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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佛山市鎂美建筑材料有限公司與張鵬、黃金玲合伙企業糾紛一案二審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20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822 收藏[0]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粵06民終14089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市鎂美建筑材料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
法定代表人：**，經理。
上訴人（原審被告）：**，男，侗族，住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
上列兩上訴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薛菁，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列兩上訴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劉靜，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張鵬，男，漢族,住湖北省老河口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育旺，廣東林天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黃金玲，女，漢族，住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薛菁，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鑫，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佛山市鎂美建筑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鎂美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張鵬以及原審被告黃金玲與公司有關的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19）粵0605民初1548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1月25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鎂美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張鵬的全部訴訟請求；2.判令張鵬承擔本案一、二審全部訴訟費用；3.判令張鵬承擔保全費用。事實和理由：
一、一審法院以未經工商登記為由否認**作為鎂美公司股東的資格，違反《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三）》第二十二條的規定。
（一）一審法院僅根據工商登記認定張鵬不具備股東資格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工商注冊登記只是對外具有法定公示力，而沒有創設股東資格的效果，雖然張鵬在工商登記上不是鎂美公司股東，但這不能作為判斷鎂美公司真實股東的依據。
（二）在股東之間出現股東資格糾紛時，應根據股東的實質特征進行認定。一審法院未依法對**是否存在成為鎂美公司股東的真實意思表示及是否出資等實質要件進行分析。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三）》第二十二條的規定，股權并非因工商備案登記而創設，而是通過認繳出資或繼受行為取得。股東資格的確定主要根據是否具有成為股東的真實意思，是否向公司出資或認繳出資進行認定。因此，本案應當根據張鵬是否具有成為鎂美公司股東的真實意思表示以及是否履行了股東出資義務等實質特征認定張鵬是否具有股東資格。
二、一審法院未對張鵬是否存在成為鎂美公司股東的真實意思表示及是否出資等實質要件進行審查和認定，忽視張鵬簽訂《股東合作協議書》具有成為鎂美公司股東的合意、張鵬參與股東會決議行使股東權利、張鵬已認繳并實際出資的事實。
（一）張鵬在一審期間提交了《股東合作協議書》，該協議書足以證明張鵬具有成為股東的意思表示，且該協議也約定了張鵬作為股東的出資額及股權份額。
（二）張鵬提交的經其簽字確認的《股東會決議》可以證明張鵬通過股東會決議行使了其股東權利。
（三）張鵬已確認其履行了出資行為，且提交的《收據》足以證明鎂美公司對張鵬的股東出資進行了確認。
綜上，張鵬簽訂的《股東合作協議書》具有成為股東的意思表示且其已實際繳納了認繳的出資，其出資款已用于公司經營，證明張鵬已成為鎂美公司的實際股東。
三、一審法院未對《股東合作協議書》的效力進行認定，僅以“該協議實際上不具有可操作性”為由作出判決，忽視了這一影響本案結果的關鍵證據，屬于審理案件中出現的嚴重疏忽。
（一）《股東合作協議書》系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經各方簽字確認，且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對各方均具有法律約束力。
