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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營市東勝星源商貿有限責任公司、浙江同伴科技有限公司公司解散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13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1961 收藏[0]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浙民終315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東營市東勝星源商貿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東營市東營區南一路223號。
法定代表人：潘敏勇，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小濤、吳昊，山東德衡（東營）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浙江同伴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杭州市西溪路882號。
法定代表人：陳伯平，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怡舟、程喆，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浙江國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住所地：杭州市曙光路122號世貿寫字樓B座7樓。
法定代表人：胡斌，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怡舟、程喆，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北京勤益科技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中關村南大街2號科技會展中心數碼A座1215室。
法定代表人：姚麗艷，該公司董事長。
原審第三人：姚麗艷，女，1961年8月18日出生，漢族，住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區。
原審第三人：王勤，男，漢族，住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區。
上訴人東營市東勝星源商貿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東營星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浙江同伴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同伴公司）、原審第三人浙江國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信投資公司）、北京勤益科技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勤益公司）、王勤、姚麗艷公司解散糾紛一案，不服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浙01民初224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6月26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東營星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小濤、吳昊，被上訴人同伴公司及原審第三人國信投資公司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怡舟、程喆到庭參加訴訟。原審第三人勤益公司、姚麗艷、王勤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東營星源公司上訴請求：（1）依法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解散同伴公司；（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同伴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一）同伴公司經營管理已經發生嚴重困難。1.從股東構成分析，同伴公司由國信投資公司、勤益公司、姚麗艷、王勤四位股東設立，其中國信投資公司、勤益公司、姚麗艷存在股權投資交織關系。2.