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北　省　宜　昌　縣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1999)宜經再字第05號

　　抗訴機關湖北省宜昌市人民檢察院。
　　原審原告(反訴被告)宜昌華宇建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華宇建設公司)，住所地宜昌縣小溪塔鎮夷陵大道20號。
　　法定代表人鄭忠斌，華宇建設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吳昌興，宜昌市中心法律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反訴原告)宜昌縣樂天溪農村信用合作社(以下簡稱樂天溪信用社)，住所地宜昌縣樂天溪鎮朱家灣村。
　　法定代表人肖祖益，樂天溪信用社主任。
　　委托代理人潘家華、丁建平，宜昌市三峽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宜昌縣建吉采石廠(以下簡稱建吉采石廠)，住所地宜昌縣樂天溪鎮兆吉坪村六組。
　　法定代表人吳安富，建吉采石廠廠長。
　　被告宜昌縣樂天溪鎮兆吉坪村民委員會(以下簡稱兆吉坪村委會)。
　　法定代表人熊道平，兆吉坪村委會主任。
　　委托代理人劉長松，男，漢族，兆吉坪村黨支部書記，住宜昌縣樂天溪鎮兆吉坪村三組。
　　委托代理人周昌興，宜昌縣司法局樂天溪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原審原告(反訴被告)華宇建設公司與原審被告(反訴原告)樂天溪信用社、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抵押借款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1997年9月1日作出(1997)宜經初字第154號民事判決，已經發生法律效力。湖北省宜昌市人民檢察院于1999年11月3日對本案向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抗訴，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于1999年12月1日以(1999)宜中立交函字第57號交辦函交辦本院審理。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對本案進行了再審。湖北省宜昌市人民檢察院指派三峽壩區人民檢察院檢察員譚明瓊、助理檢察員魯志強出庭支持抗訴，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法定代表鄭忠斌委托的代理人吳昌興、原審被告樂天溪信用社法定代表人肖祖益及其委托代理人潘家華、丁建平，被告兆吉坪村委會法定代表人熊道平委托的代理人劉長松、周昌興到庭參加訴訟。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因被吊銷營業執照，原法人代表吳安富去向不明，由其原開辦單位兆吉坪村委會出庭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1996年1月26日，樂天溪信用社為貸款方，建吉采石廠為借款方，華宇建設公司為擔保方，簽訂了一份《信用社(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書》。合同規定，貸款方向借款方提供70萬元流動資金，月利率為16.32‰，借款方于1996年12月10日還款20萬元，1997年11月20日還款20萬元，1998年11月10日還款30萬元。借款方的借款由擔保人自愿用公司價值95萬元的房屋作抵押擔保，并辦理了貸款擔保書、抵押物清單及房屋他項權證。抵押物為四棟職工宿舍(1375.75平方米)，二棟公交用房(257.61平方米)，上述抵押物均為國有資產。華宇建設公司辦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有資產產權登記證》。抵押貸款合同簽訂后，樂天溪信用社于1996年2月1日給建吉采石廠借款70萬元，建吉采石廠出具了借款契約。建吉采石廠與樂天溪信用社于當天未經擔保人同意直接從借款70萬元中轉還原貸款本金及利息555351.85元，沒有按借款合同解決的貸款用途辦理。第一期還款期限到期后，建吉采石廠未能償還借款。1997年3月，在企業改制中，宜昌縣國有資產管理局發現華宇建設公司用國有資產作借款抵押，于1997年3月13日以宜縣國資企函(1997)02號函告華宇建設公司，責令華宇建設公司解除擔保協議。華宇建設公司與樂天溪信用社在協商無果的情況下，于1997年7月7日向本院提起訴訟，要求確認抵押擔保無效。同時查明，1997年1月8日，宜昌縣建筑工程公司更名為宜昌華宇建設有限責任公司，其債權債務由變更的企業法人承擔。原審認為，樂天溪信用社與建吉采石廠簽訂的借款合同，在合同中，華宇建設公司作為擔保方進行了擔保，訂立的擔保條款清楚的表明為抵押擔保，貸款方與擔保方辦理了抵押物清單及房屋他項權證。