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海　市　第　二　中　級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4)滬二中民五(商)初字第20號

　　原告方正延中傳媒有限公司(原上海新延中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蘆功林，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張登軍，該公司職員。
　　委托代理人鐘金光，北京市天達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被告上海歡樂天地兒童游樂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王健，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吳爽剛，江蘇蘇州九勝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巖沢善明，該公司董事長。
　　原告方正延中傳媒有限公司(下稱方正公司)為與被告上海歡樂天地兒童游樂有限公司(下稱合作公司)中外合作經營合同糾紛一案，于2003年12月1日向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受理后，于2003年12月22日根據原告的申請，通知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作為本案的被告參加訴訟，并于2003年12月25日將本案移送本院審理。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5年2月23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代理人張登軍、鐘金光，被告合作公司委托代理人吳爽剛到庭參加訴訟。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經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方正公司訴稱：1995年8月18日，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共同出資設立了中外合作經營企業即被告合作公司。合作公司自設立開始至2002年9月，一直按照該公司的章程及相關合作合同的約定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但自2002年10月起，被告合作公司未再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截止2003年10月，被告合作公司已結欠原告人民幣485，550元。為此，原告訴諸法院，請求判令被告合作公司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人民幣485，550元，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作為被告合作公司的實際經營方及控制方對合作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原告方正公司為證明其主張，向法庭提供了下列證據材料：1、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簽訂的合作公司章程，證明合作公司是支付投資回報的義務主體，證明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在合作公司虧損的情況下應對投資回報承擔連帶責任；2、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簽訂的合作合同，及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被告合作公司簽訂的合作合同修改協議，進一步證明被告合作公司在合作公司虧損的情況下仍是支付投資回報的義務主體，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在合作公司虧損的情況下需貸款給合作公司，并由合作公司向原告支付；3、被告合作公司的工商登記資料，證明原告系合作公司的合法股東；4、上海寶迅達商務快遞發票聯存根及原告的催款函，證明原告曾向被告合作公司主張權利；5、被告合作公司2001年度、2002年度的審計報告，證明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已經按照合同和章程的約定向被告合作公司支付原告應得的投資回報款項，及被告合作公司已將上述款項支付原告；6、上海萬隆眾天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出具的審計報告，證明原告聘請的會計師在查賬時要求對重要的財務憑證進行復印，遭被告合作公司拒絕；7、被告合作公司于2002年1月11日、4月17日、7月8日、10月16日向原告支付部分投資回報的憑證，證明被告合作公司實際已經向原告支付了2002年10月前的投資回報。
　　被告合作公司辯稱：原告的訴訟請求缺乏必要的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駁回。具體理由如下：1、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在合作合同中約定在合作公司虧損的情況下仍要支付投資回報的條款，違反相關法律規定，該條款應為無效條款。被告合作公司并非合作合同、公司章程、合作合同修改協議的簽約方，上述協議對被告合作公司不具有約束力。2、原告未提供證據證明合作合同的修改協議業經相關審批機構審批，故該修改協議不具有法律效力，不能約束合作公司。3、即便上述協議均通過了審批機構的審批，但協議中約定支付投資回報的義務主體應是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而不是合作公司。4、合作公司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的事實，既不能證明合同約定的保底條款具有法律效力，也不能證明合同約定支付投資回報的義務主體是合作公司。同時，被告合作公司對原告舉證的7組證據的真實性均不持異議，但認為原告提供的上述證據均無法證明原告有權向合作公司主張權利，上述證據不具有證明力。需特別指出的是，被告合作公司僅在合作合同修改協議的更改處加蓋了公章，該行為僅起到校對的作用，不能證明合作公司是合作合同修改協議的簽約主體。綜上，被告合作公司請求法院依法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被告合作公司未向本院提供證據。
　　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未作答辯。
　　經審理查明：1995年8月18日，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簽訂了一份中外合作經營合同。該合同約定：雙方共同出資210萬美元設立被告合作公司，其中原告出資30萬美元，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出資180萬美元，合作公司以注冊資金對合作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合作雙方按約定的條件分享利潤及承擔責任；合作公司按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負責日常經營管理工作的原則設立以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人員為主的經營管理機構，并確保約定的原告出資回報利益；原告可在合作公司稅后盈余中優先分配利潤，其額度在第1年至第3年為每年9萬美元，第4年至第6年為每年9.3萬美元，第7年至第8年為每年9。6萬美元，第9年至第10年為每年9。9萬美元，上述定額分配自原告投資資金全部到位后開始計算，并按付款期的國家外匯牌價折算為人民幣支付；原告分配利潤之后的盈余，全部歸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所有，合作公司利潤不足以對原告進行優先分配時，其差額由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以貸款形式代合作公司支付，日后合作公司經營情況好轉時以利潤的方式向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歸還；合作期滿或提前終止合作，合作公司應依法進行清算，并以清算后的財產優先歸還原告投資，其余財產均歸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所有，如清算后合作公司資不抵債，原告的投資由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負責歸還。合作合同簽訂后，原告和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還制定了合作公司的章程。章程第54條、第55條對合作公司的利潤分配作了如下規定：合作公司依法納稅和提取有關基金后的利潤部分，按合作合同規定的方式進行分配，合作公司當年利潤不足以對原告進行回報分配時，由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以貸款方式代合作公司支付。之后，被告合作公司經國家有關審批機關批準，于1995年10月16日設立。合作公司設立后，原告和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均按約向合作公司履行了出資義務。
