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李建華，男，漢族。

委托代理人：鄭秀華，女，漢族。

委托代理人：閆學武，男，漢族。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錦州九天藥業有限責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李可軍，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張自維，女，漢族。

委托代理人：穆海成，遼寧永字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李建華與被上訴人錦州九天藥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九天藥業公司）因企業承包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錦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0）錦民一初字第4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由審判員蔣策擔任審判長、審判員翟秀榮（主審）、審判員楊永寬參加的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九天藥業公司委托代理人張自維、穆海成，李建華及其委托代理人鄭秀華、閆學武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03年4月30日，5月28日，九天藥業公司分別與中國工商銀行錦州市分行簽訂借款合同及抵押合同，約定九天藥業公司向中國工商銀行錦州市分行貸款247萬元及181萬元，還款期限為1年。九天藥業公司將其所有的土地使用權證及房產證抵押擔保。后九天藥業公司到期未償還貸款。中國工商銀行錦州市分行在清理不良資產時將上述債權轉讓中國長城資產管理公司。

為了回購中國長城資產管理公司對其公司的債權，2008年1月25日，九天藥業公司（甲方）與李建華及張元偉（乙方）簽訂合作協議，約定：一、由乙方先期出資回購甲方的銀行貸款及抵押給銀行的債權債務（長城公司部分），甲方在乙方的經營工作中分期返還或新增貸款返還給乙方，乙方回購的抵押物（房照，土地證等）由乙方存放，待甲乙雙方合作意向解除時，乙方返還給甲方，回購資金的利息問題另議。二、乙方從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五日至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六日作為全面啟動和經營管理甲方企業的年限（十年）。三、甲乙雙方在合作期間原企業法人不變，但必須將現有的全部品種、文號和企業現有的人、財、物交給乙方管理和經營，乙方需嚴格按照國家的法律法規認真管理和經營，保證人員相對穩定，待遇不減。如有違法，違規，甲方有權提出意見，責任各自負擔。重大事件必須通過董事會。四、乙方從經營之日起計算，每年向甲方交納80萬元人民幣，處理企業遺留欠賬及所發生的甲方應承擔的費用。五、乙方全部承擔在經營期間企業所產生的各項費用（水、電、氣等生產經營過程中所產生的費用）。六、乙方嚴格按照國家的法規安排好在職工人的開資、保險等各項待遇（含內退和退休職工）。七、乙方在經營期間所遇GMP復檢等相關工作，甲方必須無條件的按國家要求配合乙方工作和驗收，費用乙方墊付，甲方承擔。八、甲乙雙方在合作經營期間，甲方不準以任何理由外賣、兼并或承包，如有發生，乙方回購的甲方債權、債物的所屬權將終身歸于乙方。乙方也不準無理終止協議，如有發生，造成的一切損失由乙方承擔。同時乙方沒達到雙方的協議要求，甲方也有權終止協議。協議簽訂后，即按協議開始履行。2008年6月26日，李建華通過拍賣形式以302萬元成交價格購買了中國長城資產管理公司所持有九天藥業公司的債權，中國長城資產管理公司將持有九天藥業公司的兩次設置的抵押物憑證（土地使用證、房產執照）移交給李建華。李建華與林有財于2008年6月29日簽訂《借條及有關事項、利潤利益合同書》，主要內容如下：在2008年6月29日借300萬元整。此款是林有財出資，為李建華墊付收購九天藥業土地使用證和兩座廠房所有權（土地面積：9，540平方米，兩座廠房面積2，306.9平方米）。以上兩項回收后，李建華按600萬元支付給林有財。以上所有欠款項，李建華按以下方式支付給林有財。如因特殊原因不按日期還，李建華愿將以上收購的九天藥業產權（土地、房屋的所有相關證件轉給林有財名下）含它的增值部分。（三）如林有財認為九天藥業有更大的投資和發展空間，隨時可提出入股，或其他方式支配以上款項。出資人：林有財、張宏斌。借款人：李建華。李建華未按約定償還林有財借款。2008年10月15日，李建華（甲方）與林有財（乙方）另簽訂了一份《協議書》，主要內容：（一）甲方將從長城資產管理公司（沈陽）辦事處拍賣所得九天藥業公司債權憑證交付給乙方作為抵押（債權合計600.9萬元）。（二）因甲方對于該債權所體現的房產、土地等仍由甲方經營使用，為此甲方同意每月向乙方支付4萬元作為使用費，直至甲方將乙方資金全部還清，不足一個月按一個月算。（三）本協議簽訂后，甲、乙雙方應盡力配合，就該債權變現努力溝通，找尋買家，如有人購買，甲乙雙方應盡力配合，并協助辦理相關手續及事項。（四）甲方將債權憑證交付乙方后，應負責并承擔債權所體現的土地房產辦至乙方名下。乙方也可以自行辦理，但所發生費用由甲方承擔。甲方：李建華。乙方：林有財。該協議由遼寧正直律師事務所見證。2008年9月12日，張元偉以李建華言而無信、獨斷專行等為由向九天藥業公司申請終止合同，2008年9月17日李建華同意返還張元偉先期投入17萬元，不承擔虧損，由李建華全面管理公司，只給張元偉開工資。2008年9月26日王連華以證明人的身份在該協議上簽字。2008年10月24日九天藥業公司召開董事會，以“李建華私自將甲方的房產證、土地證轉移給他人變賣，嚴重違法、侵害股民利益，屬于非法轉移九天藥業公司有效資產，完全違背了合作協議”為由，決定解除雙方簽訂的合作協議書。2008年10月27日宣布解除。按合作協議約定，李建華從經營之日起每年交納九天藥業公司費用80萬元。李建華經營時間2008年2月至10月，應交納60萬元，但未交納。

