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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與高文清股東資格確認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2月26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134 收藏[0]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8）滬0106民初27338號
原告：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靜安區。
法定代表人：朱茂森，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某2，女。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昶林，上海恒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高文清，男，1954年9月19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靜安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錢欣，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強，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與被告高文清股東資格確認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7月19日立案受理，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審判。本案于2018年7月26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昶林、李某2，被告委托訴訟代理人錢欣、王強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已不具有原告的股東資格；2、本案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事實和理由：原告不屬于公司法所規范的有限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也不屬于全民所有制或集體所有制企業，而是根據《上海市股份合作制企業暫行辦法》成立的股份合作制企業。其職工股東特點為要出資，還要在職勞動才能享受按勞分配和按股分紅，企業職工股東離職后就喪失企業股東資格。所持股份應轉讓給企業的在職職工或退還原告。原告的公司章程對此亦有規定。各級法律法規及執法意見也均有規定。被告自2007年4月30日起由原告解除勞動合同而離職，并得到法院判決支持。按照規定，被告從離職之日起不再具有原告職工股東資格和董事資格，但被告不愿辦理工商變更登記。仍然以職工股東身份自居，混淆是非，擾亂原告企業。原告遂起訴至法院，請求判如所請。
被告辯稱：不同意原告訴請。本案系股東確權糾紛，原告并非公司股東，原告不享有訴權，主體不適格；根據原告的公司章程，并非員工離職就喪失了企業股東資格，而是需要經過董事會出具決議以及辦理退股手續，故被告仍然是原告的股東。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原告為證明其主張，向本院提供以下證據予以證明：
1、相關政策法規文件，證明關于股份合作制企業職工股東的各級各類規定；
2、2004年原告的公司章程，證明職工股東離職后喪失股東資格，以及公司董事會的任期；
3、2007年6月21日股東會決議，證明公司確定了新的執行董事；
4、法律意見書，證明原告上級公司對相關事務有管理處置權；
5、法院制作的調查筆錄，證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朱茂森；
6、2017年公司股東會決議及董事會決議，證明公司制定了新的章程，確立了新的領導層，確認了之前公司作出的決定；
7、公司試行股份合作制的批復、1995年公司董事會決議、章程，證明當時公司情況；
8、2002年股東大會決議、章程及批復，證明公司董事會任期；
9、退工證明、(2008)滬二中民一(民)終字第270號民事判決書、通知函及快遞單，證明被告2007年1月20日辦理退工，判決確認2007年4月30日終止勞動關系，原告向被告發函主張其已不再是股東；
10、案外人李某1的辭職報告、轉股公告、股權轉讓協議、解除合同協議、收款條及股權轉讓申請表，證明公司股東離職后不再擔任股東是歷來做法。
被告對原告提供的證據發表如下質證意見：對于證據1、2、5、6、7、8、9的真實性均無異議，但是均不同意原告的證明主張，證據6股東會的召開程序不合法，股東到會人數不符合法律規定，因此無效，也不認可董事會決議確定的朱茂森的身份；證據7、8與本案無關；對于證據3認為沒有股東簽字的原件，真實性不認可，證據4與本案無關，不同意原告的證明主張。對于證據10真實性不清楚，但是強調的是工商登記也沒有完成變更，不同意原告證明主張。
被告為證明其辯稱意見，向本院提供以下證據予以證明：
股東名冊及原告公司的章程，證明被告系原告股東。
原告對于被告提交的證據質證認為，證據真實性均認可，但是不同意被告證明主張，章程及名冊的記載不能代表實際的股東情況。
對于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有爭議的證據和事實，本院認定如下：原告的證據1系其所主張的本案適用法律法規的依據，并不是證明案件事實的材料，故其性質不屬于證據，與案件事實無關，本院不作為證據評價；證據3由于沒有涉事當事人的簽字原件，無法證明其真實性，不予采信；證據4、5、7、8與本案所涉事實缺乏關聯性，不予采納；原告的證據10被告雖無法確定真實性，但并未舉證證明材料系偽造，這些材料可以證明相關案件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對于本案的事實，本院認定如下：