　　1998年10月19日，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就合作合同進行了部分修改，并簽訂了一份修改協議。該協議約定：原告出資額為30萬美元，占合作公司注冊資本的10%，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出資額為270萬美元，占合作公司注冊資本的90%；原告不承擔合作公司的虧損、風險和債務，并且優先按年分配利潤，合同期滿后，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無息退還原告的出資額30萬美元；原告投資回報額在合作公司經營虧損的情況下自1998年第4季度起臨時調整為原告出資額的18%，合作公司經營產生利潤即恢復原投資回報額。該協議修改處除加蓋了合作公司的公章外，還另行加蓋了校正章。修改協議簽訂后，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按約履行了增加注冊資金的出資義務。截止2002年10月，被告合作公司在經營虧損的情況下按約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嗣后，被告合作公司未再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2003年3月17日，原告向被告合作公司發函催討尚未支付的投資回報。原告經催討未著，以致涉訟。
　　另查：2002年2月1日和2003年1月14日，上海滬中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對被告合作公司進行了審計，并分別出具了兩份審計報告。上述審計報告載明：根據被告合作公司的財務報表，2001年和2002年合作公司對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的借款余額分別為人民幣10，178，596。66元及人民幣9，730，396。66元。
　　以上事實，有原告提供的證據1－5、證據7及當事人的陳述佐證，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所涉中外合作經營合同的履行地及被告合作公司的住所地均在本院轄區范圍內，本院依法對本案具有管轄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二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履行的中外合作經營合同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故本案所涉的中外合作經營合同糾紛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進行處理。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于1995年簽訂的中外合作經營合同及章程，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并已通過國家有關審批機構批準，故該合同和章程合法有效，對雙方當事人均具有約束力。合作公司系依據上述合同和章程設立的中外合作經營公司，該公司設立后從未對公司章程中所規定的由其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的條款提出異議，也未通過召開董事會的方式對公司章程作出修改，故章程中的條款對合作公司亦具有約束力。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作經營企業法》第二條的規定，中外合作者可以在合作企業合同中約定投資或者合作條件、收益或者產品的分配、風險和虧損的分擔、經營管理的方式和合作企業終止時財產的歸屬等事項，故被告合作公司所持“合同和章程中約定在合作公司經營虧損的情況下仍要向原告支付投資回報的條款系無效條款”的觀點，不能成立。1998年10月19日，原告與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的代表就合作合同的修改問題召開了合作公司董事會，并簽訂了一份合作合同修改協議，該協議的更改處加蓋了被告合作公司的公章，據此可認定合作公司對合同修改不持異議，修改協議中關于在合作公司經營虧損的情況下向原告支付其出資額18%投資回報的約定對合作公司具有約束力。原告提供的該合作合同修改協議已經在工商局的企業登記資料中予以備案，根據法律規定，合作合同的重大修改只有在審批機構批準后，才能在工商局辦理變更登記手續，故該證據足以證明修改協議業經審批機構批準，被告合作公司認為修改協議因未經批準系無效協議的觀點，本院不予采信。此外，被告合作公司辯稱，向原告給付投資回報的主體是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而非被告合作公司，該主張與合作合同、章程及修改協議的約定不符，本院不予支持。同時，結合被告合作公司按約向原告支付2002年10月前投資回報的事實，亦可以證明給付投資回報的義務主體是被告合作公司，而非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關于原告主張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作為被告合作公司的實際經營方和控制方，應對被告合作公司所支付的投資回報承擔連帶責任的訴訟請求，缺乏相應的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綜上，被告合作公司未按照約定向原告支付2002年10月至2003年10月的投資回報，顯屬不當。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二十六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作經營企業法》第二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歡樂天地兒童游樂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原告方正延中傳媒有限公司償付人民幣484，175。25元；
　　二、對原告方正延中傳媒有限公司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本案案件受理費人民幣9，794元、財產保全費人民幣2，948元，共計人民幣12，742元，由被告上海歡樂天地兒童游樂有限公司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方正延中傳媒有限公司和被告上海歡樂天地兒童游樂有限公司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被告KRISTAL PROFITS有限公司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三十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江　南   　 
審　判　員　唐玉珉   　 
代理審判員　崔學杰  

　 
二00五年二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朱曉雷   　 
書　記　員　郭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