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張某某，男，1963年6月20日出生，漢族，自由職業，住址略。

委托代理人翟洪濤，國浩律師（北京）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某某，女，1969年11月26日出生，漢族，北京軍區總醫院醫生，住址略。

委托代理人姜麗萍，北京市宣言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張某某因與被上訴人李某某股權轉讓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2011）海民初字第2050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2年4月5日受理后，依法組成由法官郭勇擔任審判長，法官蔣巍、王晴參加的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李某某在一審中起訴稱：北京邦諾存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邦諾公司）成立于2004年5月27日，李某某對該公司出資10萬元人民幣，是該公司的實際出資人和創始股東。邦諾公司其他原始股東分別為祝夭龍、熊暉、張某某、胡盛斌、唐剛斗、嚴杰。2004年11月20日，張某某將其對邦諾公司的貨幣出資轉讓給祝夭龍并退出公司，邦諾公司的股東及出資比例發生了變化，但李某某的注冊資本仍為7萬元，占7.78％，同日，李某某被選為邦諾公司監事。2005年9月10日，北京世紀耐特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耐特公司）向邦諾公司新增注冊資本40萬元，邦諾公司的股東及出資比例由此再度發生變化，李某某的持股比例降為5.38％。2005年12月10日，耐特公司將其對邦諾公司的40萬元出資轉讓給祝夭龍，祝夭龍的出資比例達到65.39％，其他股東的出資及占公司注冊資本的比例不變。2006年3月22日，北京邦諾公司召開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此次股東會決議上和股權轉讓協議書上的簽名，均非李某某本人所簽，并且李某某未書面委托他人代其出席股東會或在決議書上簽字。為此，李某某曾請求邦諾公司出示此次股東會會議記錄，張某某聲稱未召開股東會。2011年6月26日，祝夭龍稱要給李某某的丈夫張志敏60多萬元作為李某某所持有的邦諾公司10萬股份的對價。李某某經查詢發現，其出資在其不知情的情況下已被邦諾公司轉讓給張某某。李某某幾經與祝夭龍、張某某等協商未果，故起訴到法院，請求法院依法確認出資轉讓協議書中李某某與張某某之間出資轉讓部分無效，并判令本案訴訟費用由張某某承擔。

張某某在一審中答辯稱：一、本案訴爭股東會決議上李某某簽字屬實；二、股東會決議和出資轉讓協議書上的簽字至今已近6年，李某某提起本案訴訟時已超過訴訟時效。故不同意李某某的訴訟請求。

一審法院審理查明：邦諾公司成立于2004年5月27日，成立時的注冊資本為90萬元，股東分別為祝夭龍、熊暉、張某某、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嚴杰，其中，李某某實際出資10萬元人民幣，按照股份比例進行折算后，邦諾公司在其工商登記材料中將李某某的出資寫為7萬元人民幣，占注冊資本的7.78％。

2004年11月20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一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內容為：變更監事：同意免去張某某監事職務；轉讓出資：張某某愿意將邦諾公司的14萬元貨幣出資轉讓給祝夭龍；修改章程：同意修改章程（章程修正案）。該決議的全體股東簽字處有祝夭龍、熊暉、張某某、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嚴杰的簽名。

同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二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內容為：變更股東：同意熊暉、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祝夭龍組成新的股東會；變更股東投資情況：注冊資本為90萬元，股東熊暉貨幣出資17萬元；股東胡盛斌貨幣出資10萬元；股東嚴杰貨幣出資4萬元；股東唐剛斗貨幣出資7萬元；股東李某某貨幣出資7萬元；股東祝夭龍貨幣出資45萬元；變更監事：同意選舉李某某為監事；變更章程：同意修改后的章程（章程修正案）。該決議的全體股東簽字處有祝夭龍、熊暉、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嚴杰的簽名。

2005年9月16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二屆第三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內容為：增加股東:同意增加新股東耐特公司；增加注冊資本：同意增加注冊資本為130萬元，其中耐特公司增加貨幣40.0萬元；修改章程：同意修改章程（章程修正案）。該決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熊暉、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嚴杰的簽名。