從同伴公司現狀分析，同伴公司另一股東王勤無法取得聯系，公司十年期間未召開股東會，其的經營地址為大股東國信投資公司的經營地址。（二）同伴公司的存續致使作為股東的東營星源公司遭受重大損失。東營星源公司出資280萬元，占股20%，在同伴公司實際存在收益的情況下，長達十年時間里拒不分配利潤，此與出資股東設立公司的目的背道而馳。（三）東營星源公司無法通過其他途徑對涉案爭議予以解決。東營星源公司長時間與同伴公司控股大股東國信投資公司進行協商，但無法達成一致意見。2013年4月23日，國信投資公司受讓原股東浙江尖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在同伴公司20%的股權，對價為200萬元。同伴公司現積極主張其的經營與收益狀況良好，每年對外投資的有利潤分配，但國信投資公司表示受讓東營星源公司20%的對價按照現狀只能是50萬元(一審調解階段表述為90萬元)，國信投資公司利用其大股東的優勢地位和與其他股東之間的特殊關聯關系侵害東營星源公司股東利益。（四）本案同伴公司實際就是其大股東國信投資公司控制的對外投資的主體，其本身并無其他實業，僅僅是對外投資的一個平臺，同伴科技公司并不存在真正的經營管理，公司的重大事項也不存在召開股東會的事宜，章程中設置的股東會名存實亡。
被上訴人同伴公司答辯認為：（一）東營星源公司提出的同伴公司經營管理已經發生嚴重困難的主張與事實不符。1.同伴公司股東、董監高與本案第三人股東、董監高之間存在交織關聯關系，不違反法律法規規定，且構成了同伴公司各股東合作的信賴基礎；2.部分股東的重合并不代表各方存在關聯交易，各方仍然維持著主體的獨立性。同伴公司對外投資情況與第三人股東并無任何關聯，且是否存在關聯關系，是否存在關聯交易，這與公司經營管理是否發生嚴重困難，亦無干系；3.同伴公司股東王勤作為持股份額最小的股東（2.07%），其個人是否能夠聯系上，與公司經營管理是否陷入僵局并無干系；4.因同伴公司各個股東均在不同省份，各股東始終通過電聯等靈活途徑進行信息互通、決策商議，東營星源公司無權以其自身意志強迫其他公司股東依照其要求的形式進行決策商議；5.同伴公司因原辦公地址已被政府征收、拆除，后搬入國信投資公司場地是為節省辦公場地租金開支；6.同伴公司雖然在股權投資方面有所收益，但該收益金額有限，各股東并未提出分配利潤，而更傾向于股權項目投資的長遠利益。東營星源公司作為較晚入股的股東，其可能更加追求短期利益，但這也不能凌駕于其他全部股東利益之上；7.同伴公司對案外人公司進行有效投資與持股，且該投資行為能夠持續、正常取得經營收入，并逐年依法納稅，能夠體現同伴公司是正常運營、具備發展前景，也是對公司股東利益實現均具積極效果。（二）東營星源公司提出同伴公司的存續將導致其重大損失的主張與事實不符。1.國信投資公司提出受讓東營星源公司股權對價金額，系基于其自身商業考慮，亦基于其自身資金狀況，該金額不能代表本案任何待證事實。東營星源公司不能依照其希望的價格“強買強賣”，亦不能苛求同伴公司股權價值“只漲不跌”。國信投資公司同意東營星源公司向任何第三方出讓其自身股權，也同意以90萬元購買其股權，以更合理科學的退出途徑來解決問題，公司解散不是必須措施；2.國信投資公司是同伴公司第一大股東（持股比超過50%），僅憑第三人國信投資公司的表決權，已經能夠推進同伴公司日常事項的決議通過，此是公司法所賦予的，但此并不等同于會侵害其他小股東權益。東營星源公司應舉證證明國信投資公司存在惡意侵害公司利益導致其股權價值貶損的事實，否則其的主張不予采納。（三）東營星源公司提出本案無其他途徑解決爭議的主張與事實和法律不符。1.本案國信投資公司同意受讓東營星源公司股權，但因股權價格未達成一致而未果；2.國信投資公司同意東營星源公司將股權轉讓給第三方，但東營星源公司以“找不好受讓方”為由予以拒絕；3.東營星源公司要求國信投資公司以其投資時的同等金額200萬元的對價收購其股權真實目的是為保本收回資本金，不符合市場正常交易行為。其通過損害其他股東利益的方式解散公司，系對訴權的濫用。懇請駁回東營星源公司全部上訴請求。
原審第三人國信投資公司在庭審中的答辯意見與同伴公司一致。
原審第三人勤益公司提交書面答辯意見認為：（一）勤益公司作為同伴公司的發起合伙人，一直以來各方股東均通過電話溝通方式作為股東會形態，不存在十年不開股東會的情況。（二）同伴公司對外作出的相關決策及相應事項進展已由電話方式向勤益公司溝通匯報，勤益公司對此溝通方式能達到的效果表示滿意。（三）勤益公司強烈反對解散同伴公司，同伴公司的運營狀況良好，勤益公司對其進行投資，相信投資回報的周期規律。雖然短期同伴公司沒有帶來直接現金上的盈利，但從長遠來分析，同伴公司所在地域及行業的價值將會得到體現。（四）勤益公司不能理解東營星源公司要求解散同伴公司的目的，東營星源公司不能將其個人經濟利益凌駕于其他股東和同伴公司之上。（五）東營星源公司要求召開公司股東會，可通過友好協商積極整改，同伴公司各股東之間并沒有什么實質沖突和矛盾，不至于公司解散。綜上，勤益公司請求駁回東營星源公司上訴請求。
