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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管理人、胡毓生請求撤銷個別清償行為糾紛破產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14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1759 收藏[0]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6）粵民破29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管理人，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
負責人：鄧兆堃。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嘉雯，廣東源浩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陶豪生，廣東源浩律師事務所律師助理。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胡毓生，男，1972年12月17日出生，漢族，住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蔣建家，廣東卓泓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管理人（下稱億賽公司管理人）因與被上訴人胡毓生請求撤銷個別清償行為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佛中法民二初字第22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6年5月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億賽公司管理人上訴請求：1、撤銷原審判決；2、判決撤銷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下稱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還款100萬元的行為；3、判決胡毓生向億賽公司管理人返還100萬元；4、胡毓生承擔一審、二審全部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一）（2014）佛順法良民初字第1093號民事調解書可以證明億賽公司在調解時及調解后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民事調解書顯示億賽公司已確認拖欠佛山市順德區容桂容里五金木器制造廠貨款（下稱容里制造廠），并明確如不按調解書還款將產生違約金80萬元。但億賽公司依然未能依調解書約定及時還款，直至原審法院受理億賽公司破產清算時容里制造廠申報債權6018823.99元，其中包含違約金80萬元。經億賽公司管理人審核及原審法院依法裁定確認為無異議債權。這足以證明億賽公司未能及時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原審法院認定民事調解書不能證明億賽公司在調解時及調解后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的認定事實錯誤，應當予以改判。（二）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可以證明億賽公司在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轉賬100萬元，用途注明為還款。根據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億賽公司于2014年3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07.70%，于2014年4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06.81%，于2014年5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06.19%，于2014年7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10.60%，于2014年8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12.42%。從上述六個月的資產負債率可以看出，雖然億賽公司2014年4月份的資產負債率僅超出資不抵債100%資產負債率的6.81%，但億賽公司自2014年3月份起一直處于資不抵債的狀況，且負債率整體趨勢越來越嚴重。另該審計報告的特別說明未有發現足以增加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份時候的資產，因此應認定億賽公司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下稱《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二條規定：“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前六個月內，債務人有本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的情形，仍對個別債權人進行清償的，管理人有權請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銷。但是，個別清償使債務人財產受益的除外。”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九條第一款“管理人依據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一條和第三十二條的規定提起訴訟，請求撤銷涉及債務人財產的相關行為并由相對人返還債務人財產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定，億賽公司在不能清償到期債務、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的情況下，向胡毓生還款100萬元，且不能使億賽公司的財產受益，故應依法撤銷該還款行為并由胡毓生向億賽公司返還100萬元。