同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三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內容為：變更股東：同意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熊暉、嚴杰、祝夭龍、耐特公司組成新的股東會；變更后的投資情況：注冊資本為130萬元；現股東的姓名、出資方式及出資額如下：胡盛斌出資貨幣10萬；李某某出資貨幣7萬；唐剛斗出資貨幣7萬；熊暉出資貨幣17萬；嚴杰出資貨幣4萬；祝夭龍出資貨幣45萬；耐特公司出資貨幣40萬；變更章程：同意修改后的章程（章程修正案）。該決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熊暉、胡盛斌、唐剛斗、李某某、嚴杰的簽名并加蓋耐特公司公章。同年9月19日，耐特公司將40萬元入資款匯至邦諾公司賬戶中。

同年12月10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三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其上載明：耐特公司愿意將邦諾公司的貨幣40萬出資轉讓給祝夭龍。該協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熊暉、嚴杰的簽名并加蓋耐特公司公章。

同日，邦諾公司召開第四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其上載明：同意祝夭龍、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熊暉、嚴杰組成新的股東會；現股東的姓名、出資方式及出資額如下：祝夭龍出資貨幣85萬；胡盛斌出資貨幣10萬；李某某出資貨幣7萬；唐剛斗出資貨幣7萬；熊暉出資貨幣17萬；嚴杰出資貨幣4萬。該協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熊暉、嚴杰的簽名。

同年12月12日，耐特公司（轉讓方）與祝夭龍（受讓方）簽署出資轉讓協議書，其上載明：1、耐特公司愿意將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40萬轉讓給祝夭龍；2、祝夭龍愿意接收耐特公司在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40萬；3、于2005年12月10日正式轉讓，自轉讓之日起，轉讓方對已轉讓的出資不再享有出資人的權利和承擔出資人的義務，受讓方以其出資額在企業內享有出資人的權利和承擔出資人的義務。該協議上由祝夭龍簽名并加蓋耐特公司公章。

2006年3月22日，邦諾公司召開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其上載明：增加股東：同意增加股東張某某、周烽；轉讓出資：胡盛斌愿意將邦諾公司的貨幣10萬出資轉讓給張某某；李某某愿意將邦諾公司的貨幣7萬出資轉讓給張某某；唐剛斗愿意將邦諾公司的貨幣7萬出資轉讓周烽。該協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熊暉、嚴杰的簽名字樣。李某某稱上述協議上的“李某某”的簽字并非其本人所簽，也未授權任何人代簽。邦諾公司稱上述股東會以電話通知與口頭通知的方式進行了會議通知，并對李某某的丈夫張志敏進行了電話通知，張志敏并沒有參加這次股東會。上述股東會以非正式形式召開，在場股東在決議上簽字，對未在場的股東則以電話形式告知，股東會決議并非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所簽。邦諾公司稱，召開股東會當天下午，祝夭龍持股東會決議與出資轉讓協議到張志敏的辦公室，張志敏同意在上面簽字，但考慮到李某某是登記股東，所以讓李某某本人在上述文件上簽字。

次日，邦諾公司召開第五屆第一次股東會并通過決議，其上載明：變更股東：同意祝夭龍、熊暉、嚴杰、張某某、周烽組成新的股東會。現股東的姓名、出資方式及出資額如下：祝夭龍出資貨幣85.0萬；熊暉出資貨幣17.0萬；嚴杰出資貨幣4.0萬；張某某出資貨幣17.0萬；周烽出資貨幣7.0萬。該協議的全體股東簽章處有祝夭龍、熊暉、嚴杰、張某某、周烽的簽名。同年3月24日，邦諾公司通過修改后的章程，其股東姓名為祝夭龍、熊暉、嚴杰、張某某、周烽。

一審訴訟中，李某某提交2006年3月25日的出資轉讓協議書一份，其上載明：根據邦諾公司決議，胡盛斌、李某某、唐剛斗（轉讓方）與張某某、周烽（受讓方）就邦諾公司達成出資轉讓協議：1、胡盛斌愿意將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10.0萬轉讓給張某某；2、張某某愿意接收胡盛斌在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10.0萬；3、李某某愿意將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轉讓給張某某；4、張某某愿意接收李某某在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5、唐剛斗愿意將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轉讓給周烽；4、周烽愿意接收唐剛斗在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7、于2006年3月24日正式轉讓，自轉讓之日起，轉讓方對已轉讓的出資不再享有出資人的權利和承擔出資人的義務，受讓方以其出資額在企業內享有出資人的權利和承擔出資人的義務。該協議書的轉讓方簽名處有李某某、唐剛斗、胡盛斌的簽名字樣，受讓方簽名處有周烽、張某某的簽名。李某某稱上述“李某某”的簽名并未其本人所簽，也未授權任何人代簽。

