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8）渝高法民終字第60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住所地都江堰市青城橋工業區。
　　法定代表人：段林珍，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魯磊，重慶合縱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滕言平，重慶合縱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Rui Hua Investment Holding Limited(瑞華投資控股公司)，住所地毛里求斯共和國路易斯港。
　　法定代表人：NG, Yong Ngee（黃永宜），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王碩，男，漢族，1975年10月11日出生，該公司資產經理。
　　委托代理人：高飛，重慶華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江津海棠電冶廠，住所地重慶市江津區油溪鎮石羊村。
　　負責人：段林華。
　　原審被告：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住所地重慶市九龍坡區科園四路119號。
　　法定代表人：魏孝全，董事長。
　  上訴人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下稱“都江堰公司”）與被上訴人瑞華投資控股公司（下稱“瑞華公司”）、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江津海棠電冶廠（下稱“江津電冶廠”）、原審被告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下稱“海棠公司”）信用證開證糾紛一案，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于2007年11月19日作出（2006）渝五中民初字第64號民事判決，都江堰公司對該判決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8年7月10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都江堰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滕言平，瑞華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王碩、高飛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江津電冶廠、原審被告海棠公司經本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本院依法進行了缺席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審理查明：1997年10月17日，中國銀行重慶市分行（下稱“重慶中行”）依據海棠公司的申請為其開立了一份編號為597BBl232號的跟單信用證。1997年l0月24日，議付行香港美洲銀行向重慶中行提交信用證項下單據，其中匯票金額4,015,980美元。同月29日，重慶中行向海棠公司交付了該信用證項下有關單據，海棠公司審單后，在《進口信用證付款確認書》上蓋章，同意支付該信用證項下前述款項。1998年4月27日，信用證項下匯票到期，海棠公司未向重慶中行支付該信用證項下款項，致使重慶中行于1998年4月30日對外墊款4,015,980美元。1998年12月12日，海棠公司向重慶中行出具《還款計劃》，承諾從1998年12月起至2001年底分期償還信用證項下款項及利息。重慶中行自1998年1 2月20日起至2002年3月4日止，逐年多次對海棠公司信用證欠款進行了催收。2003年7月21日，海棠公司向重慶中行出具了《關于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清償中國銀行重慶市分行債務方案》（以下簡稱《方案》），該《方案》確認了海棠公司尚欠重慶中行信用證項下墊款的事實及金額，并對上述債務提供了擔保，同時提出了債務清償方案。迄今為止，海棠公司僅歸還了該信用證項下部分墊款本金，尚欠墊款本金150萬美元及其利息。
　　1999年3月3日，重慶中行與江津電冶廠簽訂了《抵押合同》，約定以江津電冶廠所有的機器、配電設備等為重慶中行在包含涉案信用證在內的三份信用證項下墊款本金、利息、違約金、賠償金以及實現債權的費用等提供抵押擔保。同月9日，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機器、配電設備在工商行政管理機關辦理了抵押登記。2000年2月28日，重慶中行與江津電冶廠簽訂了《重慶市房地產抵押合同》，約定由江津電冶廠將其位于江津市油溪鎮清水村二組、權證號為油府（95）1811015號、1811016號以及1811017號的房屋，為重慶中行已墊付的含涉案信用證在內的三份信用證項下款項10,753,951美元提供抵押擔保，并于當日辦理了抵押登記手續。還查明，江津電冶廠是海棠公司下屬的不具備法人資格，但領取了營業執照的分支機構。
　　2000年9月3日，重慶中行與都江堰公司簽訂《抵押合同》，約定都江堰公司以自有的土地使用權（土地證號：都國用2000字第0416、0417、0418號）、房屋所有權（產權證號：都房權證都房監證字第0030127、0030128、0030129、0030130號）以及機器設備為重慶中行已墊付的含涉案信用證在內的三份信用證項下款項本金10,953,900美元、利息、罰息以及實現債權的費用提供抵押擔保。同月6日，都江堰公司就提供的機器設備在都江堰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辦理了抵押登記，在抵押登記證所附抵押物清單中包含了山鹿小汽車、東風翻斗汽車、自卸汽車、金冠越野汽車、南京依維柯及五噸汽油載重車等機動車輛。次日，都江堰公司又就前述《抵押合同》中的土地使用權和房屋所有權在國家土地管理局及都江堰市房地產管理局辦理了抵押登記。