此間尚欠祁陽五洲醫藥包裝有限公司等企業貨款778，117.60元；欠應交納經營期間產成品稅金85，403.82元；欠2008年10月水費1，855.05元、電費12，723.04元，應交納國稅稅金13，510.08元、地稅稅金1617.21元，合計29，705.38元；欠經營期間2008年8月銀行貸款利息2，835元，2008年10月銀行貸款利息7，582.05元，合計10417.05元；欠企業應繳未繳養老保險125，277元，失業保險27，346.78元，醫療保險10，269.80元，生育保險1320.39元，合計164，214.97元；李建華經營期間在工資中已扣職工個人應承擔的養老保險金、失業保險金、醫療保險金、公積金合計43，835.94元，此款應繳納保險公司但其未繳納。上述李建華經營期間各項欠款合計為1，711，694.76元。

又查明，李建華為九天藥業公司墊付資金314，875.86元。

原審法院認為：九天藥業公司與李建華及案外人張元偉所簽訂的合作協議書合法有效，雙方均應按照該協議約定履行。按協議約定，雖李建華購買了長城公司對九天藥業公司所有的債權，但對該債權憑證只享有保管權利。李建華未取得對九天藥業公司抵押土地及房產的所有權，不具備對上述財產的處分權。因此李建華與案外人林有財所簽訂的債權轉讓合同書約定，李建華將收購的九天藥業公司債權轉讓給林有財名下，將該債權憑證交付給林有財作為抵押，并將九天藥業公司的房產證、土地證交予案外人林有財之行為，違反了九天藥業公司與李建華《合作協議書》中“乙方回購的抵押物房照、土地證等由乙方存放，待甲乙雙方合作意向解除時，乙方返還給甲方”的相關規定。故李建華與案外人林有財簽訂的兩份協議已侵犯了九天藥業公司的合法權益，系無效行為。由于已經生效的法律文書確認雙方合同書無效，該院予以確認。李建華之行為已構成違約，現九天藥業公司依雙方協議約定解除合作協議，要求李建華返還貸款抵押物房產證、土地證的請求應予支持。對九天藥業公司提出李建華應支付經營期間尚未支付的費用的請求，因李建華在經營企業期間，以九天藥業公司企業的名義發生債務1，711，694.76元，解除合作協議后已轉為九天藥業公司債務，故此，該債務應由李建華給付九天藥業公司。扣除李建華為九天藥業公司先墊付的資金314，875.86元，李建華應給付九天藥業公司1，396，818.90元。關于九天藥業公司要求李建華賠償因違約造成的損失2，989，000元一節，因該項損失未實際發生，故對其請求不予采納。李建華主張九天藥業公司違約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該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該院判決如下：一、李建華于本判決生效后20日內給付九天藥業公司人民幣1，396，818.91元。如果未按本判決的指定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二、李建華于判決生效后20日內返還九天藥業公司的房照、土地使用證。三、駁回九天藥業公司、李建華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人民幣42，481元，由九天藥業公司負擔17，156.86元，由李建華承擔25，324.14元。

李建華不服原審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主要理由是：1、已生效的判決書確認2008年6月29日李建華與林有財簽訂的合同書相關條款無效，故沒有效力的協議對九天藥業公司與李建華簽訂的合同協議書不產生任何影響，李建華不構成違約。2、李建華持有的九天藥業公司房產證照是經過拍賣程序合法取得的，原審判決返還九天藥業公司不當。3、原審認定欠款數額有誤，欠經營期間的貨款利息、社保各項費用等不應由李建華負擔。

九天藥業公司辯稱：李建華與案外人林有財簽訂的協議中約定李建華如不能按期還欠林有財款項時，將九天藥業公司的土地證、房產證轉到林有財名下系違約行為。李建華應如數給付九天藥業公司經營期間所欠款項，請求維持原判。

本院對原審查明的部分事實予以確認，另查明：

二審期間經主持雙方當事人對賬，雙方當事人均認可李建華在經營期間欠以下單位貨款427，509.69元。其中祁陽五洲醫藥包裝有限公司9，427.70元；錦州市太和區永達化工站2，380元;浙江創始膠囊有限公司22，500元；錦州玉龍紙業有限公司217.45元；浙江萬欣印業有限公司61，190.20元；遼寧雙意塑料制品有限公司37.70元；錦州東興印務有限公司42，200.40元；錦州三合包裝用品有限公司4，432.10元；及應繳納九天藥業承包費285，124.14元。