一審訴訟中，李某某向一審法院申請對邦諾公司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決議和2006年3月25日出資轉讓協議書中“李某某”的簽字進行筆跡真偽鑒定，并提交2011年10月13日其本人在法庭現場的簽字頁原件、2006年2月11日13:38:13《中國工商銀行個人業務憑證》的簽字頁、2006年2月11日12:11:35《中國工商銀行個人業務憑證》的簽字頁、2006年2月11日《中國工商銀行北京市分行牡丹靈通卡申請表》的簽字頁、2005年8月20日《中國工商銀行個人業務憑證》的簽字頁作為樣本，將樣本中李某某的簽字與上述股東會決議與出資轉讓協議書中的“李某某”的簽字作對比。一審法院組織李某某和邦諾公司進行鑒定詢問并將鑒定材料提交鑒定機關之后，北京長城司法鑒定所出具鑒定意見如下：檢材2006年3月22日邦諾公司《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決議》上的“李某某”簽名字跡與樣本上的李某某簽名字跡不是同一人所書寫。邦諾公司不同意上述鑒定結論，并稱其表述不足以證明涉案股東會決議非李某某本人所簽，樣本字跡書寫人表述不明確，并且法院并未調取李某某提供的樣本之外的樣本。邦諾公司認為上述程序有失公正，并提交重新鑒定申請書，請求重新對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決議中李某某的簽名筆跡予以真偽鑒定，并認為已作出的鑒定結論存在如下違法事項：1、鑒定比對的樣本分為李某某當庭書寫樣本和李某某提供的銀行單據樣本兩種。其中當庭書寫本的時間為2011年末，而涉案出資轉讓協議書的書寫時間為2006年3月，相距時間近六年，筆跡差別會很明顯，因此證明力很低。而李某某提供的銀行單據樣本均系其自行提供，該樣本既非法院或鑒定機構依法調取，又非原件，因此不能作為鑒定比對樣本。2、筆跡鑒定通常的規則是對正楷樣本加以比對，而本案鑒定結論均未以正楷樣本為基礎，李某某當庭書寫的樣本分別是行書樣本和草書樣本，銀行單據樣本則均為草書樣本，故上述樣本不具有公信力。3、根據通常的筆跡鑒定規則，當庭書寫的有效樣本數量應達到一兩百個以上方能更真實地反映出書寫習慣，而李某某當庭書寫的行書樣本總計56個（草書樣本通常不做比對），在此基礎上所作的鑒定結論不具有公信力。

一審訴訟中，邦諾公司提交張志敏發給祝夭龍的短信，用以證明李某某名下的股權為張志敏所有。短信內容如下：

1、夭龍，請提供以下資料：1）2005年9月16日邦諾公司第二屆第三次股東會決議及股權變更手續；2）2006年3月22日，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決議及股權變更手續；3）2008年1月10日，海康有限公司與公司簽訂的《增資擴股協議書》；4）海康威視收購北京邦諾的相關資料。張志敏。發件人：張志敏（13911598032）；發信時間：2011年6月27日10:56。    

2、夭龍，請提供以下資料：1）2005年9月16日邦諾公司第二屆第三次股東會決議及股權變更手續；2）2006年3月22日，第四屆第二次股東會決議及股權變更手續；3）北京中林資產評估有限公司出具中林評字2007-7號《資產評估報告》；4）2008年1月10日，海康有限公司與公司簽訂的《增資擴股協議書》；5）海康威視收購北京邦諾的相關資料。張志敏。發件人：張志敏（13911598032）；發信時間：2011年6月27日14:49。

3、夭龍，我向老唐求證了一下，他已收到10萬股的轉讓款。我的10萬股轉讓款請匯入以下帳號：開戶行：工商銀行北京科學院支行；戶名：張志敏；卡號：9558800200135331508。發件人：張志敏（13911598032）；發信時間：2011年7月8日07:59。

