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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杰、上海浦東發展銀行成都分行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糾紛、返還原物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30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666 收藏[0]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6）川民再41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夏杰，男，漢族，1977年1月21日出生，住江蘇省江陰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志剛，江蘇優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上海浦東發展銀行成都分行，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
負責人：王兵，該分行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曾慶學，四川天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六英，四川天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七色紡商業連鎖有限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高新區天府大道北段1480號8棟2單元15層1號，現辦公地四川省成都市天府大道1480號孵化園8號樓德商國際A座17樓。
法定代表人：董澤志，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培，上海市錦天城（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夏杰因與被申請人上海浦東發展銀行成都分行（以下簡稱浦發銀行成都分行）、七色紡商業連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七色紡公司）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成民終字第121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于2016年6月14日作出（2016）川民申215號民事裁定，提審本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了本案。再審申請人夏杰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志剛，被申請人浦發銀行成都分行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曾慶學、楊六英，被申請人七色紡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培均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夏杰申請再審稱，一、原兩審法院舉證責任分配錯誤，屬于適用法律錯誤。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在一、二審中沒有否認夏杰是案涉匯票的合法持有人，但夏杰無法證明自己未把匯票轉讓給他人。票據到期無其他人主張權利，充分說明夏杰未背書轉讓票據，也印證了夏杰丟失票據的事實。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對“夏杰不是最后持票人”負有證明義務；二、訴訟是本案唯一救濟途徑。本案票據權利行使最后期限是2014年3月8日，夏杰無法通過公示催告證明其是最后持票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八條規定，夏杰享有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三、二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夏杰確為案涉匯票最后持票人，2011年12月8日匯票出具后，至今除夏杰不定期向浦發銀行成都分行詢問直至訴訟外，并無其他人主張過票據權利；四、有新的證據足以推翻二審判決，包括《工人日報》2015年9月8日上的“遺失聲明”和成都市錦江區人民法院（2014）錦江民初字第1622號民事判決。夏杰請求再審改判，支持其訴請。
浦發銀行成都分行辯稱，二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夏杰沒有舉出充分的證據證明其是案涉匯票的最后合法持票人。報紙上的“遺失聲明”形成于二審判決之后，不屬于新證據的范疇；成都市錦江區人民法院的判決不是證據。請求駁回夏杰的再審請求。
七色紡公司辯稱，七色紡公司已經履行了與夏杰之間的合同義務，付款已經完成不再是票據權利的相對人，不應在本案中承擔任何義務，請求駁回再審申請人的再審請求。
夏杰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向夏杰支付票據款20萬元；2.訴訟費由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承擔。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夏杰系江陰市長涇金鼎針織品廠登記業主，江陰市長涇金鼎針織品廠因與成都七色紡商貿有限公司存在業務往來，2011年12月8日成都七色紡商貿有限公司開出銀行承兌匯票一張，該承兌匯票記載：票號31000051-21055013，出票人成都七色紡商貿有限公司，收款人江陰市長涇金鼎針織品廠，收款人賬號302240202010110063993，出票日期2011年12月8日，到期日期2012年3月8日，金額20萬元。該承兌匯票一直無人前往銀行要求兌付。另查明，2013年5月16日，成都七色紡商貿有限公司變更為七色紡公司。一審審理中，夏杰陳述，因與七色紡商業連鎖有限公司業務往來，當時共收到七色紡商業連鎖有限公司開出的銀行承兌匯票三張，因該票據可以背書轉讓，夏杰已將其中兩張票據轉讓給他人，涉及本案20萬元這張銀行承兌匯票遺失。一審法院判決：駁回夏杰的訴訟請求。
