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東、李俊欽竊取、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一案，一審認定二人構成收買信用卡信息罪，二審改判為妨害信用卡管理秩序罪，改判理由為其二人的目的是為了出售信用卡，而非偽造信用卡。

　　收買代理信用卡信息資料偽造信用卡驗收掛失信息法院認定無效犯罪未遂。

　　贛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

（2019）贛08刑終188號

　　原公訴機關吉安市吉州區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蘇小東，男，1986年7月15日生于四川省中江縣，漢族，初中文化，無業，住四川省中江縣。2018年4月13日因涉嫌詐騙罪臨時寄押于成都市看守所，同年4月21日被刑事拘留，同年5月11日因本案被執行逮捕。現押于吉安市看守所。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李俊欽，男，1988年3月5日生于福建省安溪縣，漢族，小學文化，無業，住福建省安溪縣。2018年4月16日因涉嫌詐騙罪臨時寄押于成都市看守所，同年4月21日被刑事拘留，同年5月11日因本案被執行逮捕。現押于吉安市看守所。

　　吉安市吉州區人民法院審理吉州區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蘇小東、李俊欽犯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于二〇一九年三月十一日做出（2018）贛0802刑初307號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蘇小東、李俊欽不服，提出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審查上訴狀，認為不屬于依法必須開庭審理的案件，決定不開庭審理。本院依法訊問了上訴人蘇小東、李俊欽，核實了全案證據，對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和適用的法律進行了全面審查。現已審理終結。

　　案件基本情況

　　經審理查明：2017年10月左右，唐某（另案處理）認識并得知被告人蘇小東專業收買銀行信用卡后，于2017年12月份，收買了王某浦發銀行、中國銀行的信用卡，及龔鑫中國銀行的信用卡，并將上述3套信用卡轉賣給蘇小東。2018年2月，被告人蘇小東通過微信兼職群認識被告人李俊欽后，雙方協商由蘇小東負責收買信用卡，李俊欽再以每套800元的價格收購蘇小東的信用卡，并準備出售到菲律賓等國家。蘇小東將收買的戶名為余江超等人的27套信用卡賣給李俊欽，后因上述信用卡被戶主掛失無法使用，李俊欽將信用卡退回。2018年4月13日，公安民警在成都市青羊區萬達廣場抓獲蘇小東，當場從其駕駛的川A×××××號小車內查獲上述27套信用卡。

