本案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罪及造成上訴人沈某1相關經濟損失的證據均經原審當庭出示、辨認、質證等法庭調查程序查證屬實，原判認定的事實清楚，本院予以確認。
另查明，2018年9月3日，公安人員持傳喚證到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住處傳喚其至公安機關，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如實供述。該事實有上海市公安局閔行分局傳喚證、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供述等證據證實。
本院認為，原審被告人吳永興酒后因瑣事推被害人沈某1，應當預見自己的行為可能造成被害人沈某1重傷的后果，因疏忽大意未能預見，致被害人沈某1倒地顱腦損傷重傷，其行為已構成過失致人重傷罪。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可以從輕處罰；其家屬代為賠償部分經濟損失，可酌情從輕處罰。
原審法院根據本案現有證據綜合分析評判，認為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因被害人當眾叫其綽號，一時激憤而掌推被害人上身，被害人倒地后其也沒有進一步的傷害行為，從案件起因、擊打方式、部位、次數可見，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主觀上沒有追求傷害結果的故意，客觀上也沒有實施連續攻擊的故意傷害行為，故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行為不構成故意傷害罪，并無不當。辯護人關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的主觀系疏忽大意的過失，而非故意等辯護意見，本院予以采納。抗訴機關關于原審判決認定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認定罪名不正確，其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等抗訴意見，本院不予采納。
我國刑事法律規定，犯罪以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自動投案是指主動向司法機關、所在單位、城鄉基層組織或者其他有關負責人員說明自己實施了犯罪行為。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系由公安人員持傳喚證至其住處進行傳喚后到案，缺乏主動性，并非自動投案。二審檢察機關關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不是主動到案，不符合我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規定，依法不能認定為自首的抗訴意見正確，應予采納。原審被告人吳永興關于其系自動投案以及辯護人關于原審被告人吳永興主動投案，系自首等辯解和辯護意見，本院不予采納。
針對上訴人沈某1的上訴理由，經查，原審法院開庭公告、法庭審理筆錄記載，原審法院于2018年12月10日公開審理本案。上訴人沈某1的刑事附帶民事起訴狀落款日期為2018年12月11日，即原審法院第一次庭審后，沈某1提起附帶民事訴訟。原審法院于2019年2月13日再次開庭，對本案的刑事及附帶民事部分進行審理以保障各方訴訟參與人的訴訟權利，訴訟程序合法。上訴人沈某1關于本案第一次開庭原審法院未通知其訴訟代理人，第二次開庭才通知訴訟代理人參與庭審，審理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原審法院充分考慮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因傷遭受經濟損失以及目前尚未進行三期鑒定等實際情況，根據其提供的相關醫藥治療費用發票、醫療住院收費票據顯示的住院天數以及因傷治療必然會產生相應的交通費損失等，依法及酌情確認目前可以認定的醫療費、住院伙食補助費、交通費等經濟損失數額，尚無不當。原審被告人吳永興對此亦不持異議。上訴人沈某1要求原審被告人吳永興賠償護理費、營養費、其他醫療費用等，可待取得并整理相關證據后另行依法處理，其要求原審被告人吳永興賠償已經發生的全部經濟損失的上訴請求，本院現難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三十六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第一款、第二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2018）滬0112刑初1783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第一項，即“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
二、原審被告人吳永興犯過失致人重傷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8年9月3日起至2020年9月2日止。）
三、駁回上訴人沈某1上訴，維持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2018）滬0112刑初1783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第二項，即“被告人吳永興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沈某1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三十四萬一千三百八十元一角，于本判決生效后一個月內支付。”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吳 斌
審判員 王曉越
審判員 陳 兵
二〇二〇年二月六日
書記員 孟凡具
附：相關法律條文
一、《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
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不服第一審判決的上訴、抗訴案件，經過審理后，應當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一）原判決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正確、量刑適當的，應當裁定駁回上訴或者抗訴，維持原判；
（二）原判決認定事實沒有錯誤，但適用法律有錯誤，或者量刑不當的，應當改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