原告系股份合作制企業，注冊資本2,200,000元。被告原系原告的職工股東，持股6.82%。原告公司章程約定，公司設置總股本2,200,000元，由職工個人和社會自然人以自愿形式入股，社會自然人持股10%。股權平等，利益共享，風險共擔。企業設董事會成員3名，由企業股東大會選舉產生。章程第十二條約定“股本金中途不得退股。下列情況經董事會同意后，可以在規定范圍內將其認購的股份退還給本人或法定繼承人。1、股東提出終止勞動合同或股東被企業辭退、離開企業時按原始股本金退還給股東。2、股東調離、退休或死亡及股東與企業勞動合同自然到期離開企業時，股本金按上一個月財務報表凈資產退還給本人或法定繼承人。3、股本金退股后企業資金不得低于注冊資金。4、經董事會同意，股東間股權可以轉讓。”
2007年1月20日，原告出具《上海市單位退工證明》，記載當日與被告的合同終止。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于2008年7月10日就原、被告之間的勞動關系作出(2008)滬二中民一(民)終字第270號民事判決書，其中一項終審判決為“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于2007年4月30日終止與高文清的勞動關系”。
2018年3月15日，原告曾經向被告發出《通知函》，通知被告其于2007年4月30日正式解除勞動合同，已不再是職工，根據公司章程規定，被告已不再享有相關股東權利和義務。該函件于3月18日被簽收。
本院另查明，2008年2月4日原告發出通告：“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職工李某1向公司提出辭職，李某1持有中山公司的股份3萬元，以15萬元轉讓，愿意受讓的股東，在本通告公布一星期內，向公司提出申請辦理轉讓手續。”李某1于同年2月14日向原告出具《辭職書》，稱其因身體欠佳，要求辭職。2008年2月18日，案外人李某2與李某1簽訂《股權轉讓協議書》。約定，李某2以18萬元受讓李某1持有的原告公司1.36%股權，于2008年2月18日前一次性支付全額股權轉讓款。李某1應根據李某2通知的時間，無條件配合其辦理股權的變更登記手續。李某1于2008年2月14日收到李某2180,000元。原告與李某1于2008年2月14日簽訂《解除勞動合同協議》，記載李某1因身體原因不能適應原崗位的工作，向原告提出辭職，解除勞動合同的要求。原告同意李某1的意愿，同意李某1提出辭職解除勞動合同的要求，并辦理有關退工手續。本協議簽訂生效后，李某1同意自簽訂本協議起，原告的任何資產與其無關，不再享有。2008年4月23日原告出具《閘北區股份合作制企業內部股權轉讓申請表》，李某2、李某1簽字，原告蓋章并由法定代表人朱茂森簽字。
原告的工商登記材料中，被告至今仍然被登記記載為股東。
本院認為，原告作為公司對其原股東是否仍具有其公司股東的資格持有異議，是具有訴訟利益的，故原告提起本案訴訟并無不當。
股東資格的確認并不能僅僅依據工商登記的材料作為依據，還應當結合企業的性質、公司章程的約定、相關法律規定以及當事人意思表示等各種相關因素作出綜合判斷。本案原告為股份合作制企業，其企業性質兼有合作制與股份制兩種經濟形態特點，是實行勞動合作制和資本合作制結合的公有經濟組織形式，不同于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也不屬于合伙企業。根據相關政策法規的規定，鑒于股份合作制企業的勞合加資合的企業特征，企業職工因退休、調離、辭職或被除名等情形離開企業的，因其已不再具有企業勞動者的身份，應當認定其已喪失職工股東勞合的基礎，相應的不再享有企業股東資格。本案中原告公司章程里與職工股東退股有關的約定即第十二條。但是仔細分析其條文的文意表達，并沒有直接記載職工股東喪失股東身份的條件與程序節點，該條文僅僅記載了職工股東退股或轉讓其股份的操作程序及股本金計算方式。而在其文意表達中，有“股東提出終止勞動合同或股東被企業辭退、離開企業時……”、“股東調離、退休或死亡及股東與企業勞動合同自然到期離開企業時，股本金按上一個月……”這樣的時間節點表述，從章程約定的股本金結算節點來看，職工股東喪失職工身份之時亦是其計算股本金的節點依據。是否經董事會同意僅僅是退股后股本金退還、結算的條件，而不是股東身份是否喪失的判斷標準。再結合案外人李某1辭職時對于股權所作出的轉讓安排，可以確定原告公司在實際操作中亦是以職工股東喪失職工身份作為其不再具有股東資格的條件予以執行的。
綜上所述，股份合作制企業的職工股東不能脫離勞動關系而成為單純的自有資本的收益者，故一旦喪失職工身份，股東身份已無存在的基礎。原告的企業性質決定了職工喪失其職工身份則同時喪失了作為職工股東的勞合基礎，根據原告公司章程約定及實際操作模式，亦確認這樣的認定標準及操作方式。故被告在與原告終止勞動關系時，已不再是原告的職工即喪失了其作為原告職工股東的資格。但是，被告喪失其股東資格并不影響其擁有所持股份的財產性權利，關于該部分權利應當由原告與被告另行協商結算。原告的訴訟請求具有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予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六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被告高文清于2007年4月30日起不再具有原告上海中山汽車出租公司的股東資格。
本案受理費80元，由被告高文清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吳劍峰
審 判 員 郭大梁
人民陪審員 許鏡敏
二〇一八年七月三十一日
書 記 員 王 艷
附：相關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
第六條民事活動必須遵守法律，法律沒有規定的，應當遵守國家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