　　上述信用卡包括銀行卡及密碼、動態密碼顯示器、網上銀行及密碼、開戶人身份信息、銀行卡關聯的手機卡等信息資料。綜上，被告人蘇小東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30條，被告人李俊欽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27條。2018年4月13日，被告人蘇小東臨時寄押于成都市看守所；2018年4月16日，被告人李俊欽接到公安機關電話后到成都市公安局青羊區分局蘇坡橋派出所反映川A×××××車輛之事時，主動供述了其主要犯罪事實，之后臨時寄押于成都市看守所。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提交的，并經庭審質證、認證的以下證據證明： 1、被告人蘇小東的供述及辨認筆錄，證實2018年2月，其通過微信兼職群認識了“永恒”（李俊欽），并在2月底的一天，雙方見面并商量由其負責收購各類信用卡（含銀行卡、U盾、網上銀行、關聯的電話卡，設置密碼147258），以每套800元的價格賣給李俊欽。之后其便在微信和QQ上通過各種兼職群發布收購銀行卡廣告，經常幫其收銀行卡的人成了主要代理，其給這些代理每套700元的價格。主要代理有唐某、張樹桃、曾磊、曾某等人。其收到銀行卡后驗收這些卡是否開通網上銀行、U盾是否正常使用。驗收通過后，“永恒”先按每套400元付款，然后將銀行卡郵寄到福建省泉州市安溪縣河濱路便利店，收到銀行卡后再付剩余的一半錢給其。“永恒”除中國銀行、郵政銀行、交通銀行、農商行外，其他各類銀行卡都收，大約收購了400套銀行卡，大部分卡都寄給了“永恒”。唐某收購過龔鑫兩張卡，其發往了江蘇；其還將朱尚洲、唐光輝的卡賣到江蘇；王某、陳學加等人的銀行卡記不清，如果收了其就發給了“永恒”。2018年4月13日，其駕駛川A×××××號車在成都市青羊萬達對面的馬路上被公安機關抓獲，并在車上繳獲三十張銀行卡，其中二十四張不能用，六張是李俊欽岳父母找其辦的，可以用。這輛車是“永恒”租給其用于收購銀行卡。并辨認出收購其銀行卡的“永恒”就是李俊欽。2、被告人李俊欽的供述，證實2018年4月16日其到公安局反映租用川A×××××車輛情況，2018年3月9日其租了該車，4月5日之后將車交給蘇小東使用至今。當天還供述2018年2月28日認識了蘇小東，雙方協商由蘇小東負責收卡，以每張1000元的價格給蘇小東，其中200元用于養卡，實際給蘇小東的是每張800元，其找到福建老家一個叫“小軍”的朋友幫忙養卡。其養卡的目的是打算出售到菲律賓等國家。2018年3月2日至3月26日，蘇小東大約寄了200張銀行卡到福建省安溪縣河濱路北石格便利店，還以每張1200元的價格出售57張銀行卡到廣西。其聽蘇小東說過手下有專門負責收卡的代理，其中有唐某、張樹桃等人，他們專門在微信或者QQ群發收卡消息，每套銀行卡包括銀行卡、U盾、關聯的手機卡，然后蘇小東以每套500元的價格收進。公安機關扣押蘇小東車上的30套銀行卡，其中27套寄給“小軍”驗卡發現無效，所以退回；另外3套是其女朋友的父母辦給自己使用的，一直在蘇小東手上沒有給其。3、證人唐某的證言及辨認筆錄，證實2017年10月18日其因涉嫌妨礙信用卡管理罪被取保候審后，通過曾某認識了蘇小東，蘇小東專門收購銀行卡，所有的銀行卡都收；還有一個收卡的人叫“老江”，“老江”主要收工商銀行、農業銀行、招商銀行、建設銀行的銀行卡。2017年12月的一天，其帶王某到中國銀行、浦發銀行和農商銀行辦理了三張銀行卡和U盾。過了幾天，其帶龔鑫到建設銀行、浦發銀行、中國銀行、農業銀行辦理了四張銀行卡和U盾。這七張卡除龔鑫的農業銀行卡和建設銀行卡賣給了“老江”，其余的卡都賣給了蘇小東。按每張銀行卡300元收進，每張500元出售，其獲利1400元。很多代理都會將收購的銀行卡賣給蘇小東，其知道有一個叫曾某的代理。蘇小東再將銀行卡賣給江蘇一個叫“本一”的人。并辨認出收購其銀行卡的蘇小東。4、證人王某的證言，證實2017年11月份左右，其到農商銀行、中國銀行、浦發銀行各辦了一張銀行卡，卡密碼要設為147258，網上銀行密碼要設為aa147258，其中辦理了兩張帶U盾的，每張賣300元，一張不帶U盾的賣150元。收購其銀行卡的人叫“小唐”（唐某）。5、證人曾某的證言及辨認筆錄，證實2017年12月其收購了二張銀行卡，然后以500元的價格賣給一個微信名叫“M”的男子，這名男子外號叫“小蘇”，很多人賣卡給這名男子。這名男子經常和唐某在一起，唐某經常幫他收卡。唐某告訴其2018年2、3月份的時候收了一個叫王某的兩張卡，這兩張卡賣給了劉佳明。唐某還收過一個叫龔鑫的銀行卡，是否賣給“M”和劉佳明就不清楚。其還知道張樹桃收購了唐光輝和譚樹君的銀行卡，并將卡賣給了“M”的男子。并辨認出唐某、劉佳明。6、龔鑫、王某銀行卡開戶資料，證實龔鑫在浦發銀行、中國銀行尾號7431的開戶信息；王某在浦發銀行、農業銀行的開戶信息。7、現場扣押照片、扣押清單、扣押物品照片，證實公安機關抓獲蘇小東時當場扣押了30套信用卡，每套信用卡包括銀行卡及密碼、動態密碼顯示器、電話卡及開卡戶主身份證。蘇小東在扣押清單及照片上簽字確認。8、歸案情況說明、在押人員基本信息表，證實被告人蘇小東、李俊欽的到案經過，到案后均臨時寄押于成都市看守所。9、身份信息表，證實兩被告人的年齡等基本情況。10、違法犯罪記錄情況說明，證實未發現兩被告人有前科。