貸款方與擔保方并未簽訂書面擔保合同，亦未寫明擔保范圍與擔保期限。原告在借款合同中所訂立的擔保形式為抵押擔保。擔保人華宇建設公司將屬于國有資產的四棟職工宿舍，二棟公交用房作為擔保抵押物，職工宿舍本身的屬性是不能設置抵押的，同時抵押物屬國有資產，但貸款方與擔保方設置抵押物未經國有資產管理部門審核批準和登記，違反了法律和行政法規，故抵押借款合同抵押條款無效，原告的訴訟請求成立。借款合同中的抵押條款無效后，擔保人不能對主債務的履行承擔代為履行的民事責任。借款人即主債務人建吉采石廠應對其借款承擔清償責任。被告樂天溪信用社要求作為抵押擔保人華宇建設公司承擔履行主債務的民事責任理由不能成立。故反訴原告樂天溪信用社的反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遂作出判決：樂天溪信用社、建吉采石廠、華宇建設公司簽訂的《信用社(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書》中的抵押擔保條款無效；駁回反訴原告樂天溪信用社的反訴請求。樂天溪信用社不服本院(1997)宜經初字第154號民事判決，向湖北省宜昌市人民檢察院申訴。湖北省宜昌市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原判認定“貸款方與擔保方對設置抵押物未經國有資產管理部門審核批準和登記，違反了法律和行政法規，故抵押借款合同中抵押條款無效”，不符合法律規定，貸款方與擔保方簽訂擔保合同時并進行了抵押登記，由房管部門頒發了《房屋他項權證》，該抵押作為符合我國擔保法的相關規定，應為有效。《宜昌市國有企業資產抵押貸款管理辦法》和《湖北省國有企業資產抵押貸款管理的暫行辦法》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相抵觸，不能作為本案的依據，故宜昌縣人民法院(1997)宜經初字第154號民事判決適用法律錯誤，提出抗訴，依法再審。
　　經再審查明，1993年2月24日，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原為宜昌縣建筑工程公司)與被告兆吉坪村委會聯營興辦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聯營期限自1993年3月1日至2008年3月1日，有效期為15年。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投入機械設備及資金共8萬元，被告兆吉坪村委會出山石及勞力，共同投入、自負盈虧、利益共享。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派職工吳安富任該廠廠長，建吉采石廠系該公司的二級企業法人單位，直接由該公司主管。在經營過程中，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于1996年1月26日向原審被告樂天溪信用社申請原借款轉期及新增流動資金70萬元，樂天溪信用社為貸款方，建吉采石廠為借款方、華宇建設公司為擔保方，三方簽訂了一份《信用社(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書》。合同規定，貸款方向借款方提供70萬元流動資金，月利率為16.32‰，借款方于1996年12月10日還款20萬元，1997年11月20日還款20萬元，1998年11月10日還款30萬元。借款方的主管單位、擔保單位用公司房屋作介95萬元作抵押，借款方的借款由擔保人自愿用該抵押物作抵押擔保，并承擔連帶償還本息責任。辦理了貸款擔保書、抵押物清單及房屋他項權證。抵押物為1375.75平方米的職工宿舍和257.61平方米的公交用房。抵押合同簽訂后，樂天溪信用社于1996年2月1日給建吉采石廠借款70萬元，建吉采石廠并出具了借款契約。同日，樂天溪信用社從建吉采石廠借款70萬元中轉還該廠原借款本息555351.85元。第一期還款期限到期后，建吉采石廠未能償還借款。1997年3月，在企業改制中，宜昌縣國有資產管理局發現華宇建設公司用國有資產作借款抵押，便于1997年3月10日辦理了企業國有資產產權登記。同年3月13日，宜昌縣國有資產管理局以宜昌國資企函(1997)01號函告華宇建設公司，責令該公司解除擔保協議。華宇建設公司收到(1997)02號函告后，與樂天溪信用社協商無果，遂于1997年7月7日向本院提起訴訟，要求確認抵押擔保無效，判令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直接承擔償付樂天溪信用社借款本息的責任。
　　同時查明，1997年1月8日，宜昌縣建筑工程公司更名為宜昌華宇建設有限責任公司。其債權債務由變更后的企業法人承受。該公司與兆吉坪村委會聯營興辦的建吉采石廠自1993年至1996年共四年交兆吉坪村委管理費3萬元，建吉采石廠于1997年7月8日被宜昌縣工商行政管理局以宜縣工商處(1999)13號行政處罰決定書決定：吊銷建吉采石廠《企業法人營業執照》，其法定代表人吳安富不知去向。兩開辦單位華宇建設公司與兆吉坪村委會亦未對該企業債權債務組織清算。華宇建設公司與樂天溪信用社在房產部門辦理抵押房產登記時，華宇建設公司經營管理的國有土地尚未經土地管理部門登記發證，故未辦抵押房屋占用范圍內的國有土地使用權抵押登記。1999年10月18日，土地管理部門對華宇建設公司占用的國有土地登記，于2000年2月28日核發土地使用權證。
