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7）民二終字第147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煙臺市芝罘區(qū)南大街248號。
　　法定代表人：姜喜運，該行行長。
　　委托代理人：傅維壯，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楊美玲，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天同證券有限責任公司清算組。住所地：山東省濟南市泉城路180號齊魯國際大廈五樓。
　　負責人：錢煒，該清算組副組長。
　　委托代理人：祝文庭，男，漢族，1969年7月11日生，天同證券清算組副組長，住北京市豐臺區(qū)洋橋北里10樓1807號。
　　委托代理人：焦躍，男，漢族，1973年1月17日生，天同證券清算組職員，住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建華區(qū)高爐一社區(qū)017組。
　　原審被告：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分行。住所地：山東省濟南市歷下區(qū)解放路97號。
　　負責人：曲佳，該行行長。
　　委托代理人：傅維壯，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楊美玲，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煙臺青年路支行。住所地：山東省煙臺市芝罘區(qū)青年路16號。
　　負責人：王娜，該行行長。
　　委托代理人：傅維壯，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楊美玲，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恒豐銀行）因與被上訴人天同證券有限責任公司清算組（以下簡稱天同證券清算組）及原審被告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分行（以下簡稱恒豐銀行濟南分行）、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煙臺青年路支行（以下簡稱青年路支行）返還扣劃結算資金糾紛一案不服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06）魯民二初字第5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由審判員錢曉晨擔任審判長，代理審判員劉敏、楊征宇參加的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書記員袁紅霞擔任記錄。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查明：
　　2003年6月27日，煙臺金建物業(yè)管理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建物業(yè)）與天同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天同證券）簽訂《受托投資管理合同》約定甲方（金建物業(yè)）委托乙方（天同證券）進行投資管理的資產(chǎn)為國債，金額為市值一億元，期限為一年。并約定乙方必須保證甲方全部委托資金的安全。在委托期限屆滿后3個工作日內，對甲方委托投資的資產(chǎn)還原，并將原甲方交付管理的資產(chǎn)和在扣除乙方應收取的管理傭金后的收益全部交付甲方。該協(xié)議為2001年6月27日、2002年6月27日所簽訂的《受托投資管理合同》的續(xù)期合同，金建物業(yè)委托管理的一億元資金，系從恒豐銀行（原煙臺住房銀行）的借款，2001年6月28日，金建物業(yè)指令恒豐銀行將該筆一億元借款直接匯入金建物業(yè)在天同證券上海吉安路證券營業(yè)部開立的證券交易賬戶，客戶名稱為金建物業(yè)，賬號1001242709013314756。
　　天同證券清算組提交了天同證券濟南經(jīng)七路證券營業(yè)部與恒豐銀行濟南分行、天同證券煙臺開發(fā)區(qū)長江路證券營業(yè)部與青年路支行、天同證券煙臺環(huán)山路證券營業(yè)部與恒豐銀行營業(yè)三部分別簽訂的《客戶證券結算資金存管協(xié)議》各一份，協(xié)議均約定簽約的恒豐銀行下屬機構作為天同證券的存管銀行，天同證券在恒豐銀行開立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用于存放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協(xié)議分別約定了存款賬戶戶名及賬號。協(xié)議約定的權利與義務中規(guī)定：乙方（存管銀行）承諾在正常營業(yè)時間內按甲方（天同證券）的劃款指令隨時劃款，隨時支付；不得將甲方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的資金挪作他用。任何將客戶交易結算資金銀行專用賬戶內的資金轉入銀行方賬戶的行為均視為相關存管銀行直接挪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
　　金建物業(yè)與天同證券委托理財合同期滿后，天同證券沒有依約歸還受托管理資金，金建物業(yè)欠恒豐銀行的一億元借款亦未歸還。2005年1月18日，恒豐銀行與金建物業(yè)簽訂債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金建物業(yè)為還清借款本息，將其在天同證券的一億元國債保證金轉讓給恒豐銀行，由恒豐銀行向天同證券主張權利。同年2月5日，金建物業(yè)將一億元債權轉讓的事實書面通知了天同證券。同年2月7日，恒豐銀行濟南分行從天同證券濟南經(jīng)七路證券營業(yè)部在該行開立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內扣劃資金8000萬元；青年路支行從天同證券煙臺長江路營業(yè)部在該行開立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內扣劃資金1000萬元。同年5月22日，青年路支行從天同證券煙臺長江路營業(yè)部在該行開立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內扣劃資金1200萬元。同日，恒豐銀行濟南分行返還200萬元資金到天同證券經(jīng)七路營業(yè)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至此，恒豐銀行兩下屬機構從天同證券兩營業(yè)部開立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內實際扣劃一億元資金。
