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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與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東崗支行、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儲蓄存款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28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747 收藏[0]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9）甘民終759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住所地甘肅省蘭州市城關區(qū)臨夏路街道中山路34號1單元603室。
法定代表人:路愛俊，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宋小方，甘肅金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東崗支行，住所地甘肅省蘭州市城關區(qū)東崗東路868號。
主要負責人:段德春，該支行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雪雁，甘肅正天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魁世，甘肅正天合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甘肅省蘭州市城關區(qū)慶陽路75-3號(中科銀座東側一樓)。
法定代表人：康欣，該行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雪雁，甘肅正天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魁世，甘肅正天合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筒稱百納公司)因與被上訴人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東崗支行(以下簡稱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村商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筒稱蘭州農商行)儲蓄存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9）甘01民初31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0月23日立案后，依法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百納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宋小方，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共同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雪雁、王魁世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百納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2019）甘01民初318號民事判決，并判決支持百納公司全部訴訟請求；2.本案一、二審案件受理費由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承擔。
事實與理由：1.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應當賠償百納公司損失5980.7920萬元。首先，本案中涉案的2億元雖然存入時為活期存款，但根據百納公司與案外人來璽公司簽訂的《存款協議書》來看，該筆2億元資金的存款期限僅為9天，但由于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的違約行為，該筆資金被非法轉出占用長達30個月之久，一審法院將2億元資金整個被轉出占用期間的損失都以活期存款利息計算，顯然不符合事實情況，也不符合生活常理。實務中，無人會將2億元巨資放置銀行長達30個月以活期存款的方式收取利息，百納公司是一家經營范圍大、利潤高的企業(yè)，其平日資金賬務往來數量較大且次數頻繁，更沒有理由將2億元資金以活期存款的方式放置銀行30個月，因此一審法院認定“可預見的收益亦為活期存款利息”進而以2億元及2億元的活期存款利息已作為贓款返還給百納公司而駁回訴訟請求錯誤。其次，由于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的違約行為，百納公司向來璽公司承擔了5980.7920萬元的違約金，該筆違約金是百納公司的實際損失。本案中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向百納公司承擔違約損害賠償責任，其“違約損害賠償責任”指的是違約方因不履行或不完全履行合同義務而給對方造成的損失，依法或根據合同規(guī)定應承擔損害賠償責任，損害賠償以賠償受損方因對方違約行為而遭受的全部損害為原則，即采用的是填充原則。