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  江  省  高  級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6）浙民二終字第5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住所地：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法定代表人：劉成功，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黃建偉，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徐惠梅，女，1977年9月29日出生，漢族，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劉紀展，男，2000年1月8日出生，漢族，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法定代理人：徐惠梅，女，1977年9月29日出生，漢族，系劉紀展之母，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上列兩被上訴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毛建榮，浙江誠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劉成功，男，1961年9月27日出生，漢族，系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總經理，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原審被告：劉成立，男，1968年7月13日出生，漢族，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委托代理人：劉成功，男，1961年9月27日出生，漢族，系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總經理，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原審第三人：蔣翠菊，女，1940年9月8日出生，漢族，農民，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委托代理人：劉成功，男，1961年9月27日出生，漢族，系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總經理，住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
　　上訴人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徐惠梅、劉紀展、原審被告劉成功、劉成立、原審第三人蔣翠菊、劉金龍股東權糾紛一案，不服衢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05）衢中民二初字第8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6年2月7日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何忠良擔任審判長，代理審判員方達、徐向紅參加評議的合議庭，于2006年3月1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三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劉成功及其委托代理人黃建偉，被上訴人徐惠梅及其委托代理人毛建榮，被上訴人劉紀展的法定代理人徐惠梅及其委托代理人毛建榮，原審被告劉成功，原審被告劉成立及原審第三人蔣翠菊的共同委托代理人劉成功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劉成功、劉成立、劉成洪系兄弟關系。徐惠梅系劉成洪妻子，劉紀展系劉成洪與徐惠梅的兒子。劉金龍、蔣翠菊系劉成功、劉成立、劉成洪的父母。2001年11月15日，由劉成功、劉成立、劉成洪簽署三成公司章程，共同出資組建三成公司。三成公司注冊資本191萬元，其中劉成功以原材料、產成品及機器設備出資141萬元，占73.82％；劉成洪、劉成立以現金各出資25萬元，各占13.09％。同月29日，開化錢江源會計師事務所對三成公司進行驗資后出具驗資報告，載明該公司截止2001年11月29日止已收注冊資本合計191萬元，其中股東劉成功以其擁有的原料、產成品及機器設備出資141萬元，股東劉成洪、劉成立各以現金出資25萬元。2003年8月4日，三成公司經股東會議決定追加公司注冊資本110萬元。同日，股東劉成功、劉成立、劉成洪簽訂三成公司章程修正案一份，將原公司章程第四、八、九條進行修正。第四條將公司住所地變更為開化縣工業園區園一路5號；第八條修正為：公司注冊資本為301萬元；第九條修正為：公司各股東的出資方式和金額為：劉成功以實物出資141萬元，占46.84％；劉成洪以現金出資80萬元，占26.58％；劉成立以現金出資80萬元，占26.58％。