　　天同證券清算組于庭后提交一份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行政處罰與責令改正事先告知書》，證明證監(jiān)會對恒豐銀行的扣劃行為認定違法并予以處罰。恒豐銀行拒絕到庭質證。
　　為要求追回一億元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及利息，天同證券清算組訴至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請求判令恒豐銀行濟南分行、青年路支行返還扣劃的一億元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及利息，恒豐銀行承擔連帶責任。
　　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認為：恒豐銀行受讓了金建物業(yè)對天同證券委托投資管理一億元的債權后，恒豐銀行替代金建物業(yè)成為委托投資管理關系中天同證券所欠一億元受托管理資金的債權人。同時，其下屬分支機構與天同證券下屬營業(yè)部簽有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存管合同，成為天同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存管關系的存管銀行。作為債權人，恒豐銀行有權要求天同證券返還其受托管理的一億元資金；其下屬的分支機構作為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的存管銀行，則必需履行保證存管的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安全的義務。由于天同證券違規(guī)經(jīng)營，將受托理財?shù)囊粌|元資金挪作他用，導致其不能如期返還恒豐銀行受讓的一億元資金，恒豐銀行有權對天同證券依法主張權利，天同證券負有返還的義務。但恒豐銀行利用其下屬分支機構作為存管銀行的特殊便利條件，強行扣劃天同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存款賬戶內的一億元資金，用以償還天同證券所欠的債務，則是侵犯了其他證券客戶的利益。因為恒豐銀行所扣劃的專用存款賬戶內的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并不是天同證券的財產(chǎn)，而是屬于所有證券客戶共有，即客戶投資于證券市場的結算資金。依照證券市場客戶資金管理的有關規(guī)定，對于屬于證券客戶共同所有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存款賬戶內的資金，天同證券不享有所有權，即使在天同證券破產(chǎn)清算時，該專用賬戶的資金也不屬于天同證券的破產(chǎn)財產(chǎn)。恒豐銀行辯稱其享有的一億元債權屬于國債保證金性質，即使如此，在天同證券進入行政關閉清算程序后，其享有的權利亦應按照相應規(guī)定行使，不能據(jù)此認為存管銀行有權擅自扣劃代為存管的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故天同證券清算組要求返還其扣劃的一億元資金，于法有據(jù)，應予支持。恒豐銀行各分支機構違規(guī)扣劃的一億元客戶資金，是用于償還天同證券欠恒豐銀行的一億元債務，其責任應由恒豐銀行承擔。恒豐銀行與其分支機構作為共同被告參加訴訟，應共同承擔返還天同證券清算組一億元的責任。綜上，該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七條之規(guī)定，并經(jīng)該院審判委員會研究決定，判決：恒豐銀行、恒豐銀行濟南分行、青年路支行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返還天同證券清算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一億元及占用期間的利息（按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賬戶存款利率和實際占用時間計算）。如果未按該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510010元，訴訟保全費500000元，由恒豐銀行負擔。
　　恒豐銀行不服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一審中天同證券清算組作為原告，訴訟主體不適格。二、上訴人因一審法院程序違法而無法通過正常的司法救濟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無奈之下，上訴人才于2005年2月22日行使財產(chǎn)取得權，取得了本屬于自己的國債保證金。三、因為1億元資金是保證金性質，上訴人依法行使財產(chǎn)取得權的行為合情合理又合法。具體理由是：1．取得資金是我們借鑒銀行同業(yè)收回違約客戶資金的通行做法。2．鑒于金錢是種類物，上訴人取得國債保證金的行為是合法的。四、最高人民法院曾在以前的類似案件判決中對國債保證金等做出了相關認定。最高人民法院于2003年5月審結的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人民銀行關閉中國新技術創(chuàng)業(yè)投資公司清算組（以下簡稱中創(chuàng)清算組）與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金建公司返還證券交易保證金糾紛一案，與本案情況雷同，希望予以參考。五、一審法院判決書中的認定與判決結果自相矛盾。一審法院在（2006）魯民二初字第59號民事判決書中認為：作為債權人，恒豐銀行有權要求天同證券返還其受托管理的一億元資金；……由于天同證券違規(guī)經(jīng)營，將受托理財?shù)囊粌|元資金挪作他用，導致其不能如期返還恒豐銀行受讓的一億元資金，恒豐銀行有權對天同證券依法主張權利，天同證券負有返還的義務。但最終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還是判決上訴人返還一億元資金及占用期間的利息。六、一審法院的認定以偏概全，避重就輕，對上訴人極為不公。一審法院只是片面的強調上訴人作為存管銀行的身份，卻忽略了上訴人作為一億元國債保證金的所有人身份。七、一審法院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上訴人返還被上訴人一億元資金適用法律錯誤。八、天同證券清算組一審提交的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行政處罰與責令改正事先告知書》依法不產(chǎn)生法律效力。請求二審法院：一、撤銷一審法院作出的（2006）魯民二初字第59號民事判決，駁回被上訴人的一審訴訟請求。二、上訴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