（二）各方已實際履行了《股東合作協議書》。張鵬、**、黃金玲作為《股東合作協議書》的當事人，已依約履行了《股東合作協議書》，均按該協議的約定完成了出資。
（三）《股東合作協議書》對各方終止合作時的財產分配作出了明確的約定，張鵬想要退出也應按協議的約定執行，對合作期間的剩余財產按比例進行分配，而不應向張鵬全額退回投資款。
綜上，《股東合作協議書》是各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且各方已實際履行該協議。根據該協議第九章第二條的約定，退出出資應在清算合作期間剩余財產后按照各自出資比例分配。即使一審法院不對張鵬的股東資格情況進行分析確認，也應根據《股東合作協議書》的約定作出判決，一審法院徑直作出張鵬全額收回投資款的認定，無合同依據及法律依據。
四、一審法院認定“黃金玲、**、鎂美公司均未能提供已實際合伙經營鎂美公司的證據佐證”，屬認定事實錯誤，各方已認可實際經營鎂美公司的事實。
（一）**與張鵬、黃金玲在一審庭審中已確認參與了鎂美公司的經營管理且鎂美公司存在虧損的事實。
（二）張鵬在出資后已親自參與了鎂美公司的經營管理。鎂美公司在一審提交的證據證明張鵬作為管理人員參與了鎂美公司的經營管理，張鵬對相關證據無異議。
五、一審法院在認定事實錯誤的情況下，判令鎂美公司向張鵬全額返還66萬元投資款，但未指出該處理結果的法律依據和合同依據，嚴重損害鎂美公司、鎂美公司債權人及股東的合法權益。
（一）即使一審法院認定張鵬可以退股，也應按《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的規定履行相應的程序，鎂美公司并不具有股東退股的法定情形且未履行任何退股程序，法院應當駁回鎂美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一審判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關于減資、退股的規定。
（二）一審法院在未要求鎂美公司履行法定減資程序及通知其他債權人的情況下，要求鎂美公司優先返還全部投資款予張鵬，將導致鎂美公司資產減少，減弱鎂美公司對外承擔責任的能力，從而直接損害公司債權人合法權益。
（三）在未對張鵬參與鎂美公司經營期間的債權債務進行結算的情況下，一審法院徑直判令鎂美公司返還全部投資款予張鵬，勢必侵害與張鵬具有同等地位的其他“股東”的權利，且這與張鵬主張的“投資款”的性質及《股東合作協議書》中關于“分擔風險及虧損”的約定不符，直接侵害了黃金玲和**的合法權益。
六、一審法院引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三十條的規定認定張鵬與黃金玲、**為個人合伙關系是錯誤的，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等法律法規對個人合伙關系終止時財產分配和責任承擔的規定。
（一）無論是當事人簽訂的《股東合作協議書》、當事人經營鎂美公司的行為以及鎂美公司的主體形式均證明各方是以公司形式進行合作的，各方當事人從未存在以合伙形式進行合作經營的意思表示，且各方的合作方式更不構成形式上的個人合伙。
（二）即使法院認定屬于個人合伙，合伙關系終止或退伙時也應按合伙協議約定對合伙財產進行處理，且合伙人要對合伙期間的債務承擔責任，而不能由合伙體徑直返還合伙人的全部投資款。
（三）一審法院引用《股東合作協議書》中關于合作期限屆滿的約定，并據此作出判決，但無視該協議中有關合作期限屆滿后資產處理分配方式的約定。
七、一審法院認定鎂美公司作為一人有限責任公司收取了張鵬的全部出資款屬認定事實錯誤，張鵬將投資款投入公司用于經營時，鎂美公司并非工商登記上的一人有限責任公司。張鵬在一審期間并未以**系鎂美公司的唯一股東為由要求**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一審法院未對鎂美公司是否為一人有限責任公司以及公司財產是否獨立等問題進行調查，就徑直認定鎂美公司財產與股東財產混同，屬認定事實錯誤，在程序上剝奪了鎂美公司、張鵬的舉證權利。
鎂美公司、**在二審法庭調查期間補充如下上訴意見：一審法院將66萬元投資款認定為鎂美公司的對外債務是錯誤的，一審判決第一項將該66萬元認定為貨款，定性也是錯誤的。一審法院認定**、張鵬、黃金玲是合伙合作關系，但卻沒有按照有關合伙關系終止的法律處理三方的合作關系，屬適用法律錯誤。既然一審法院認定**、張鵬、黃金玲屬于合作合伙關系，就應當依照合伙合作關系來處理張鵬的訴求，而不能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六十三條的規定處理合伙合作關系，更不能根據該條規定判令**對合伙合作關系中的投資款的返還承擔連帶責任，何況上述法律規定承擔連帶責任的對象是債務而不是投資款。
張鵬答辯稱，一審判決將涉案66萬元定性為投資款，判項中出現的“貨款”應是筆誤。在張鵬提起訴訟時，各方合作期限已經屆滿，各方在合作期限屆滿后對于是否繼續經營鎂美公司沒有達成一致意見，張鵬不同意繼續經營，也無實際參與鎂美公司的經營，但鎂美公司、**并未對鎂美公司的財產進行處理而是繼續經營并占有鎂美公司的財產，不正當地阻礙張鵬獲取應取得的財產，故鎂美公司、**應承擔向張鵬支付相應款項的義務。
黃金玲述稱，同意鎂美公司、**的上訴意見。
張鵬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黃金玲、鎂美公司、**向張鵬返還投資款66萬元；2.判令黃金玲、鎂美公司、**負擔本案受理費、財產保全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7年1月19日，**與邢亞格投資成立鎂美公司（自然人投資或控股），2018年1月23日，變更鎂美公司的投資人為**的一人公司。