同月8日，三成公司由劉成立、劉成洪各以繳納現金55萬元的方式增加注冊資本110萬元。同月11日，開化錢江源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向三成公司出具驗資報告，載明：截止2003年8月8日三成公司已收到劉成立、劉成洪繳納的新增注冊資本合計110萬元，出資方式均為現金；本次增值前的注冊資本為191萬元，已由開化錢江源會計師事務所審驗，并于2001年出具開錢會字第（2001）85號驗資被告；變更后的累計注冊資本實收金額為301萬元。同月15日，三成公司委托劉成洪辦理了公司的變更登記事宜，并向開化縣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三成公司股東身份證明，其中劉成洪的股東身份證明內容為：“慈證明劉成洪是我公司股東，其在我公司的投資金額為80萬元，折26.58％股”。同日，三成公司經開化縣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變更登記，變更后三成公司的注冊資本出資情況為劉成功出資141萬元，占46.84％；劉成洪、劉成立各出資80萬元，分別占26.58％。同年9月3日，三成公司新廠房建設雇用民工開挖水井作業過程中發生中毒事故，劉成洪在施救過程中不幸中毒死亡。其后，三成公司的法律顧問以三成公司系劉成功個人出資為由向開化縣工商行政管理局發函。2005年6月10日，開化縣工商行政管理局作出開工商案字（2005）第68號行政處罰決定書，認定三成公司在只有一人出資的情況下，將現金劃到劉成洪、劉成立名下驗資，騙取工商登記；當事人提交虛假證明文件出資設立有限公司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一款的規定，決定對三成公司處以責令改正及罰款一萬元的處罰。另，劉成洪死亡后，徐惠梅、劉紀展由徐惠梅代表從三成公司領取自2004年10月至2005年1月每月850元的工資，并由劉成功交納了劉紀展的扶助學費。另查明：2001年11月28日，開化縣城關農村信用合作社社內往來憑證載明浙江省開化縣三成電器廠劃轉50萬元為劉成洪、劉成立驗資，同日，劉成洪從開化縣城關農村信用合作社林山分社以轉賬方式取款50萬元。同日，劉成洪以轉賬方式存款25萬元。次日，劉成洪從戶名為“劉成洪”的帳戶上取款25萬元。2003年8月7日，三成公司從開化縣城關農村信用合作社林山分社貸款50萬元，借款用途為進購鋁帶，并以轉賬的方式分五次共計取款50萬元；該分社社內往來憑證顯示收款單位為儲蓄柜臺轉入545000元；劉成洪以轉賬方式存款50萬元。次日，劉成洪除從其帳上取款50萬元外，還從中國工商銀行開化縣支行戶名為“劉成功”的帳戶上取款40萬元、230849.53元；在中國工商銀行開化縣支行存入30849.53元。
　　2005年8月1日，徐惠梅、劉紀展共同向原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一、確認徐惠梅、劉紀展為三成公司股東或受償股份出資額，其中徐惠梅為50萬元，劉紀展為10萬元；二、由三成公司、劉成功、劉成立支付徐惠梅、劉紀展自2003年9月至今的紅利；三、由三成公司、劉成功、劉成立承擔本案訴訟費。
　　三成公司、劉成立在原審中共同答辯稱：一、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請求不明確，既有要求確認股東身份的確認之訴，又有受償股份出資額的給付之訴，其訴訟請求不符合法律規定。二、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請主體混亂，被告既有公司又有股東，不能同時向兩類不同的主體主張權利。三、徐惠梅、劉紀展要求確認其股東身份無法律依據。有限責任公司是帶有人合性的經濟主體，繼承人要成為股東必須按公司法規定經過法定的其他股東同意，不能直接要求法院確認。四、劉成洪并非真正法律意義上的股東。劉成洪未向公司出資過，其既無出資證明、又無股權證。公司實際出資人為劉成功一人，劉成洪、劉成立均為名義股東。現假戲真作，主張劉成洪是真正股東并要求受償股份出資額，是不公正合理的。請求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請求。
　　劉成功在原審中答辯稱：一、三成公司系劉成功一人出資。為符合法定的有限責任公司的形式和保留海關自營出口條件，特將出資和追加的出資掛在劉成洪、劉成立名下。二、劉成洪名下的股份現仍掛名劉成洪，并未變更為劉成功，劉成功雖認為該股權應屬于自己所有，但未實際占有。徐惠梅、劉紀展也未正式向三成公司及劉成功提出股權及股權權益要求，故三成公司、劉成功并未侵犯徐惠梅、劉紀展權益。請求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請求。
　　劉金龍、蔣翠菊在原審中答辯稱：三成公司系劉成功個人出資，劉成洪、劉成立只是名義股東，沒有實際出資。請求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請求。