　　被上訴人天同證券清算組答辯稱：一、上訴人與金建物業(yè)簽訂轉讓債權，并實施扣劃天同證券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既沒有通知天同證券，也沒有向任何司法機關主張權利。二、上訴人認為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與判決結果自相矛盾的上訴理由不成立。上訴人混淆了本案存在的兩種不同的法律關系。一是上訴人接受金建物業(yè)轉讓的債權，而與天同證券產(chǎn)生的債權債務關系。一是上訴人違反雙方簽訂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存管協(xié)議》及國家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違規(guī)扣劃天同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形成的侵權及違約并存的法律關系。一審法院對事實的認定和判決結果并沒有錯誤。三、上訴人稱其接受的債權屬于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性質的上訴理由不成立。金建物業(yè)以委托理財名義交付給天同證券的一億元資金，不具有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或所謂“國債保證金”的性質。四、上訴人對天同證券客戶交易結算資金賬戶內的資金不享有取回權。即便是“國債保證金”客戶，上訴人也無權針對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存款賬戶中的資金行使扣劃權利。五、國家證券業(yè)監(jiān)管機關對被告扣款行為違法、違規(guī)性已有明確意見。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一審判決。
　　本院對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此外，本院二審經(jīng)審理還確認以下事實：1．2005年1月18日，恒豐銀行（甲方）與金建物業(yè)（乙方）簽署《債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1）乙方將其在天同證券的一億元國債保證金（股東賬號B880125383）轉讓給甲方，以此抵償乙方所欠甲方借款本金一億元；（2）由乙方書面通知天同證券，自該協(xié)議簽訂之日起該債權歸甲方享有，由甲方向天同證券主張權利。2．2006年3月17日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作出證監(jiān)罰字[2006]10號行政處罰決定書，稱：鑒于天同證券挪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數(shù)額較大，已不再具備繼續(xù)經(jīng)營的條件，依據(jù)原《證券法》第二百零一條的規(guī)定，決定取消天同證券的證券業(yè)務許可，并責令其關閉。同日，山東省人民政府作出魯政字[2006]94號《關于委托北京市天鐸律師事務所開展天同證券有限責任公司清算工作的函》，稱：根據(jù)國務院對《山東省人民政府、中國人民銀行、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關于處置天同證券風險，重組齊魯證券有關問題的請示》的批復意見精神，以及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關于對天同證券責令關閉并進行清算的處罰決定，山東省政府經(jīng)與中國證監(jiān)會協(xié)商，決定委托北京市天鐸律師事務所開展天同證券清算工作。
　　本院認為：根據(jù)上訴人恒豐銀行的上訴理由和被上訴人天同證券清算組的答辯理由，歸納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是天同證券清算組是否有權主張恒豐銀行返還扣劃的證券交易結算資金；二是恒豐銀行是否有權從天同證券管理的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中扣劃資金；三是金建物業(yè)委托天同證券管理的一億元資金的性質。
　　一、關于天同證券清算組是否有權主張恒豐銀行返還扣劃的證券交易結算資金，也就是天同證券清算組是否具備原審原告主體資格的問題。天同證券管理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確實不屬于該公司所有，但是，1999年7月1日施行、2004年8月28日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第一百三十二條規(guī)定：“綜合類證券公司必須將其經(jīng)紀業(yè)務和自營業(yè)務分開辦理，業(yè)務人員、財務賬戶均應分開，不得混合操作。客戶的交易結算資金必須全額存入指定的商業(yè)銀行，單獨立戶管理。嚴禁挪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第二百一十二條規(guī)定：“本法關于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的規(guī)定的實施步驟，由國務院另行規(guī)定。”2005年10月27日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第一百三十九條第一款規(guī)定：“證券公司客戶的交易結算資金應當存放在商業(yè)銀行，以每個客戶的名義單獨立戶管理。具體辦法和實施步驟由國務院規(guī)定。”《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管理辦法》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證券公司、結算公司、存管銀行、結算銀行根據(jù)證監(jiān)會要求或遇到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專用存款賬戶、清算備付金專用存款賬戶、驗資專戶出現(xiàn)重大異常情況時，應當及時向證監(jiān)會報告。”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證券公司應當對客戶交易結算資金集中統(tǒng)一管理。證券公司下屬證券營業(yè)部收到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除留足日常備付的部分外，應當交由證券公司管理。”以上規(guī)定表明，證券公司對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擁有管理權，同時負有保證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完整的責任。任何針對客戶交易結算資金的侵害行為，證券公司都有權并且有責任主張救濟。況且本案中，天同證券與恒豐銀行簽訂的《客戶證券結算資金存管協(xié)議》第十一條第7項約定：“任何將客戶交易結算資金銀行專用存款賬戶內的資金轉入銀行方賬戶的行為均視為相關存款銀行直接挪用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因此，天同證券依據(jù)該項約定也有權向恒豐銀行主張相應的權利。當證券公司被責令關閉、進行行政清理后，由證券監(jiān)督管理機構指定成立的行政清算組相應取得證券公司對保證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完整的權利和責任。因此，天同證券清算組是適格的原告，有權就本案的爭議提起訴訟。