因此，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應當賠償百納公司的全部損失，即向案外人支付的5980.7920萬元的違約金、以及實現債權的全部費用，一審法院僅僅認定損失為活期存款利息，顯然與事實不符；2.一審判決結果未能保護百納公司的基本合法權益。由于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的違約行為，百納公司賬戶的2億元資金被犯罪分子非法轉出并占用共計923天，百納公司存入2億元資金時盡管是以活期存款的形式存入，但存款期限僅僅約定為9天，該筆2億元資金在存入銀行的第二天就被犯罪分子非法轉出，導致百納公司不能及時取出該款項，該筆款項被占用非因百納公司的過失，因此約定的存款期限屆滿之后，百納公司的2億元資金不應再以活期存款利率計算利息，一審法院以活期存款利率計算沒有事實與法律依據，不足以彌補百納公司的經濟損失。退一步講，因為資金被非法占用長達2年多，即便不按照上述5980.7920萬元實際經濟損失承擔違約責任，也應該參考中國人民銀行同期銀行貸款基準利率計算違約賠償金，共計2047.46萬元（20000萬元×4.35%÷365×923天=2200萬元-152.541314孳息=2047.46萬元）。
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辯稱：1.百納公司的損失系犯罪分子的詐騙行為造成，百納公司向農商行東崗支行主張損失毫無依據。本案案由雖為合同糾紛，但究其本質，百納公司的損失系由犯罪分子的詐騙行為造成，百納公司所謂的損失與農商行東崗支行之間并無因果關系，其向農商行東崗支行主張損失賠償無事實和法律依據；2.農商行東崗支行在儲蓄存款合同項下不存在違約行為。其一，百納公司將資金存入農商行東崗支行時所選擇的支取方式為憑預留印鑒支取，農商行東崗支行在犯罪分子支取百納公司存款時，按照《支付結算辦法》及甘肅農村信用社《會計業(yè)務操作規(guī)程》的規(guī)定，查看了犯罪分子所持百納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復印件、稅務登記證復印件、組織機構代碼證復印件、企業(yè)法人身份證復印件、介紹信，對犯罪分子的身份信息進行了核查，并對所持印鑒與百納公司在銀行預留印鑒核對一致，經三級審核無誤后方才轉走百納公司的存款，嚴格按照合同約定履行義務，不存在違約行為。其二，在儲蓄合同項下，農商行東崗支行負有極為嚴格的審核、辨別提轉存款時所使用憑證上的印鑒與銀行預留印鑒是否相符的責任，但該責任并不是絕對的，應根據銀行所能夠達到的最高的鑒別能力為限。本案中，犯罪分子所持介紹信的印章經鑒定為百納公司真實印章，犯罪分子所持法人章、財務章、公章雖經甘肅政法學院司法鑒定中心鑒定為假，但其在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公物鑒字（2016）3175號鑒定書并未鑒定出真?zhèn)巍Ｓ¤b的真?zhèn)螌Ψ氰b定專業(yè)人士來說是極為深奧的專業(yè)領域，犯罪分子所持法人章、財務章、公章連專業(yè)、權威的鑒定機構都無法鑒別真?zhèn)危呀洺隽算y行所及的鑒別能力。農商行東崗支行已盡最大努力，善意、審慎審核、識別犯罪分子轉賬時所使用的印鑒，對此不存在過錯；3.儲蓄合同項下，百納公司并未遭受損失。百納公司在農商行東崗支行開辦的是活期存款業(yè)務，因此，在成立儲蓄合同關系時，農商行東崗支行與百納公司均可以預見，百納公司在此項業(yè)務項下自農商行東崗支行可獲得的利益為活期存款利息。根據《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條之規(guī)定，即使認為農商行東崗支行未能鑒別出印鑒真?zhèn)螛嫵蛇`約，農商行東崗支行承擔的損失也僅限于儲蓄合同項下的活期利息損失。百納公司在認可其向農商行東崗支行存入活期存款的前提下，又要求農商行東崗支行向其支付月息1分的利息或至少是銀行同期貸款利息，沒有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且百納公司已從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發(fā)還的贓款中，獲得2億元本金及其孳息，在儲蓄合同項下，百納公司并無任何利息損失。其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銀行以折角核對方法核對印鑒應否承擔客戶存款被騙取的民事責任問題的復函》中對于銀行承擔責任的范圍做出明確的界定，僅限于“對不能追回的被騙款項承擔民事責任”。本案中，百納公司被犯罪分子騙取的款項已全部發(fā)還，不存在不能追回的款項;4.百納公司、來璽公司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非法從事金融活動，其簽署的合同無效，不應受到法律保護。
蘭州農商行辯稱：1.蘭州農商行不是本案適格被告，根據合同的相對性原則，百納公司無權向蘭州農商行主張合同權利。本案案由為儲蓄合同糾紛，審理本案的事實基礎是存款人與金融機構之間的法律關系的內容，即雙方在儲蓄合同中享有的權利以及所承擔的義務。本案的合同關系僅建立在在農商行東崗支行與百納公司之間，根據合同的相對性原則，百納公司不能向合同之外的蘭州農商行主張合同權利。農商行東崗支行與蘭州農商行在法律上本是同一主體，農商行東崗支行以自有的財產承擔民事責任實際即為蘭州農商行承擔了責任，如農商行東崗支行的財產不足以承擔相應民事責任的，應當在法院的執(zhí)行程序中加以解決。百納公司在合同糾紛中將蘭州農商行作為共同被告一并主張責任，突破了合同的相對性原則，并與連帶之債的法理相悖；2.蘭州農商行同意農商行東崗支行的全部答辯意見。