　　2004年6月25日，重慶中行與中國信達資產管理公司重慶辦事處（下稱“信達公司”）簽訂《債權轉讓協議》，重慶中行將本案所涉信用證所產生的對海棠公司的債權轉讓給了信達公司。同年8月9日，重慶中行向海棠公司送達了《債權轉讓通知》。同年10月13日，重慶中行又與信達公司共同在《重慶日報》上刊登了《債權轉讓公告》，通知了債權轉讓事項并對債權進行了催收。2006年6月23日，信達公司在《重慶日報》上刊登了《債權催收公告》，對該債權進行了催收。同月27日，信達公司向法院提起訴訟。訴訟中，信達公司與瑞華公司于2006年12月15日簽訂了《單戶資產轉讓協議》，將對海棠公司的債權轉讓給了瑞華公司。雙方于2007年1月25日在《重慶日報》上刊登了《債務催收及債權轉讓通知聯合公告》，通知了債權轉讓事項并催收了債權。2007年8月7日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06）渝五中民初字第64號民事裁定書，裁定本案一審原告由信達公司變更為瑞華公司。瑞華公司請求法院判令：1、海棠公司立即給付597BB1232號信用證項下墊款150萬美元及從墊款之日起至付清日止的利息；2、瑞華公司以都江堰公司、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抵押財產折價或拍賣、變賣該財產所得價款優先受償；3、訴訟費用由海棠公司、都江堰公司以及江津電冶廠承擔。海棠公司答辯稱：信用證開立、議付、承兌等都是事實，但瑞華公司沒有證明重慶中行實際對外墊款，重慶中行也未就墊款金額與海棠公司對帳，因此墊款事實不成立。同時，即使欠款事實成立，也已超過訴訟時效，請求駁回瑞華公司訴訟請求。都江堰公司答辯稱：同意海棠公司答辯意見，同時，瑞華公司并非抵押登記中記載的抵押權人，無權行使抵押權，故其該訴訟請求應予駁回。江津電冶廠未作答辯。
　　一審法院認為，雙方爭議焦點有二：一是瑞華公司主張的信用證項下墊款150萬美元的債權是否成立，是否超過訴訟時效；二是瑞華公司是否對都江堰公司及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抵押物享有抵押權。關于債權是否成立的問題。由于在1998年12月至2002年2月期間，重慶中行針對本信用證項下墊款多次向海棠公司送達了《催款通知》，海棠公司從未提出過異議。同時，海棠公司在2003年7月21日向重慶中行出具的《方案》中再次確認了該信用證項下墊款金額，還在2004年8月9日重慶中行向其送達的《債權轉讓通知》上加蓋公章予以確認。因此，上述事實印證了海棠公司尚欠重慶中行本信用證項下墊款的事實。關于債權是否已超過訴訟時效的問題。由于海棠公司在《方案》第一部分首先確認了其與重慶中行之間，包括本案信用證項下墊款在內的全部債務，第二部分針對債務制訂了清償方案，雖然清償方案的第二條提的“借款”，但并不能說明該清償方案僅針對人民幣借款債務。故海棠公司出具《方案》的行為應當發生訴訟時效中斷的效力，本案債權沒有超過訴訟時效。關于瑞華公司應否享有抵押權的問題。重慶中行與都江堰公司、江津電冶廠簽訂的抵押合同，均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除都江堰公司以其所有的機動車輛作為抵押物設定的動產抵押未依法在車輛管理機關辦理抵押登記，而不能使債權人重慶中行取得抵押權外，其余不動產抵押和動產抵押均依法辦理了登記，應屬合法有效，重慶中行對都江堰公司及江津電冶廠提供的除機動車輛以外的抵押物依法享有抵押權，該抵押權是被擔保主債權的從權利。后重慶中行將主債權轉讓給信達公司，信達公司又轉讓給瑞華公司，因主債權轉讓，從權利也隨之一并轉讓，故瑞華公司因受讓主債權而依法取得相應抵押權，且無須變更抵押登記。都江堰公司關于瑞華公司不享有抵押權的辯解理由不能成立，瑞華公司應對江津電冶廠全部抵押物及都江堰公司除山鹿小汽車等機動車輛外的其他抵押物享有抵押權。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三條、第四十二條第（四）項、第五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條之規定，判決：一、由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還瑞華投資控股公司信用證項下欠款150萬美元以及從1998年4月30日起至付清時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逾期貸款利率計算的利息；二、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所有的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青城橋工業區、權證號為都國用（2000）字第0416號、面積為11555.8平方米的國有土地使用權折價，或拍賣、變賣該國有土地使用權，以所得價款在折合人民幣150萬元或等值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三、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所有的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青城橋工業區、權證號為都國用（2000）字第0417號、面積為6074.1平方米的國有土地使用權折價，或拍賣、變賣該國有土地使用權，以所得價款在折合人民幣70萬元或等值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四、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所有的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青城橋工業區、權證號為都國用（2000）字第0418號、面積為9430.3平方米的國有土地使用權折價，或拍賣、變賣該國有土地使用權，以所得