胡毓生辯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億賽公司管理人的上訴理由沒有任何事實及法律依據，請求依法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理由如下：（一）民事調解書不能證明億賽公司在破產前半年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1、該調解書僅能證明億賽公司確欠容里制造廠貨款約575萬元，億賽公司雖未及時履行該調解書，但億賽公司是一間具有實力的大公司，其注冊資金為830萬元港幣，投資總額為915萬元港幣，且審計報告顯示在該案調解時2014年6月總資產為3855萬元，該資產與公開債務對比，反映不出該公司資產不足以清償該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2、在經營過程中存在應付未付賬款屬于企業經營的常見現象，有負債并不代表企業負債嚴重，更不代表企業資不抵債面臨破產，只能說明企業在資金周轉方面暫時出現困難，億賽公司管理人以此為由認為億賽公司在當時不能清償到期債務是憑空推測。3、億賽公司向胡毓生借款及還款（借款時間為2014年2月25日，還款時間為2014年4月11日）發生的時間均在破產申請受理之前（立案時間為2014年6月9日），億賽公司償還借款時，該巨額債務并未確定。另外，胡毓生作為普通人，沒有能力了解該公司的資產負債情況及訴訟案件情況，如果胡毓生當時知道億賽公司有此巨額債務，自然會評估出借的風險，根本不可能會向其提供100萬元的巨額借款。（二）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不能證明億賽公司在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1、該報告載明億賽公司在清償胡毓生債務時2014年4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06.81%，該報告同時注明億賽公司存在公司和他人帳戶及資金混合使用、部分財產存放于其他單位、應收應付賬款大量調整沒有依據及庫存余額不準確等情況，因此報告未能全面反映億賽公司清償胡毓生債務時的真實財產情況，不能根據該報告認定億賽公司當時的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明顯缺乏清償能力。2、除了提供上述報告外，億賽公司管理人在回答法庭提問時也無法就報告所列種種不正常現象作出合理的解釋，沒有提供進一步證據證明億賽公司資產負債情況，屬于舉證不能。（三）胡毓生對億賽公司的100萬元借款屬于合法債權，接受億賽公司還款出于善意且不存在惡意串通的違法情形。1、胡毓生提供的證據足以證明胡毓生與億賽公司之間存在合法的借款關系，億賽公司管理人對此予以確認，說明雙方債權債務關系合法有效，受到法律的保護。2、胡毓生于2014年2月25日向億賽公司借款，約定借款期限為一個月，億賽公司應于當年3月24日還款，到期億賽公司未還，在胡毓生催促后于2014年4月11日還款，億賽公司的還款屬于合法守信的民事行為，期間雙方不存在惡意串通損害其他債權人利益的任何違法行為。按照常理分析，如果億賽公司計劃破產且與胡毓生惡意串通的話，胡毓生根本無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向億賽公司借款，如果串通的話，億賽公司完全可以提前還款，或者等到還款期滿6個月之后再向法院申請破產，這樣可以“完美地”將該清償行為排除在6個月之外。3、胡毓生屬于善意接受債務，接受債務時并不知道億賽公司的資產負債情況，更不知道億賽公司會在半年后申請破產。
億賽公司管理人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一、撤銷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還款100萬元的行為；二、胡毓生向億賽公司管理人返還100萬元；三、胡毓生承擔全部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梁興華為億賽公司總經理，在廣東順德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大良支行開立銀行賬戶（賬號：80×××31），該賬戶由億賽公司實際控制，用于億賽公司有關業務款項的結算，賬戶中的款項屬億賽公司所有。胡毓生于2014年2月25日分兩次（每次50萬元）共轉款100萬元至梁興華賬戶（賬號：80×××31），其中第一筆款項50萬元是通過廣東順德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容桂支行由胡毓生賬戶（賬號：16×××49CNY）直接轉至梁興華賬戶（賬號：80×××31），第二筆款項50萬元是由胡毓生先轉款至杜啟文在招商銀行佛山分行容桂支行開立的賬戶（賬號：62×××33），再由杜啟文將款項轉至其本人在招商銀行佛山分行容桂支行開立的另一個賬戶（賬號：62×××88），其后再由該賬戶將款項轉至梁興華賬戶（賬號：80×××31）。
一審中，億賽公司管理人確認億賽公司收到上述100萬元，并承認該款項是億賽公司向胡毓生的借款。
2014年4月11日，億賽公司使用梁興華上述賬戶（賬號：80×××31）向胡毓生轉賬100萬元，用途注明為“還款”。
原審法院于2014年10月9日作出（2014）佛中法民二破字第41-1號民事裁定書,裁定受理億賽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并于2014年10月11日作出（2014）佛中法民二破字第41-7號指定管理人決定書，指定廣東源浩律師事務所為億賽公司管理人。