　　原審法院審理認為：本案當事人的爭議焦點是劉成洪生前是否具有三成公司的股東資格，徐惠梅、劉紀展能否繼承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股東資格及取得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出資額。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二條的規定，有限責任公司應當在公司章程上載明股東的姓名或名稱等，股東應當在公司章程上簽名、蓋章。2001年11月15日。劉成功、劉成洪、劉成立共同出資組建三成公司。三成公司的章程載明注冊資本為191萬元，其中劉成功以原材料、產成品、機器設備出資141萬元，占73.82％；劉成洪、劉成立各以現金出資25萬元，分別占13.09％。各股東在公司章程上簽名的行為，載明劉成功、劉成洪、劉成立三人為三成公司股東，其投入公司的出資及所占出資額比例的內容，系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劉成洪應投入三成公司的出資經開化錢江源會計師事務所審核，確認了劉成洪作為股東出資25萬元的事實。2003年8月4日，三成公司股東會決議增加公司注冊資本110萬元，并約定由劉成洪、劉成立各增加出資55萬元。為此，劉成功、劉成洪、劉成立作為股東又簽署了三成公司章程修正案，載明劉成洪以現金出資80萬元，占公司出資額比例26.58％。后劉成洪依約增加出資55萬元，該出資經開化錢江源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審核，載明在三成公司設立及后來增加注冊資本時，劉成洪實際投入公司80萬元出資。三成公司增資擴股后，經開化縣工商行政管理局進行了核準變更登記。據此，股東簽署并經依法登記的公司章程是確定股東及其權利義務的主要依據。本案中，三成公司在公司成立時三股東簽署的公司章程及三成公司章程修正案已明確記載劉成洪為公司股東，劉成洪以現金出資80萬元，占公司出資額的26.58％；且劉成洪已實際履行了出資義務；三成公司從成立至增資擴股后的變更均經工商行政管理部門依法進行登記。劉成洪具備作為三成公司股東資格的形式和實質要件。關于實際出資問題，劉成功主張其為三成公司的實際出資人，劉成洪因此不是三成公司的股東。《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五條規定，股東應當足額繳納公司章程中各自認繳的出資額，股東未繳納所認繳的出資，應當向已足額繳納出資的股東承擔違約責任。而本案劉成洪的80萬元出資經驗資部門證明均已到位。劉成功主張劉成洪未實際出資缺乏事實依據。從劉成功、劉成洪、劉成立三人訂立三成公司章程、投入注冊資本金、驗資部門進行驗資、辦理工商登記手續、變更登記手續以及劉成洪將80萬元作為其個人投入三成公司的出資額等一系列事實看，劉成功、劉成洪、劉成立各方當事人的意思表示真實一致，即劉成洪有權處分該80萬元，并實際投入三成公司作為其出資。對于劉成洪因處分該筆資金引發與劉成功之間資金來源糾紛，并不影響劉成洪實際出資行為的效力。因此，劉成功以劉成洪的出資來源否定劉成洪的股東資格及出資的抗辯主張不能成立，不予支持。綜上，可以確定劉成洪生前系三成公司的股東，占該公司26.58％的出資額。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三條“遺產是公民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的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通過出資而取得的出資額符合法律規定的遺產范圍。《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七條規定，夫妻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的財產，歸夫妻共同所有；夫妻對共同所有的財產有平等的處理權。第二十四條規定，夫妻有相互繼承遺產的權利；父母和子女有相互繼承遺產的權利。《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六條第一款規定：無行為能力人的繼承權、受遺贈權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為行使。徐惠梅、劉紀展及劉金龍、蔣翠菊均為劉成洪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徐惠梅與劉成洪系合法夫妻關系，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出資額應屬于夫妻共同所有的財產，應由徐惠梅、劉成洪各半享有13.29％。劉成洪的出資額在分割夫妻共同財產后余下的13.29％的出資應由徐惠梅、劉紀展、劉金龍、蔣翠菊平均繼承。至此，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出資額由徐惠梅享有16.6125％，劉紀展享有3.3225％。徐惠梅、劉紀展繼承了劉成洪的出資，即享有對出資占有、適用、收益、處分的權利，也即具有三成公司的股東資格，其中徐惠梅占三成公司16.6125％的出資額，劉紀展占三成公司3.3225％的出資額。對于徐惠梅、劉紀展要求三成司支付自2003年9月起至今的公司利潤的訴訟請求，因三成公司股東會未審議批準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該訴訟請求不予支持。