價款在折合人民幣130萬元或等值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五、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所有的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青城橋工業區、權證號為都房權證都房監證字第0030127、0030128、0030129、0030130號、面積分別為650.77平方米、2007.03平方米、625.14平方米、821.34平方米的房屋折價，或拍賣、變賣該房屋，以所得價款均在折合人民幣1564105元或等值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六、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所有的精煉爐等動產（詳見一審判決附件《動產抵押物清單一》）折價，或拍賣、變賣該動產，以所得價款在折合人民幣1000萬元或等值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七、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江津海棠電冶廠所有的變壓器等動產（詳見一審判決附件《動產抵押物清單二》）折價，或拍賣、變賣該動產，以所得價款在10753951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八、如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未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以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江津海棠電冶廠所有的位于江津市油溪鎮清水村二組、權證號為油府（95）1811015號、1811016號、1811017號，建筑面積分別為235.05平方米、140.6平方米、699平方米的房屋折價，或拍賣、變賣該房屋，以所得價款在10753951美元及相應逾期利息金額范圍內優先受償；九、駁回瑞華投資控股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的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受理費72260元，其他訴訟費2000元，鑒定費5000元，合計79260元，由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負擔（其中74260元已由瑞華投資控股公司預交，由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在履行上述第一項給付義務時一并交付給瑞華投資控股公司，如未履行，則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有權在執行上述第二至第八項時一并優先受償）。
　　都江堰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判第二、三、四、五、六項內容，并依法改判都江堰公司不承擔而由瑞華公司及江津電冶廠承擔一審案件訴訟費。主要事實和理由：1、瑞華公司沒有證據證明重慶中行已對外墊款，一審判決都江堰公司承擔擔保責任無事實根據。都江堰公司承擔擔保責任的前提條件是重慶中行對外開立了抵押合同約定的信用證并已實際對外墊款，但瑞華公司沒有提交重慶中行對外開立597BB1232號信用證的證據也沒有對外墊款的證據，因此，2000年9月3日簽訂的《抵押合同》所附都江堰公司承擔擔保責任的條件未成就，都江堰公司不應當承擔擔保責任。2、都江堰公司提供的擔保隨主債權轉讓而轉讓，因此該擔保由對內擔保變為對外擔保，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第一款的規定，該擔保合同因未經國家主管部門的批準和登記歸于無效，都江堰公司對合同無效沒有過錯，因此不應承擔民事責任。3、因江津電冶廠是海棠公司的分支機構，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擔保應視為海棠公司以自有財產提供的擔保，因此，參照物權法第一百七十六條的規定，即使瑞華公司受讓的抵押權有效，也應當先就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抵押物實現抵押權，對尚未清償的部分才能對都江堰公司提供的抵押物行使抵押權。
　　瑞華公司答辯稱，1、瑞華公司雖然無法提供重慶中行對外墊款的原始憑證，但在一審中提供的大量證據足以證明重慶中行因597BB1232號信用證墊款與海棠公司形成債權債務關系。都江堰公司否認墊款事實應舉示相應證據。都江堰公司認為2000年9月3日簽訂的《抵押合同》是附條件的合同，缺乏依據。2、瑞華公司因受讓主債權而依法取得相應抵押權，無需辦理變更抵押登記或其他任何審批手續。都江堰公司提及的有關主管機關的審批程序僅是針對擔保最初成立時應具備的條件，不適用于擔保成立后隨主債務轉讓而轉讓的情形。3、都江堰公司僅僅依據江津電冶廠是海棠公司的分支機構，就將江津電冶廠提供抵押的行為定義為海棠公司以自有財產提供擔保，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同時，本案不應適用物權法，而應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十五條的規定。綜上，都江堰公司的上訴理由不成立，原審判決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二審審理查明：關于重慶中行是否對外開立涉案信用證以及對外墊款的事實是雙方爭議焦點，本院將在后文說理部分對此問題進行分析認定。
　　二審查明的其他事實與一審查明事實相同。