億賽公司管理人接管億賽公司后，委托佛山市貝思特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下稱貝思特事務所）就億賽公司于2014年3月至8月的資產負債狀況進行審計。貝思特事務所作出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審計結果認為：除“四、其他事項說明”所述事項產生的影響外，億賽公司在2014年3月31日至8月31日的資產負債狀況如下：（一）2014年3月31日資產總額32519530.06元，負債總額35023066.11元，凈資產-2503536.05元，資產負債率為107.70%；（二）2014年4月30日資產總額36433058.94元，負債總額38912821.03元，凈資產-2479762.09元，資產負債率為106.81%；（三）2014年5月31日資產總額39282559.82元，負債總額41714113.97元，凈資產-2431554.15元，資產負債率106.19%；（四）2014年6月30日資產總額38557477.47元，負債總額39828776.14元，凈資產-1271298.67元，資產負債率為103.30%；（五）2014年7月31日資產總額37079675.44元，負債總額41010434.64元，凈資產-3930759.20元，資產負債率為110.60%；（六）2014年8月31日資產總額34536848.41元，負債總額38826076.52元，凈資產-4289228.11元，資產負債率為112.42%。該審計報告特別說明：一、億賽公司的破產申請已被佛山中院受理，億賽公司現已進入破產清算程序，審計結果未考慮資產清算變現價值可能遠低于賬面價值的影響；二、億賽公司銀行存款賬面存在非本公司戶名，主要包括原股東佛山市順德區億賽貿易有限公司、梁志鵬及梁興華賬戶，并且相互資金混合使用，無法確認億賽公司賬面是否真實、完整地反映所有涉及億賽公司的資金流向；三、據億賽公司留守人員陳述，權屬本公司的部分模具存放于其他協作單位，由于億賽公司未能提供相關資料，審計無法核實；四、億賽公司于2014年1月發生股東變更，億賽公司對賬務（主要是應收賬款、應付賬款）進行了大量調整，但沒有未能相關調整依據，未能對應收賬款、應付賬款等往來客戶及供應商進行函證核實；五、億賽公司無法提供每月的實盤數據，無法確定各月份準確的存貨余額，存貨余額暫以賬面數列示；六、億賽公司與北京寶欣偉業飲品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應收北京寶欣偉業飲品有限公司2521893.50元貨款）的訴訟截止報告日尚未審結，報告未考慮無法收回貨款的損失。
一審法院認為：該案為破產衍生訴訟，系因億賽公司管理人主張億賽公司在原審法院受理其破產清算前向胡毓生的付款行為侵害其他債權人的利益，而請求撤銷該清償行為所引起的糾紛。由于原審法院已裁定受理億賽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故依照《企業破產法》第二十一條“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后，有關債務人的民事訴訟，只能向受理破產申請的人民法院提起”的規定，原審法院對該案有管轄權。
綜合雙方當事人的訴辯主張，爭議焦點在于胡毓生應否向億賽公司管理人返還訟爭100萬元。原審法院對此分析如下：首先，胡毓生主張其曾向億賽公司出借100萬元，并提交了相關銀行轉賬憑證予以證實，其后億賽公司向胡毓生轉款100萬元，款項用途注明為“還款”。億賽公司管理人在訴訟中確認億賽公司收到上述100萬元，并承認該款項是億賽公司向胡毓生的借款。根據雙方當事人的陳述，原審法院確認胡毓生與億賽公司之間存在借款關系，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使用梁興華賬戶（賬號：80×××31）向胡毓生轉賬100萬元是歸還借款。其次，《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二條規定“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前六個月內，債務人有本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的情形，仍對個別債權人進行清償的，管理人有權請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銷。但是，個別清償使債務人財產受益的除外”。億賽公司管理人在訴訟中提交了（2014）佛順法良民初字第1093號民事調解書及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以證明億賽公司在清償涉案債務時已存在《企業破產法》第二條第一款所規定的“企業法人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的情形。對于（2014）佛順法良民初字第1093號民事調解書，該調解書本身并不能證明億賽公司在調解時及調解后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載明億賽公司在清償胡毓生債務的2014年4月份資產負債率為106.81%，僅超出構成資不抵債100%資產負債率的6.81%，但該審計報告同時注明億賽公司具有銀行存款存在他人戶名、相互資金混合使用，部分模具財產存放于其他單位，應收賬款和應付賬款大量調整且沒有相關依據，無法確定準確的存貨余額等情況，故該審計報告未能全面反映億賽公司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的財產情況，不足以充分證實億賽公司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已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億賽公司管理人在訴訟中確認其已將接管企業后的現有資料全部提供審計，故在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專項審計報告不足以證實億賽公司于清償涉案債務時已存在《企業破產法》第二條第一款所規定情形的情況下，億賽公司對其訴訟主張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最后，在可以證明胡毓生與億賽公司存在合法債權債務關系的情況下，未有證據證實億賽公司向胡毓生歸還借款為雙方惡意串通損害其他債權人的利益。綜上分析，雖然億賽公司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處于原審法院受理億賽公司破產清算申請前的六個月之內，但億賽公司管理人未能提供充分證據證明億賽公司在清償涉案債務時已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故億賽公司訴請胡毓生返還涉案100萬元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第二十一條、第三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第八條的規定，判決駁回億賽公司管理人的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13800元，由億賽公司管理人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本院除確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補充查明如下事實：2014年7月19日，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作出（2014）佛順法良民初字第1093號民事調解書，主要內容為，截至2014年1月25日，億賽公司尚欠容里制造廠貨款本息5803328.97元；億賽公司同意向容里制造廠分期支付，并承擔保函費用40000元；如億賽公司未按期足額支付的，容里制造廠有權按實際欠付金額向法院申請一次性強制執行，并有權要求億賽公司支付違約金80萬元。