百納公司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向百納公司承擔20000萬元存款被非法轉出占用期間的利息損失5980.7920萬元（按照月息1分計算，具體計算公式見附件）；2.本案訴訟費、保全費、保全擔保費、律師費等實現債權的費用由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甘肅省蘭州市人民檢察院以蘭檢公二刑訴[2017]11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胡馨予犯詐騙罪、合同詐騙罪，被告人孫存德、米霞犯詐騙罪，向蘭州中院提起公訴。2018年8月16日蘭州中院作出(2018)甘01刑初52號刑事判決書，認定:“經審理查明：一、詐騙罪。2016年6月，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以給蘭州農商銀行完成2億元銀行存款沖量任務為由，通過景奕龍與百納公司業(yè)務員吳劍強聯系，雙方口頭達成由百納公司在蘭州農商銀行東崗支行開戶后存入2億元，胡馨予、孫存德支付360萬元費用的約定。2016年6月16日百納公司法人路愛俊在蘭州農商銀行東崗支行開立賬戶(賬號:×××），6月20日業(yè)務員吳劍強開通短信提醒業(yè)務，提醒號碼為百納公司財務總監(jiān)盛伶俐手機號185XXXXXXXX，6月21日資金方通過上海來璽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向百納公司該賬戶轉款2億元。同年6月22日，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指使被告米霞持蓋有百納公司公章的空白介紹信等材料及偽造的百納公司公章、法人章、財務章,由米霞冒充百納公司員工,孫存德、胡馨予陪同,將上述2億元轉至被告人孫存德實際控制的永陵公司在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賬號：×××），并將短信提醒號碼變更為胡馨予所使用的189XXXXXXXX。當日被告人孫存德又安排永陵公司員工楊華將該筆2億元資金以還款為由轉至天津廣茂公司在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賬號:×××)。在明知款項已被轉出的情況下，被告人孫存德指使米霞將多份偽造的銀行交易流水憑證交給或通過景奕龍、吳劍強微信轉發(fā)給資金監(jiān)管方代表朱家俊，以掩蓋2億元已被轉出百納公司賬戶的事實。......二、合同詐騙......”認為:“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米霞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由米霞持虛假的百納公司印章，謊稱系百納公司工作人員，在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陪同下將百納公司賬戶內2億元轉至孫存德實際控制的公司名下非法占有，三被告人的行為均已構成詐騙罪且詐騙數額特別巨大。被告人胡馨予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簽訂履行合同的過程中采取提供虛假擔保物、隱瞞真相等方式騙取被害人共計4952萬元財物的行為，已構成合同詐騙罪，且數額特別巨大。公訴機關指控的事實及罪名均成立。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在共同犯罪中行為積極，起主要作用，實際控制支配詐騙款項應認定為主犯;被告人米霞按被告人孫存德、胡馨予授意冒充百納公司工作人員辦理轉款事宜，事后未對涉案贓款實際占有、控制，綜合全案分析，其在共同犯罪中所起作用相對較小，應認定為從犯，依法可對其減輕判處.對于凍結在天津廣茂公司浦發(fā)銀行雁淮支行開立的賬戶中的2億元，經査屬百納公司合法財產款項來源清楚，能夠證明系違法所得，應當返還于百納公司。為保障公私財產權利不受侵犯，維護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不受破壞，懲罰犯罪，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第二百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二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條、第六十九條、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被告人胡馨予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200萬元;犯合同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四年，并處罰金200萬元。數罪并罰，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二十年，并處罰金400萬元。被告人孫存德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200萬元。三、被告人米霞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并處罰金30萬元。四、凍結天津廣茂融通信息咨詢有限公司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中的2億元及孳息，依法返還予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被告人胡馨予騙取被害人張金璐的違法所得2512萬元，騙取蘭州沈泰商貿有限公司的違法所得2440萬元:依法向被告人胡馨予繼續(xù)追繳，分別發(fā)還于被害人張金璐及蘭州沈泰商貿有限公司。”