　　本院認為，本案被上訴人之一瑞華投資控股公司是依法成立的毛里求斯共和國股份公司，因而本案是涉外商事糾紛。本案涉及開證申請人與開證行間因申請開立信用證而產生的欠款關系、為償還信用證項下墊款而提供抵押的擔保關系、債權及抵押權轉讓關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信用證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四條的規定，本案海棠公司與重慶中行的欠款糾紛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抵押擔保關系以及債權、抵押權的轉讓，因當事人未選擇合同爭議應適用的法律，但均援引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且未提出法律適用異議，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外民事或商事合同糾紛案件法律適用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四條第二款的規定，應當視為當事人已經就爭議應適用的法律作出選擇。因此，本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
　　本案爭議的焦點有：一、重慶中行是否根據海棠公司的申請開立了597BB1232號信用證并已對外付款；二、瑞華公司是否依法享有抵押權；三、抵押權的實現有無順序。
　　一．關于重慶中行是否根據海棠公司的申請開立了597BB1232號信用證并已對外付款的問題。本案中，瑞華公司雖然沒有舉示重慶中行對外開立信用證以及對外付款的直接證據，但其舉示了海棠公司向重慶中行出具的《還款計劃》、《方案》以及7份重慶中行向海棠公司送達的《催收通知》等證據，這些證據足以證明重慶中行依據海棠公司的申請開立了信用證并已實際對外付款的事實，也足以證明海棠公司尚欠重慶中行該信用證項下墊款的事實。同時，重慶中行與都江堰公司于2000年9月3日簽訂的《抵押合同》第一段“經重慶海棠新材料有限公司申請，中國銀行重慶市分行為其開立597BB1212、597BB1232、597BB1245號信用證。現甲方已墊款10953900美元”（甲方為重慶中行）的內容，證明都江堰公司在與重慶中行簽訂抵押合同時已清楚重慶中行與海棠公司因該信用證墊款形成的債權債務關系，該抵押合同也是為該債權設定的擔保。因此，都江堰公司否認本案主債權成立的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二．關于瑞華公司是否依法享有抵押權的問題。重慶中行與都江堰公司為重慶中行對海棠公司的債權設定擔保而簽訂的《抵押合同》，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沒有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且按照擔保法的規定辦理了相應的登記，因而是合法有效的。重慶中行也因此依法享有設定在該抵押物上的抵押權。抵押權是一種從權利，它隨主債權的轉讓而轉讓，因此，瑞華公司因受讓重慶中行對海棠公司的債權而取得都江堰公司為該債權設定的抵押權。同時，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管理、處置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形成的資產的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九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處置銀行不良資產有關問題的補充通知》第一項的規定，瑞華公司取得的抵押權不需要辦理抵押權變更登記而繼續有效。雖然瑞華公司是外國法人，但我國現行法律沒有對抵押權轉讓給外國人進行特別規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第一款是針對擔保合同成立時其債權人是外國人，要求擔保合同需經國家有關主管部門批準或登記才生效，它不適用于本案在擔保合同已生效后擔保權隨主債權的轉讓而轉讓的情形。因此，瑞華公司依法享有該抵押權。
　　三．關于抵押權實現有無順序的問題。由于《擔保法》和《物權法》對兩個以上抵押人對同一債權設定抵押權，實現抵押權有無順序這一問題有不同的規定，因此，解決本案這一爭議焦點的關鍵是確定本案應適用的法律。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立法法》第八十四條的規定，法律在沒有特別規定的情況下，不具有溯及既往的效力。《物權法》于2007年10月1日起生效，對溯及力問題沒有特別規定，因此，《物權法》不具有溯及既往的效力。本案抵押權設定于1999年至2000年間，不適用《物權法》，而應適用行為當時的法律，即《擔保法》，《擔保法》對抵押權的實現沒有規定順序。因此，海棠公司主張的本案應先就江津電冶廠提供的抵押物實現抵押權，對尚未清償的部分才能對都江堰公司提供的抵押物行使抵押權的上訴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都江堰公司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72206元，由四川都江堰海棠鐵合金冶煉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佳
　　　　　　　　　　　　　　　　　　　　　　　　　　　　　　　　　　　　　　　　　   代理審判員　 肖  艷
　　　　　　　　　　　　　　　　　　　　　　　　　　　　　　　　　　　　　　　　　   代理審判員　 李  劍
　　　　　　　　　  
　　　　　　　　　  
　　　　　　　　　  
　　　　　　　　　  
　　　　　　　　　　　　　　　　　　　　　　　　　　　　　　　　　　　　　　　　 二 ○ ○ 八 年 九 月 十 六 日
　　　　　　　　　  
　　　　　　　　　　　　　　　　　　　　　　　　　　　　　　　　　　　　　　　　　　　  書  記  員　 宋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