　　上述事實，有《信用社(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書》、借款申請書、借款契約、貸款擔保書、抵押物清單及房屋他項權證、宜昌縣城鎮公有房屋所有權證、宜昌縣土地管理局證明、企業法人執照、企業法人申請開業登記注冊書等證據及雙方當事人在庭審中的陳述筆錄在卷相互佐證。
　　本院再審認為，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原審被告樂天溪信用社雙方主體資格符合法律規定。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因其《企業法人營業執照》被吊銷而未成立清算組織，依法由原開辦單位兆吉坪村委會參加訴訟，其訴訟主體符合法律規定。本案借款合同是主合同、抵押擔保合同是從合同，貸款方樂天溪信用社、借款方建吉采石廠、擔保方華宇建設公司于1996年1月26日簽訂《信用社(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書》的事實清楚，立有貸款申請書、出具了借款契約、貸款擔保書、辦理了抵押物清單及他項權證，均是在自愿、協商一致的原則下簽訂和辦理的，是雙方意思的真實表示。其程序合法。故主從合同合法有效。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訴稱原審被告建吉采石廠與樂天溪信用社有串通、欺詐行為，以流動資金為名、實為還債，要求確認其抵押擔保條款無效，經審查原借款申請書的用途，三方約定即“原借款轉期及新增流動資金”。同時，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未提供樂天溪信用社與建吉采石廠有串通欺詐行為的任何證據證實，故本院不予采信。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要求確認抵押合同無效，其理由是抵押物未經國資局審核批準，職工宿舍不能抵押，依據是《湖北省國有企業資產抵押貸款管理暫行辦法》和《宜昌市國有企業資產抵押貸款管理》中的有關規定。華宇建設公司作為全國制所有企業其拒保主體資格符合擔保法的規定，依法有權處分國家授予經營、管理的財產。簽訂了抵押擔保合同書、抵押所擁有的房屋，辦理了抵押登記及房屋他項合同書、抵押所擁有的房屋，辦理了抵押登記及房屋他項權證、而后又辦理了資產產權登記，均符合法律規定。職工宿舍不能抵年并無禁止性法律規定，故華宇建設公司的抵押行為符合法律規定，抵押擔保應為有效。據此，檢察機關提起抗訴理由成立，本院應予以支持。該抵押合同因土地管理部門對國有土地登記工作的滯后，造成在形式上雖有欠缺，但不能因此否認合同的有效性，造成在形式上雖有欠缺，但不能因此否認合同的有效性。借款方建吉采石廠未能按期償還貸款，樂天溪信用社依據抵押擔保合同的約定提起反訴，要求華宇建設公司承擔第一期還款的連帶清償責任，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兆吉坪村委會雖然是建吉采石廠的開辦單位之一，但不是本案抵押擔保合同的當事人，故在本案中不承擔民事責任。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二百零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合同法》第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三條、第三十四條、第三十八條、第四十一條、第四十二條第(二)項、第四十四條、第四十六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本院(1997)宜經初字第154號民事判決。
　　二、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與原審被告樂天溪信用社雙方簽訂的抵押擔保合同有效。
　　三、由反訴被告華宇建設公司對原建吉采石廠未按期償還反訴原告樂天溪信用社第一期貨款20萬元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限本判決生效后立即執行。
　　原審本訴案件訴訟費用20417元，反訴案件訴訟費用11220元，合計人民幣31637元由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負擔，其中原審被告樂天溪信用社已預交10240元，在原審原告華宇建設公司公司清償債務時，一并轉付。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張紅星   　 
審　判　員　朱柱林   　 
審　判　員　李懷兵   　

二○○○年四月十八日

書　記　員　周靈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