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四條第一款、第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六條、第二十七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七條、第二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三條、第六條第一款、第十條、第十三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款之規定，于2005年11月23日作出判決：一、確認徐惠梅、劉紀展為三成公司的股東，其中徐惠梅享有三成公司16.6125％的出資額，劉紀展享有三成公司3.3225％的出資額。二、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1010元，其他訴訟費2000元，合計13010元，由三成公司負擔。
　　三成公司不服原審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稱：一、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案由和訴訟請求不明確，互相矛盾；原判結果也模糊不清，且與訴訟請求不一致。其中第一項訴請既有確認之訴又有給付之訴，兩項訴請之間用了選擇性的“或”字，原判并未要求原審原告對此加以釋明和明確。不管哪一項請求均于法于事實不符。本案爭議根源在劉成功與劉成洪之間對劉成洪所持有公司26.58％股權的權屬爭議。而股東之間的該權屬爭議顯然與公司無關，將公司作為被告要求確權沒有法律依據。二、有限責任公司強調的是股東之間的“人合”性，對公司股東的股權處分及其中財產權利的繼承，必須同時遵照公司法和章程的規定，原判判令原股東的部分繼承人直接成為公司股東并強制對其股權進行分配，沒有法律依據。三、原判混淆了出資額和股權的概念，對出資額進行精確分割令人費解。出資額一經投入，既轉為公司的法人資產，出資人即喪失了支配權，在公司存續期間，股東及其繼承人無權要求返還。出資額不是財產權，不可能成為遺產也不能分割。股權本身也不等同財產權，股權包含了財產權，只有其中的財產權可以作為遺產來繼承。四、原判判令三成公司全額承擔本案的案件受理費沒有法律依據。本案實質并非股東權益糾紛，而是遺產繼承糾紛，公司顯然不是當事人，不應承擔訴訟費義務。請求撤銷原判，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全部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徐惠梅、劉紀展在法定期限內未提交書面答辯狀，在二審庭審中共同答辯稱：原判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徐惠梅、劉紀展的訴訟案由和訴訟請求明確且不矛盾。三成公司對出資額的理解是錯誤的且與公司法規定相悖。三成公司主張劉成功是全部股份出資人，與事實不符。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原審被告劉成功、劉成立和原審第三人蔣翠菊在二審庭審中均答辯認為：三成公司301萬元注冊資本，均由劉成功一人出資，劉成洪、劉成立分文未出，劉成洪、劉成立均為掛名股東。
    二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供新的證據材料。
　　本院對原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另查明：一、三成公司的章程對公司股東死亡后的股份的繼承問題未作約定。劉成洪生前與劉成功之間沒有關于劉成洪為三成公司名義股東的書面約定。二、本院二審期間，原審第三人劉金龍因病于2006年3月6日死亡。
　　本院認為：根據各方當事人的上訴理由和抗辯意見，本案爭議焦點在于：
　　一、徐惠梅、劉紀展在原審中的訴訟請求是否明確以及原審將案由確定為股東權糾紛是否正確。徐惠梅、劉紀展在原審中的第一項訴訟請求為“確認徐惠梅、劉紀展為三成公司股東或受償股份出資額，其中徐惠梅為50萬元，劉紀展為10萬元”，徐惠梅、劉紀展在該項訴訟請求中雖使用了“或”字，但其訴訟請求的意思明確，是要求確認其股東身份及享有的股份數額。股東身份的確認必然涉及對其享有股份數額的確認，這是股東身份確認之訴，并非給付之訴。三成公司上訴認為徐惠梅、劉紀展的第一項訴請模棱兩可，既有確認之訴又有給付之訴的理由不能成立。股東身份確認之訴屬于股東權糾紛之列，原判將本案案由確定為股東權糾紛并無不當。
　　二、原判認定劉成洪生前為三成公司的股東依據是否充分以及三成公司是否本案適格被告。從2001年11月三成公司設立時各股東簽名的章程內容、驗資報告、工商核準登記材料以及2003年8月三成公司增資時的股東會決議、章程修正案、增資驗資報告、股東身份證明、工商部門核準的公司變更登記材料等當事人均無異議的證據內容看，劉成洪生前已經分別以現金方式足額繳納在公司設立時和增資時其認繳的出資25萬元和55萬元，其出資占公司股份26.58％。原判據此認定劉成洪生前具備三成公司的股東資格的實質要件和形式要件正確。各方當事人對劉成洪生前系三成公司的股東實際亦無異議，只是三成公司、劉成功、劉成立等抗辯主張劉成洪生前為三成公司的名義股東。但由于劉成洪生前與劉成功之間并無關于劉成洪為名義股東、劉成功為隱名股東的書面約定，要認定劉成洪為名義股東依據不足。