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米霞不服蘭州中院(2018)甘01刑初52號刑事判決，向甘肅高院提起上訴。2018年12月29日，甘肅高院作出(2018)甘刑終177號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蘭州中院向百納公司發(fā)還贓款201525413.14元：2019年1月4日5000元(3000萬元+2000萬元)、2019年1月7日5000萬元(3000萬元+2000萬元)、2019年1月8日5000萬元(3000萬元+2000萬元)、2019年1月9日5000萬元(3000萬元+2000萬元)、2019年1月10日1525413.14元。
百納公司工商登記營業(yè)范圍:化工原料及產品(不含危險化學品)、農副產品、日用百貨、辦公用品、針紡織品、服裝鞋帽、工藝品、黃金制品、裝潢材料、橡塑制品、玻璃制品、五金交電的批發(fā)零售;電子商務，商務咨詢;建筑設計;計算機網絡工程、園林工程的設計與施工;從事貨物及技術進出品業(yè)務(國家限定和禁止進出口的貨物及技術除外)。
一審法院認為，百納公司主張本案案由為儲蓄存款合同糾紛，訴請?zhí)m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承擔2億元存款被非法轉出占用期間的利息損失5980.7920萬元。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規(guī)定:“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應當承擔繼續(xù)履行、采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儲蓄存款合同是指儲戶與儲蓄機構約定，儲戶將貨幣移存于儲蓄機構，儲蓄機構依據儲戶的請求向儲戶支付本金和利息的合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yè)銀行法》第六條規(guī)定:“商業(yè)銀行應當保障存款人的合法權益不受任何單位和個人的侵犯。”本案中，2016年6月16日百納公司在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開立賬戶×××、2016年6月20日開通短信提醒業(yè)務(手機號碼為盛伶俐185XXXXXXXX)。2016年6月21日上海來璽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向百納公司該賬戶轉賬存入2億元。2016年6月22日，案外人孫存德、胡馨予指使并陪同案外人米霞冒充百納公司員工，持蓋有百納公司公章的空白介紹信等材料及偽造的百納公司公章、法人章、財務章，將上述2億元轉至孫存德實際控制的蘭州永陵新能源有限公司在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賬號×××，并將短信提醒號碼變更為胡馨予所使用的手機號碼189XXXXXXXX。在上述2億元轉款中，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折角驗印，未審驗出米霞提交電匯憑證中加蓋的偽造的“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路愛俊印”與百納公司預留印鑒卡中“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路愛俊印”不ー致，未盡到審慎義務。百納公司與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儲蓄存款合同關系合法有效，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負有保證百納公司賬戶內存款安全的義務。百納公司賬戶內存款被犯罪分子轉出，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未能履行儲蓄存款合同中為儲戶提供必要安全的義務，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存在違約行為，且該違約行為不存在法定和約定的免責事由，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應當承擔賠償損失的違約責任。關于百納公司訴請的2億元存款被非法轉出占用期間的利息損失5980.7920萬元，違約損害賠償原則上僅具有補償性而不具有懲罰性，主要目的在于彌補或填補債權人因違約行為所遭受的損害后果。蘭州中院(2018)甘01刑初52號刑事判決書判決“凍結天津廣茂融通信息咨詢有限公司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中的2億元及孳息，依法返還予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截至2019年1月10日，蘭州中院發(fā)還贓款201525413.14元，其中2億元為本金，1525413.14元為2億元的活期存款利息。因涉案2億元存入時為活期存款，視為百納公司與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雙方儲蓄存款合同約定的利息為活期存款利息，可預見的收益亦為活期存款利息。因2億元及2億元的活期存款利息已作為贓款返還百納公司，故百納公司訴請2億元存款被轉出期間的利息損失5980.7920萬元無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yè)銀行法》第六條規(guī)定，判決駁回百納公司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340840元，由百納公司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提交以下證據：