2014年9月5日，容里制造廠依據上述調解書向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于2014年9月5日依法受理了該申請。2014年11月21日，容里制造廠向原審法院申報金額為6018823.99元的債權。該債權為原審法院裁定所確認。
2016年4月20日，貝思特事務所就佛貝專審字（2015）第1051號審計報告第四大點“其他事項說明”作出說明，稱其作出第三點審計結果時，已將第四點其他事項說明所述事項對資產負債率的影響考慮在內；經分析，如果剔除其他事項進行審計，總體上會減少資產總額，從而導致資產負債率增加。對該補充說明，胡毓生稱，這是億賽公司管理人在一審敗訴后要求審計單位制作的，補充說明內容缺乏相關憑證和會計依據，僅為就事論事的針對性說明；即使內容屬實，并不影響億賽公司的資產負債率，否則破產程序存在瑕疵。
本院認為，本案為請求撤銷個別清償行為糾紛。本案二審爭議焦點為億賽公司向胡毓生清償債務時億賽公司是否具備法定破產原因。
對于企業破產原因的認定標準，《企業破產法》第二條規定，企業法人不能清償到期債務，并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的，依照本法規定清理債務。《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一）》對破產原因的內涵進一步作出規定。該司法解釋第一條規定，債務人不能清償到期債務并且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具備破產原因：（一）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二）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根據上述規定及億賽公司管理人所主張的事實，億賽公司于清償案涉債務時是否具備破產原因，關鍵在于億賽公司是否存在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的情形。億賽公司管理人于一、二審中提交的民事調解書、申請執行書、執行案件受理通知書、債權申報登記表和民事裁定書等證據充分證明，2014年1月25日，億賽公司尚欠案外人容里制造廠貨款本息5803328.97元。根據該事實認定，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清償案涉債務時，億賽公司存在不能清償到期債務的情形。貝思特事務所作出的審計報告確認，2014年3月、4月億賽公司資產負債率為107.70%、106.81%。對于該審計報告是否將第四點事項考慮在內，能否作為認定公司資產負債的最終依據，雙方存在分歧。貝思特事務所出具的補充說明稱審計報告中的將“其他事項說明”所述事項對資產負債率的影響考慮在內。此外，審計報告中的“除‘四、其他事項說明所述事項產生的影響外，億賽公司在2014年3月31日至8月31日的資產負債狀況如下’”表述內容并不當然地推斷出審計意見未將第四點資產納入審計范圍，而是暫未考慮所稱的變現價值低于賬面價值、未核實賬面真實、未核實資料等情形對資產可能產生的影響。根據審計報告和補充說明的意見，可認定億賽公司于2014年3月、4月的資產負債率為107.70%、106.81%，億賽公司于清償案涉對胡毓生的債務時其資產并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根據上述事實分析，億賽公司于清償案涉對胡毓生的債務時，存在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的情形，故億賽公司管理人上訴請求撤銷億賽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還款100萬元的行為符合《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本院予以支持。億賽公司管理人上訴請求判令胡毓生向億賽公司管理人返還100萬元，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九條第一款“管理人依據企業破產法第三十一條和第三十二條的規定提起訴訟，請求撤銷涉及債務人財產的相關行為并由相對人返還債務人財產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定，本院亦予支持。
綜上所述，億賽公司管理人的上訴請求成立，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第二條、第三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一）》第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九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佛中法民二初字第221號民事判決；
二、撤銷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向胡毓生償還100萬元借款的行為；
三、胡毓生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佛山市順德區億賽電器有限公司管理人返還100萬元。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13800元，合計27600元，均由胡毓生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饒 清
審判員 胡曉清
審判員 鄭捷夫
二〇一年××月××日
書記員 彭欣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