4、此外，請將轉讓款的上稅憑證的復印件給我1份，以便報稅備查。發件人：張志敏（13911598032）；發信時間：2011年7月8日08:09。

5、夭龍，我的錢什么時候到帳？我們可要算逾期（7月8日）滯納金0.1％的。志敏，2011.7.10。發件人：張志敏（13911598032）；發信時間：2011年7月10日08:40。

李某某認可上述短信的真實性，但認為與本案無關。

一審訴訟中，邦諾公司提交該公司的全套工商備案登記材料，并稱其上除本案所涉股東會決議和出資轉讓協議書中李某某的簽字是其本人所簽之外，其余均由其丈夫張志敏代簽，并以此證明張志敏是李某某名下股權的實際權利人。李某某認可上述工商材料的真實性，但稱檔案中的簽字是否為其本人所簽與本案無關。

經一審法院詢問，李某某稱其丈夫張志敏與祝夭龍為同學兼同事關系，與張某某為同事兼同鄉關系，邦諾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祝夭龍與張志敏均向其說明過公司的經營情況。2011年6月，祝夭龍給張志敏打電話，稱邦諾公司已轉讓給海康威視公司。李某某上網查詢后得知其股權已在2006年被轉讓給張某某，即要求張志敏了解股權轉讓具體情況和相關文件。祝夭龍向張志敏表示李某某無需知道具體情況，只需接受股權轉讓款，金額為稅后60多萬元，李某某一直沒有同意。

經一審法院詢問，邦諾公司稱其沒有書面協議可以證明李某某名下的股權歸其丈夫張志敏所有，亦無證據可以證明張志敏與李某某同意李某某的股權轉讓事宜。

經一審法院詢問，張某某稱李某某的丈夫張志敏對股權轉讓一事知情并同意，但是其與張志敏并未確定最終的轉讓價款。邦諾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祝夭龍稱張志敏曾與其多次討論過股權轉讓事宜，并希望祝能直接與李某某商議，但是祝夭龍并未與李某某討論過此事。其與張志敏之間也未能就股權轉讓價款進行討論出實質性的意見。

上述事實，有邦諾公司工商登記材料、股東會決議、出資轉讓協議書、手機短信記錄、鑒定意見書及開庭筆錄在案佐證。

一審法院判決認定：本案爭議焦點有二：一是李某某提起本案訴訟時是否已超過訴訟時效；二是涉案出資轉讓協議書是否有效。一審法院就上述問題分析如下：

第一，李某某提起本案訴訟時是否已超過訴訟時效。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為合同無效的確認之訴，對合同無效的確認是事實上的確認，不因為時間經過而改變，不應當考慮合同無效經歷的時間過程，故確認合同無效之訴不應適用訴訟時效制度，對于邦諾公司基于此提出的抗辯意見，一審法院不予采信。

第二，涉案出資轉讓協議書是否有效。一審法院認為，李某某系邦諾公司股東，其對所持有的股權享有完整的處分權，任何人不得未經其同意擅自對其股權進行處分。李某某主張涉案出資轉讓協議書非其本人所簽署，其亦未授權他人代簽，并對此申請筆跡鑒定。從鑒定結論可以看出，涉案股東會決議上“李某某”的簽字并非其所書寫。邦諾公司對該鑒定結論提出質疑，并申請重新鑒定，但其質疑的理由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故一審法院對已作出的鑒定結論予以確認，對邦諾公司的重新鑒定申請不予批準。

邦諾公司在收到鑒定意見書后又稱，李某某名下股權實為其丈夫張志敏所有，并提交了手機短信、工商登記材料予以證明。一審法院認為，手機短信的內容可以看出張志敏向邦諾公司法定代表人祝夭龍索要李某某股權被轉讓的相關材料，并且向祝夭龍催要股權轉讓款，但鑒于張志敏與李某某為夫妻關系，張志敏作為李某某的丈夫代其與祝夭龍商量與李某某股權有關的事宜符合常理，僅有短信內容無法證明李某某持有的邦諾公司股權實為張志敏所有；邦諾公司所提交的該公司工商材料上均無張志敏的簽名，亦無法證明李某某名下股權實屬張志敏所有。邦諾公司雖稱李某某名下股權實際系張志敏所有，但其無法提供李某某代張志敏持有該公司股權的書面協議，亦無證據可以證明張志敏與李某某同意李某某的股權轉讓事宜。