劉成功抗辯劉成洪為名義股東的主要理由是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出資來自于其私營企業開化縣三成照明廠或個人存款或三成公司的貸款，因此認為劉成洪的80萬元出資均來自于其個人。本院認為，股東的出資來源并不影響股東在公司的股東資格或身份的認定，股東出資來源與股東資格認定不屬同一法律關系。既使劉成洪在三成公司沒有出資或抽逃出資，其應承擔的是補足出資等違約責任，法律上也難以因此否定其股東資格。故三成公司、劉成功、劉成立等關于劉成洪生前在三成公司沒有真實出資、是名義股東的上訴理由和抗辯意見，無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劉成洪的合法繼承徐惠梅、劉紀展要求三成公司確認其股東身份和股份，三成公司應為本案適格被告。三成公司訴稱其并非適格被告的理由不能成立。
　　三、原判確認徐惠梅、劉紀展成為三成公司的股東是否有法律依據。三成公司上訴稱有限責任公司強調的是人合性，原判判令原股東劉成洪的部分繼承人直接成為公司股東并強制對其股權進行分配，沒有法律依據。本院認為，對死亡股東股份的繼承問題，公司章程有規定的，從該章程規定；公司章程沒有規定的，遵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的有關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沒有規定的，依照其他法律規定。本案中，三成公司的章程對股東死亡后的股份繼承問題沒有作出特別約定；原《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雖對股份繼承問題未作明確規定，但也沒有禁止性規定。2006年1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七十六條明確規定“自然人股東死亡后，其合法繼承人可以繼承股東資格；但是，公司章程另有規定的除外。”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26.58％股份屬于其生前合法財產，原判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的有關規定，確認徐惠梅、劉紀展作為劉成洪的合法繼承人，繼承劉成洪的股東身份有法律依據。三成公司上訴稱股東資格繼承無法律依據的理由不能成立。
　　四、能否對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原出資額進行分割以及徐惠梅、劉紀展所繼承的股份份額確認。股東的出資一經投入公司，即轉化為公司所有的財產，股東喪失了對該出資的所有權和處分權，但股東因其出資行為擁有了對公司的相應股份。股東的合法繼承人繼承的是股東生前享有的股份，而非股東生前的出資額。對死亡股東在公司的出資額不能分割，可以分割的應是其股份。原判確認徐惠梅、劉紀展分別享有三成公司的16.6125％和3.3225％的出資額不當，應予以變更，確認徐惠梅、劉紀展分別享有三成公司的16.6125％和3.3225％的股份。三成公司關于原判分割劉成洪出資額不當的理由成立。
　　綜上，原判事實認定清楚，除對劉成洪在三成公司的出資額進行分割不當應予以變更外，其余實體處理正確。三成公司除關于原判對劉成洪的出資額進行分割不當的上訴理由成立外，其余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衢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05）衢中民二初字第83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即駁回徐惠梅、劉紀展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變更衢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05）衢中民二初字第83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確認徐惠梅、劉紀展為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的股東，其中徐惠梅享有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16.6125％的股份，劉紀展享有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3.3225％的股份。
　　一審案件受理費11010元，其他訴訟費2000元，合計13010元，由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負擔11010元，徐惠梅、劉紀展共同負擔20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1010元，由衢州三成照明電器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何忠良  
代理審判員　方　達  
代理審判員　徐向紅  

二○○六年四月十八日

代理書記員　余　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