　　二、關于恒豐銀行是否有權從天同證券管理的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上扣劃資金的問題。正如訟爭當事人認同的，恒豐銀行扣劃資金的賬戶是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該部分資金屬相關經(jīng)紀業(yè)務客戶所有。除該屬性外，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還有保證與證券交易對方足額交收的作用，也就是說該資金上負擔有其他優(yōu)先權利，這也是要保持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完整性的重要原因。就本案情況看，恒豐銀行從金建物業(yè)取得的權利，在二者之間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中既稱轉讓一億元國債保證金，又稱金建物業(yè)對天同證券的債權歸甲方所有，表明對該權利性質雙方當事人并不清晰。基于目前天同證券已經(jīng)進入行政處置的情況，經(jīng)甄別確認程序，如果該權利屬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則可以納入國家收購范圍，無需通過訴訟程序尋求救濟；如果不屬于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則該部分權利將成為針對天同證券的債權，其債權的實現(xiàn)只能以天同證券的自有資產(chǎn)償付，不能用屬于相關客戶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償付。從天同證券與恒豐銀行簽訂的《客戶證券結算資金存管協(xié)議》內容看，恒豐銀行負有不能挪用該資金的責任，該協(xié)議并無其他例外情形的約定，恒豐銀行應當依照約定維護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的完整。此外，與恒豐銀行相同地位的權利人因并不掌握天同證券的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無法像恒豐銀行一樣獲得清償，恒豐銀行因其作為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存管銀行的地位自主從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上扣劃款項，對經(jīng)紀業(yè)務客戶及天同證券的其他債權人均是不公平的，也是違反了其與天同證券的約定的。基于上述理由，恒豐銀行是否行使以及是否能夠行使向天同證券的償還請求權不能成為恒豐銀行可以扣劃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的理由。因此，恒豐銀行關于其有權從天同證券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中取回屬于其所有的國債保證金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
　　三、關于本案金建物業(yè)委托天同證券管理的一億元資金是否具有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性質的問題。2006年3月17日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作出證監(jiān)罰字[2006]10號行政處罰決定書，決定對天同證券撤銷證券業(yè)務許可，責令其關閉。在進入行政處置程序后，對于客戶的權利到底是債權性質還是物權性質，也就是是否具有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的性質的確認，涉及到國家是否對該權利進行收購的問題。對此，中國人民銀行、財政部、中國銀行業(yè)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聯(lián)合制定并發(fā)布了《個人債權及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收購意見》，該意見確定的納入收購范圍的客戶交易結算資金是指：“經(jīng)紀業(yè)務的客戶為保證足額交收而在證券公司存入的資金，出售有價證券所得到的所有款項（減去經(jīng)紀傭金和其他正當費用），持有證券所獲得的股息、現(xiàn)金股利、債券利息，上述資金獲得的利息。金融機構處置以前法院已判決的屬于收購范圍內的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關于是否屬于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的甄別確認問題，該意見指出：“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經(jīng)托管組或清算組甄別確認后提出收購申請，報監(jiān)管部門批準后，在實行第三方存管的同時支付收購款。”綜合以上意見，對于客戶權利是否屬于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在證券公司進入行政處置程序后，由托管組或清算組行使相關甄別權，由監(jiān)管部門批準。恒豐銀行受讓金建物業(yè)的債權之后，應在天同證券的行政處置程序中向行政清算組請求甄別處理。但無論該筆資金是否屬于證券交易結算資金，均不構成恒豐銀行直接以天同證券管理的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賬戶上扣劃資金的合法依據(jù)。因此，本院不對上述一億元資金的性質作出認定。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10010元由恒豐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錢曉晨  
代理審判員　　劉　敏  
代理審判員　　楊征宇  

二00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袁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