2017年2月26日，**簽名出具收條，確認收到張鵬投資鎂美公司投資款20萬元。
2017年3月5日，**簽名出具收條，確認收到張鵬投資鎂美公司20萬元。
2017年3月21日，**簽名出具收條，確認收到張鵬投資鎂美公司投資款10萬元。
2017年4月23日，張鵬與黃金玲、**簽名、鎂美公司蓋章簽訂《股東合作協議書》，約定**為甲方，黃金玲為乙方，張鵬為丙方，三方共同投資成立鎂美公司，甲乙丙三方以各自認繳的出資額為對公司的債權債務承擔責任，各方按其出資比例分享利潤，分擔風險及虧損。公司注冊資本為150萬元，甲方**現金出資50萬元，占公司30%股份；乙方黃金玲現金出資50萬元，占公司30%股份；丙方張鵬現金出資50萬元，占公司30%股份。以上現金出資用于鎂美公司的經營。各方按照本合同規定繳納出資后，即成為公司股東，公司股東按其所持有股份比例享有權利，承擔義務。全體股東同意任命馬馮為公司總經理，任命**為執行董事，張鵬為公司副總經理。股東退股時，需有正當理由方可退股，并應向股東會提出書面申請，股東應就其退股事項書面通知其他股東征求意見，其他股東自接到書面通知之日起滿三十日答復，經股東會研究同意方可生效。合作因以下事由之一終止：合作期屆滿（本協議合作期限為兩年）；全體合作股東同意終止合作關系；合作事業不能完成；合作事業違反法律被撤銷；法院根據有關當事人請求判決解散等。
2017年6月14日，張鵬與黃金玲、**簽名、鎂美公司蓋章出具股東會同意第二次入股資金安排單，內容：張鵬入股金額14萬元，**入股金額14萬元，黃金玲入股金額14萬元。張鵬已增資14萬元。
2017年8月1日，張鵬簽名、鎂美公司蓋章出具股東會同意第三次入股資金安排單，內容：張鵬入股金額2萬元，**入股金額2萬元，黃金玲入股金額2萬元。張鵬已入股2萬元。
2017年11月21日，黃金玲（馬祥代簽）與**簽名、鎂美公司蓋章出具股東會同意第四次入股資金安排單，內容:張鵬入股金額15萬元，**入股金額15萬元，黃金玲入股金額20萬元。張鵬未入股20萬元。
綜上，張鵬總共出資66萬元。
2019年7月3日，張鵬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所涉爭議之《股東合作協議書》的性質，實屬張鵬與黃金玲、**借用鎂美公司名義進行合作經營的協議。從鎂美公司工商登記情況看，鎂美公司成立于2017年1月19日，且為**一人投資的一人公司，故張鵬與黃金玲、**三方不存在成為鎂美公司股東的合意。鎂美公司工商公示的一人股東即**未實際出資。自公司成立至2017年4月23日《股東合作協議書》簽訂之前，**作為鎂美公司創建人、公示股東，與張鵬與黃金玲簽訂了《股東合作協議書》，該協議書雖明確約定張鵬與黃金玲、**三方共同認繳出資合共150萬元對鎂美公司的債權債務承擔責任，各方按其出資比例分享利潤，分擔風險及虧損，但實際上述三方除各自投入部分資金外，并未對鎂美公司成立時工商記載的150萬元注冊資金及股東名單予以相應變更并公示。因而，鎂美公司依公示原則，對外依然只承擔注冊資金為150萬元的有限責任。2017年4月23日的《股東合作協議書》系張鵬與黃金玲、**借用鎂美公司名義進行合伙經營的形式載體，本案三方所簽《股東合作協議書》約定擬成立的鎂美公司于協議簽訂前已成立，該協議實際上不具有可履行性，當然也不能作為確定張鵬與黃金玲作為鎂美公司股東身份的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三十條規定：個人合伙是指兩個以上公民按照協議，各自提供資金、實物、技術等，合伙經營、共同勞動。本案應認定張鵬與黃金玲、**形式上合伙經營鎂美公司。黃金玲、**辯稱不同意返還投資款予**。因張鵬與黃金玲不是鎂美公司的股東，三方協議表明三者為共同參與經營鎂美公司活動合作地位，雖然《股東合作協議書》系張鵬與黃金玲、**借用鎂美公司名義進行合伙經營的形式載體，但現三方的合作期限已屆滿，且黃金玲、**、鎂美公司均未能提供已實際合伙經營鎂美公司的證據佐證。《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六十三條規定：一人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不能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股東自己的財產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現張鵬主張鎂美公司、**返還投資款66萬元，法院予以支持。但張鵬主張黃金玲共同返還投資款66萬元，法院不予支持。為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三十條、第一百零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六十三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規定，一審法院作出如下判決：一、鎂美公司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償還66萬元予張鵬；二、**對上項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三、駁回張鵬的其訴訟請求。如果當事人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5200元、財產保全費3820元，合共9020元，由鎂美公司、**負擔。
鎂美公司、**在二審期間向本院提交如下證據：
1.廠房租賃合同1份、結算表1份，擬證明張鵬擔任鎂美公司副總經理期間，鎂美公司對外經營產生支出，包括每月44900元的租金及采購設備費用等；
2.鎂美公司廠房照片一組，擬證明鎂美公司已實際經營。
本院組織各方當事人對上述證據進行了舉證和質證。