夏杰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請求：撤銷原判，改判支持其在原審中的訴訟請求。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事實一致。二審法院認為，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是否應向夏杰支付案涉票據款20萬元，是本案在二審中的爭議焦點。本案中，夏杰因與七色紡公司間的合法交易，從七色紡公司取得案涉承兌匯票，但至匯票到期仍無人要求付款。夏杰稱其系該票據的最后合法持有人，該票據已遺失，要求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和七色紡公司給付其票據載明的款項。因案涉票據系可以背書轉讓的承兌匯票，一審法院認為夏杰不能證明其系案涉票據的合法持有人，判決駁回夏杰的訴訟請求。夏杰上訴認為，該票據到期日已過仍無其他人主張權利，足以證明夏杰即系票據的合法持有人，其雖喪失了票據權利，但仍享有相應民事權利。對此該院認為，因案涉票據系可背書轉讓的承兌匯票，雖然票據到期仍未有其他人主張權利，但不能以此推定夏杰即系該票據的權利人，夏杰也未提交確實充分的證據證明其遺失了案涉票據，故其提出的上訴主張因證據不足不能成立，該院不予支持。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再審查明的事實與原一、二審查明的事實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是：夏杰請求返還案涉票據利益的主張是否應予支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五條第三款“失票人應當在通知掛失止付后三日內，也可以在票據喪失后，依法向人民法院申請公示催告，或者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票據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二十四條“票據喪失后，失票人直接向人民法院申請公示催告或者提起訴訟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受理。”的規定，票據喪失后的補救方法主要有三種：公示催告、掛失支付、提起訴訟。當事人喪失票據后，可以選擇直接通過普通訴訟的方式進行救濟，無需以公示催告為前置程序。因此，夏杰就本案提起訴訟人民法院應予受理。
案涉匯票出票日為2011年12月8日，到期日為2012年3月8日，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七條第一款規定，“票據權利在下列期限內不行使而消滅：（一）持票人對票據的出票人和承兌人的權利，自票據到期日起二年。見票即付的匯票、本票，自出票日起二年；…”案涉匯票的票據權利屆滿日應為2014年3月7日。夏杰于2014年7月29日起訴時，票據權利時效已經屆滿，無法申請公示催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八條規定，“持票人因超過票據權利時效或者因票據記載事項欠缺而喪失票據權利的，仍享有民事權利，可以請求出票人或者承兌人返還其與未支付的票據金額相當的利益。”票據利益償還請求權是指票據上的權利因時效屆滿或者手續欠缺而消滅時，持票人請求出票人或者承兌人在其所受利益限度內予以償還的權利，是基于衡平的觀念，對持票人喪失票據權利而遭受的實際損失進行的補救。夏杰雖然沒有通過公示催告程序確認其最后持票人身份，但結合其系案涉匯票收款人江陰市長涇金鼎針織品廠的業主、長期以來并無他人主張該票據權利等事實，足以推定其為最后持票人。此外，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的性質為普通債權，其訴訟時效應按《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五條規定的兩年計算，起算點是票據權利屆滿次日。故案涉匯票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的訴訟時效期間為2014年3月8日至2016年3月7日。即使實際持有案涉匯票的他人再行提起利益返還請求權的訴訟，浦發銀行成都分行也依法享有訴訟時效已過的抗辯權利，不會因為他人主張權利而遭受損失。可見，案涉匯票權利時效已經屆滿，且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訴訟時效也已過，二審判決以夏杰未提交確實充分的證據證明其遺失了案涉票據為由，駁回其訴訟請求，適用法律確有不當。
綜上，本院認為。夏杰就本案主張返還案涉票據利益的再審請求，合法有據，本院予以支持。但鑒于本案引起糾紛系夏杰遺失票據所致，對此浦發銀行成都分行并無過錯，故本案訴訟費應由夏杰承擔。原一、二審判決雖認定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不當，本院予以改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五條第三款、第十八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成民終字第1212號民事判決及成都市成華區人民法院（2014）成民初字第3195號民事判決；
二、上海浦東發展銀行成都分行在判決生效后10日內，向夏杰返還案涉承兌匯票項下的20萬元。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215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2150元，共計4300元由夏杰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漆光碧
審 判 員 王曉東
代理審判員 甘海濤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八日
書 記 員 尤戰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