　　原判認為，被告人蘇小東、李俊欽無視國家法律，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資料，數量巨大，其行為均已構成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被告人蘇小東歸案后如實供述并自愿認罪，系坦白，可依法從輕處罰；被告人李俊欽具有自首情節，可依法從輕處罰。辯護人部分從輕的辯護意見予以采納，但適用緩刑的意見，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七十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妨害信用卡管理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的規定，判決：1、被告人蘇小東犯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0元；2、被告人李俊欽犯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40000元。

　　蘇小東上訴提出原判定性錯誤，其行為應認定為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從其車上查獲的27張廢卡不能計入涉案信用卡總數，請求二審法院依法予以改判。

　　李俊欽上訴提出蘇小東將余江超等人的27套銀行卡賣給其后，因為余江超等人掛失而導致無法使用，應屬犯罪未遂；其系初犯，也愿意繳納罰金，請求二審法院對其從輕處罰。

　　經審理查明，一審在判決書中列舉了認定本案事實的證據，相關證據均已在一審開庭審理時當庭出示并經質證。本院經依法全面審查，對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及所列證據予以確認。

　　關于蘇小東上訴提出原判定性錯誤，其行為應認定為妨害信用卡管理罪，不應認定為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的意見，經查，行為人非法獲取或者非法提供的他人信用卡信息資料是偽造信用卡的最后也是最關鍵的環節，行為人獲取或提供他人信用卡信息資料的目的主要是用于偽造信用卡，并利用偽造的信用卡進行信用卡詐騙等犯罪。本案當中，李俊欽收購蘇小東從他人處收購來的是他人在銀行辦理好的合法、有效的信用卡，包含與該信用卡關聯的U盾、手機卡，但與該信用卡關聯的U盾、手機卡是進行網上銀行操作的必要條件；盡管涉案信用卡包含了開卡人的姓名、手機號碼等基本信息，但被告人的主要目的是出售到菲律賓等國家以供他人使用，而非用來偽造信用卡。故蘇小東、李俊欽的行為應認定為妨害信用卡管理罪，而非收買、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

　　關于蘇小東上訴提出查獲的27套信用卡不應計入犯罪總數以及李俊欽上訴提出蘇小東將余江超等人的27套銀行卡賣給其后，因為余江超等人掛失而導致無法使用，應屬犯罪未遂的意見的意見，經查，非法持有他人信用卡作為妨害信用卡管理罪的罪狀之一，系行為犯。只要蘇小東非法持有他人信用卡，持有的信用卡數量就應計入犯罪總數，李俊欽非法持有了他人的信用卡，其犯罪行為就已經既遂。故蘇小東和李俊欽的該上訴意見，不予采納。

　　裁判分析過程

　　本院認為，上訴人蘇小東、李俊欽非法持有他人信用卡，數量較大，其行為均已構成妨害信用卡管理罪。蘇小東歸案后如實供述并自愿認罪，系坦白，可依法從輕處罰；李俊欽具有自首情節，可依法從輕處罰。原判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審判程序合法，但定性不當，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一）、（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七十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妨害信用卡管理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判決結果

　　一、撤銷吉安市吉州區人民法院（2018）贛0802刑初307號刑事判決；二、上訴人蘇小東犯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從2018年4月13日起至2020年10月12日止。）三、上訴人李俊欽犯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四萬元。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從2018年4月13日起至2020年4月12日止。）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肖　紅

　　審判員　　甘國飛

　　審判員　　王　鑰

　　二〇一九年五月二十九日

　　書記員　　臧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