李建華欠王樹新等單位和個人27，717元。其中欠王樹新10，606元；丹東天皓凈化材料有限公司13，911元；錦州市凌河區宏達包裝機械廠3，200元。以上三筆李建華雖不認可，但因有其簽字，應予認定。

李建華欠錦州華彩印務等四個單位162，445.50元。其中錦州華彩印務15，115.20元；錦州格瑞印務包裝有限公司15，765.30元；陜西新杰印務有限公司112，665元；錦州柏利包裝材料有限公司18，900元。對以上四筆李建華以該發票開具的時間均是其離開九天藥業后的時間及其未簽字為由不予認可，但以上四個單位均出具證據證明發貨時間是在李建華經營期間，且是循環業務，后補發票，后補時李已離開，其中華彩印務證明是2008年7月8日發貨，格瑞印務證明是2008年6月5日發貨，陜西新杰印務證實是2008年6月15日發貨。柏利包裝證實是2008年7月2日發貨，質證時九天藥業舉出以上發票和廠家證明，李建華口頭否認，但未提出相關證據，故應計算在欠款中。

李建華否認欠四川省中藥材有限責任公司398，668.20元，主張其用現金已經償還，但其未提供書面證據證明其主張，此筆應當計算在欠款中。

對錦州友和彩印包裝有限公司9，401.35元和浙江新大中山膠囊公司37，500元，該兩筆購買的產品質量不合格，雙方均同意不計算在欠款中。原審判決欠應繳納經營期間產成品稅金85，403.82元，因證據不足，暫不予確認。

綜上所述，根據以上查明的李建華在經營期間所欠款項和原判決認定的所欠經營期間的水、電、氣等各項費用248，173.34元,李建華共欠款1，264，513.74元。

另查明：2009年12月2日，錦州市古塔區人民法院（2009）古民一初字第644號民事判決書，認定李建華與林有財于2008年6月29日簽訂的《借條及有關事項、利潤利益合同書》第二項約定“李建華如未能按期償還款，愿將收購九天藥業公司產權（土地、房屋的所有相關證件轉給林有財名下”的條款無效，2008年10月15日李建華與林有財簽訂的協議書，約定李建華將債權憑證交付林有財，應負責并承擔債權所體現土地、房產辦到林有財名下的條款無效。

本院認為：原判認定九天藥業公司與李建華、張元偉于2008年1月25日簽訂的合作協議書合法有效正確。根據雙方所簽訂的協議書內容，本院確認本案應為企業承包合同糾紛。

關于李建華在上訴中提出其不構成違約的理由，因雙方在協議書中明確約定李建華出資回購九天藥業公司在長城公司部分的銀行貸款及抵押給銀行的債權債務部分，李建華回購的抵押物（房照、土地證等）由李建華存放，待雙方合作意向解除時，李建華返還給九天藥業公司，并約定雙方合作期限為10年。據此約定，李建華無權處分九天藥業公司的房產、土地證等證件。但李建華與林有財的協議中，約定愿將九天藥業公司的房產、土地證等轉到林有財名下，李建華此行為不符合其與九天藥業公司協議書中雙方當事人的合意，系違約行為，李建華關于其并未違約不應返還九天藥業房照、土地使用證的上訴理由無事實根據，本院不予采信。  

九天藥業公司與李建華、張元偉的合作協議書中還約定，在李建華經營期間由其全部承擔經營期間企業所發生的水、電、氣及工人的開資、醫保等各項費用，故李建華在上訴中提出不應由其承擔的理由不符合雙方的約定，本院不予支持。李建華應承擔外欠祁陽五洲等單位貨款，承擔欠九天藥業公司的承包費用及其應承擔的水、電、氣等費用共1，264，513.74元。原審判決欠款1，396，818.91元有誤，應予糾正，李建華關于欠款數額有誤的部分理由應予支持。因李建華訴九天藥業公司另案正在審理中，尚未生效。為體現訴訟公平，本案所認定的李建華欠九天藥業的款項，應待另案審結后，將另案中九天藥業公司應給付李建華的欠款數額與本案中李建華應給付九天藥業公司的欠款數額相互抵銷，一并執行。故本案只確定李建華應給付九天藥業公司的欠款數額。九天藥業公司亦向本院出具承諾函，表示暫不申請執行李建華給付九天藥業公司錢款的判決，待李建華訴該公司案終結后，再申請執行。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錦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0）錦民一初字第49號民事判決第二、三項；

二、變更錦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0）錦民一初字第49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李建華應給付錦州九天藥業有限責任公司1，264，513.74元。

二審案件受理費25，324元由李建華負擔22，792元。由九天藥業負擔2，532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蔣      策

                                               審  判  員  翟  秀  榮

                                               審  判  員  楊  永  寬

                                               二0一一年十二月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