1.曲靖日報公告。以證明百納公司對公章的管理混亂，給
犯罪分子可乘之機，應當自行承擔損失。經質證，百納公司認為該份證據沒有任何效力，公章是否丟失與公司管理是否規(guī)范沒有任何關系，該證據與本案無關。經審查，本院認為該公告刊登的時間是2019年1月23日，而涉案款項被轉走的時間是2016年6月22日，且百納公司的蓋章遺失與其對公章管理混亂沒有關聯性，故對該證據不予采信。
2.新聞報道。以證明百納公司對自己的資金被犯罪分子所占用是明知的。經質證，百納公司對證據的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經審查，本院認為該證據僅為新聞記者所寫的新聞報道，并不能證明案件事實，故對該證據不予采信。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基本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雙方當事人的上訴及抗辯主張，本案二審
爭議的主要焦點是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是否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及賠償數額。
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8)甘01刑初52號刑事判決認定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米霞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由米霞持虛假的百納公司印章，謊稱系百納公司工作人員，在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陪同下將百納公司賬戶內2億元轉至孫存德實際控制的公司名下非法占有，三被告人的行為均已構成詐騙罪且詐騙數額特別巨大。根據該生效刑事判決的認定，被告人胡馨予、孫存德、米霞構成的罪名是詐騙罪，侵犯的是百納公司的財產權利，該刑事案件的受害人為百納公司，且刑事判決亦判令將凍結的天津廣茂融通信息咨詢有限公司浦發(fā)銀行雁灘支行開立的賬戶中的2億元及孳息返還予百納公司，亦說明百納公司系作為受害人接受發(fā)還的贓款，故百納公司的財產受到損失系胡馨予、孫存德、米霞的犯罪行為所致。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銀行以折角核對方法核對印鑒應否承擔客戶存款被騙取的民事責任問題的復函》規(guī)定：“折角核對雖是銀行現行《銀行結算會計核算手續(xù)》規(guī)定的方法，但該規(guī)定屬于銀行內部規(guī)章，只對銀行工作人員有約束作用，以此核對方法核對印鑒未發(fā)現存在的問題而造成客戶存款被騙取的，銀行有過錯，應當對不能追回的被騙款項承擔民事責任。”雖然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采用折角驗印的方法未能審驗出米霞提交電匯憑證中加蓋的偽造的“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路愛俊印”與百納公司預留印鑒卡中“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路愛俊印”不ー致，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在辦理業(yè)務中存在過錯，但米霞在辦理轉款時持蓋有百納公司真實公章的空白介紹信、百納公司的營業(yè)執(zhí)照復印件、稅務登記證復印件、組織機構代碼證復印件、企業(yè)法人身份證復印件等資料，為胡馨予、孫存德、米霞進行犯罪活動提供了便利，對導致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疏于防范亦起到一定影響，百納公司亦存在過錯，應對造成的損失承擔相應的責任，因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與百納公司并未約定逾期支付的違約金，百納公司僅能主張損失，鑒于涉案2億元及相應的活期存款利息已作為贓款全部返還百納公司，百納公司的損失已得到挽回和補償，其所稱向案外人來璽公司承擔了5980.7920萬元的違約金未提交證據予以支持，且超出蘭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與百納公司訂立活期儲蓄存款合同時所能預見到或者應當預見到的損失范圍，故百納公司主張?zhí)m州農商行東崗支行、蘭州農商行賠償損失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百納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40840元，由甘肅百納貿易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楊 波
審判員 張 妍
審判員 王 芳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書記員 王茜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