經審核，關于鎂美公司、**提交的證據1，該組證據來源合法，內容客觀真實，本院對該組證據的真實性予以確認；關于鎂美公司、**提交的證據2，因無法核實相關照片的拍攝地點和時間，本院對該組證據不予采納。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的證據。
經審理，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案件事實予以確認。另查明，張鵬在二審法庭調查期間述稱，張鵬剛開始時擔任鎂美公司的副總經理，任職時間為2017年5月1日至2017年10月1日，負責事務比較雜，有管理過生產，也有管理過原材料。在任職副總經理的5個月期間，張鵬對鎂美公司經營情況有大概的了解，當時鎂美公司是虧損經營，原因是相關技術及設備不成熟，后來鎂美公司在2017年9月引進了新技術人員和設備，經營情況應該有所改變。
本院認為，本案糾紛屬**、張鵬、黃金玲投資鎂美公司后對各方權利義務關系問題而產生的爭議糾紛，而鎂美公司是依法登記設立的公司法人，具有獨立的法人人格，故本案糾紛應屬與公司有關的糾紛，一審法院將本案案由定為合伙企業糾紛有誤，本院予以糾正。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二十三條關于“第二審人民法院應當圍繞當事人的上訴請求進行審理。當事人沒有提出請求的，不予審理，但一審判決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或者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他人合法權益的除外”之規定，并結合鎂美公司、**與張鵬的訴辯意見，本案二審期間的爭議焦點為張鵬請求鎂美公司向其返還全部投資款66萬元是否有充分的依據。對此，本院具體分析如下：
本案中，**、張鵬、黃金玲和鎂美公司簽訂的《股東合作協議書》是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內容不違反我國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屬合法有效的協議，對各方當事人均具有拘束力。該《股東合作協議書》約定，由**、張鵬、黃金玲三方共同投資成立鎂美公司，三方各出資50萬元、各占鎂美公司30%的股權。依據公司法理，股東資格取得的方式主要有兩種，分別是原始取得和繼受取得。從《股東合作協議書》內容來看，該協議的本意是由張鵬、黃金玲通過共同設立公司和直接認繳出資方式取得鎂美公司的股東資格，該方式屬于原始取得，但是涉案《股東合作協議書》簽訂于鎂美公司登記設立之后，故張鵬、黃金玲在客觀上無法通過原始取得方式取得鎂美公司的股東資格。但是應當指出的是，**是鎂美公司設立時的工商登記股東，且在鎂美公司變更登記為一人有限責任公司后，**在工商登記上持有鎂美公司的100%股權，而一審法院已查明，由**簽名出具收條確認收到張鵬前期支付的50萬元投資款，現**亦確認張鵬占有《股東合作協議書》所約定的鎂美公司的30%股權，據此可認定張鵬實際上通過繼受取得的方式從**處獲得鎂美公司的股東資格。與此同時，雖然在涉案《股東合作協議書》簽訂后，當事人并未辦理將張鵬、黃金玲等人變更為鎂美公司股東的工商登記手續，但工商登記只是股權變動取得對抗效力的形式要件，故不能簡單地將工商登記情況作為認定張鵬是否取得鎂美公司股東資格的依據。本案中，**、張鵬、黃金玲在涉案《股東合作協議書》中就三人的持股比例問題達成合意，該協議已由鎂美公司蓋章確認，且鎂美公司在后來的多份涉及張鵬繼續出資問題的入股資金安排單上蓋章確認，上述情況充分表明鎂美公司實際上已經確認了張鵬的股東身份，因此，本院認定張鵬已經取得鎂美公司的股東資格。在此情況下，鑒于本案訟爭投資款66萬元的性質屬于股東的出資款，張鵬作為鎂美公司股東徑直請求鎂美公司、**向其返還全部投資款66萬元，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三十五條有關：“公司成立后，股東不得抽逃出資。”的規定。另外，從公平原則的角度分析，根據張鵬在二審期間作出的陳述可知，在涉案《股東合作協議書》簽訂后，鎂美公司已開始實際經營且產生了虧損，在此情況下，張鵬仍要求鎂美公司及其他股東向其返還全部投資款66萬元，顯然有違公平原則。綜上幾點，張鵬請求鎂美公司、**直接向其返還全部投資款66萬元，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張鵬作為鎂美公司股東若無意繼續投資和經營鎂美公司，應當通過股權轉讓、公司回購股權、解散公司等合法途徑退出鎂美公司。
綜上所述，鎂美公司、**上訴請求有理，本院予以支持。一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但適用法律錯誤，處理結果不當，本院予以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廣東省佛山南海區人民法院（2019）粵0605民初15480號民事判決；
二、駁回被上訴人張鵬的全部訴訟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5200元、財產保全費3820元，合共9020元，由被上訴人張鵬負擔；二審案件受理費10400元，由被上訴人張鵬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盧 海
審 判 員 霍 娟
審 判 員 劉全志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十三日
法官助理 區翠瑩
書 記 員 曹新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