綜上，一審法院認為，在涉案出資轉讓協議書上李某某的簽名非其本人所簽，邦諾公司無法證明李某某對出資轉讓協議書中“李某某愿意將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轉讓給張某某”及“張某某愿意接收李某某在邦諾公司的出資貨幣7.0萬”的內容知情且同意，故該內容非李某某的真實意思表示，侵害了其合法權益，應屬無效，一審法院對李某某的訴訟請求予以支持。

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五條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第（五）項之規定，判決：二ＯＯ六年三月二十五日的出資轉讓協議書中“李某某愿意將北京邦諾存儲科技有限公司的出資貨幣七點零萬轉讓給張某某”及“張某某愿意接收李某某在北京邦諾存儲科技有限公司的出資貨幣七點零萬”的內容無效。

張某某不服一審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主要上訴理由是：一、李某某的行為表示證明了“該出資轉讓協議書中關于李某某出資轉讓事宜確系其真實意思表示”，亦證明本案已經超過訴訟時效。二、一審鑒定程序違法，一審鑒定結論不應被采用。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鑒定中采用的樣本違法，采用的檢材違法、鑒定的過程違法、鑒定結論違法。三、1、本案事實是邦諾公司的各股東除李某某外，都是同事關系，因為張志敏當時的身份不適宜做股東，在各股東的同意下，達成了張志敏為實際股東、李某某為名義股東的共識。2、李某某雖為名義股東，但是從未參與過公司經營。本案應鑒定訴爭的出資轉讓協議書上李某某的字跡是否為張志敏所簽。張某某認為應重新鑒定。上訴請求：依法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李某某的訴訟請求。

張某某向本院申請邦諾公司的兩名原始股東熊暉、嚴杰及邦諾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祝夭龍作為證人出庭作證，以證明張志敏為實際股東，李某某從未參與過公司經營，除本案所涉及的出資轉讓協議書上的簽字不確定之外，其余的李某某簽字均為張志敏所簽。

李某某服從一審法院判決，其針對張某某的上訴理由答辯稱：一、邦諾公司開始的經營管理不規范，李某某一直不知道其股份已經被轉給張某某。二、關于張某某所說的李某某是名義股東、張志敏是實際股東的問題，沒有任何證據加以證明。三、關于筆跡鑒定的問題，一審鑒定程序正確。另外，李某某還另行起訴了邦諾公司，如果張某某所述三名證人是該公司的，那么證言沒有效力。總之，李某某是實際股東，李某某的股東權利被侵犯。

李某某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

本院經審查認為，張某某申請上述證人出庭作證欲形成可證據其主張的證言，該證據在一審審理過程中未提交，該證據亦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十一條規定的“新的證據”的范疇，故本院對此證據不予采信。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一致。

上述事實，尚有雙方當事人在二審中的陳述意見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院總結如下爭議焦點并作出認定：

一、本案訴訟是否已超過訴訟時效。對此本院認為，李某某起訴請求法院確認出資轉讓協議書中其與張某某之間出資轉讓部分無效，該訴訟為確認之訴，確認合同無效之訴不應適用訴訟時效制度，張某某提出的該點上訴意見，本院不予支持。

二、一審鑒定程序及結論是否違法。對此本院認為，筆跡真偽鑒定中采用的樣本、檢材符合相關規定，鑒定程序合法。在一審法院審理過程中，張某某提出了的質疑意見，現張某某又以大致相同的理由對鑒定事宜提出上訴，本院認為，其理由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一審法院對鑒定結論作出的確認正確，本院予以支持。對張某某的重新鑒定申請不予準許。

三、李某某名下的股份是否為其丈夫張志敏所有。對此本院認為，張某某未提交李某某代張志敏持有該公司股權的書面協議，亦無證據可以證明張志敏與李某某之間系代持關系。故張某某的該點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張某某的上訴理由，均無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信，對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一審法院判決處理結果并無不當，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三十五元（李某某已預交），由張某某負擔（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

二審案件受理費七十元，由張某某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郭  勇

                                  代理審判員       蔣  巍

                                  代理審判員       王  晴

                                    二○一二 年 五 月 十八 日

                                書  記  員       劉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