原審第三人姚麗艷提交書面答辯意見認為：（一）其不同意解散同伴公司，同伴公司具有發展良好的前景。（二）同伴公司在投資項目等重要事項上都有向其進行匯報并征詢意見，包括同伴公司主要投資項目——杭州凱明催化劑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凱明公司）的運作情況。其認為投資決策并無需形式上所有股東開會討論，靈活機動的方式更有利于提高效率。（三）其認可對同伴公司的投資，相信投資回報周期規律。同伴公司雖然短期沒有直接現金的盈利，但以后在地域及行業的價值將會得到體現。（四）東營星源公司提出的問題可以在各股東之間通過協商解決。故請求不予支持同伴公司上訴請求。
王勤亦未提交答辯意見。
原告東營星源公司原審中起訴請求：（1）請求判令解散同伴公司；（2）本案訴訟費用由同伴公司承擔。
原審法院認定本案事實如下：同伴公司系成立于1999年6月30日的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1400萬元。2007年7月，東營星源公司通過受讓勝利油田東勝精攻石油開發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持有的同伴公司的股份，成為同伴公司持股20%的股東。同伴公司目前股東、出資及持股比例為：王勤，出資額29萬元，占2.0714%；姚麗艷，出資額35萬元，占2.5%；勤益公司，出資額280萬元，占20%；東營星源公司，出資額280萬元，占20%；國信投資公司，出資額776萬元，占55.4286%。同伴公司章程第五十二條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公司應當解散并依法進行清算：1.股東會決議解散；2.因合并或分立而解散；3.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依法宣告破產；4.違反法律、法規被依法責令關閉……”。
同伴公司現已搬離注冊登記的住所，其實際辦公地址為杭州市曙光路122號世貿寫字樓B座。同伴公司于1998年10月6日投資設立凱明公司，實繳出資100萬元，持有凱明公司20%股權。凱明公司自2008年4月25日至2018年7月23日，合計向同伴公司分配股東分紅款2328821.32元。同伴公司于2011年7月14日，向杭州市地稅西湖稅務繳納稅款914.40元；于2012年7月9日繳納稅款1029.90元；于2014年1月16日繳納稅款1165.11元；于2014年5月19日繳納稅款40393.56元；于2015年1月19日繳納稅款73787.85元；于2016年6月24日繳納稅款18331.73元。
東營星源公司曾就其持有同伴公司20%股權的轉讓與國信投資公司進行協商，但因雙方無法就轉讓對價達成一致意見而無果。
原審法院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二條規定：“公司經營管理發生嚴重困難，繼續存續會使股東利益受到重大損失，通過其他途徑不能解決的，持有公司全部股東表決權百分之十以上的股東，可以請求人民法院解散公司。”本案中，東營星源公司請求解散同伴公司，其對同伴公司已符合上述法律規定的公司解散條件負有舉證責任。首先，從公司經營看，同伴公司目前經營狀況正常，尚在經營的項目是對外投資項目即凱明公司，同伴公司為此能夠從凱明公司持續獲得股東分紅。同時，同伴公司也能夠依法向稅務機關繳納稅款。誠然，同伴公司已多年未召開定期股東會或臨時股東會，但未召開股東會并不能簡單地等同于無法召開股東會。因此，根據現有證據并不能證明同伴公司存在經營困難。其次，從股東利益看，同伴公司目前仍在經營中，并且能夠持續從投資項目中獲取利益，根據現有證據不足以證明同伴公司的存續會使股東利益受到重大損失。第三，同伴公司的其他股東，包括國信投資公司、勤益公司、姚麗艷均認同同伴公司目前的經營管理模式，也認為公司的存續將會給股東帶來更大的利益。此外，在本案審理過程中，就本案爭議進行調解，但因各方差距過大，無法達成一致。綜上所述，東營星源公司未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證據證明同伴公司已符合法律規定的公司解散的條件，故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其訴訟請求不能成立，依法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駁回東營星源公司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80元，由東營星源公司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交新證據。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與原審認定一致。
本院認為，本案主要爭議為：東營星源公司訴請解散同伴公司是否符合法定條件。對此，評析如下：
東營星源公司認為同伴公司經營管理已發生嚴重困難，存續會使用東營星源公司遭受重大損失，且無法通過其他途徑對涉案爭議予以解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八十二條的規定，應予以解散。
經審查同伴公司目前的組織機構、運行狀態等情況，并進行綜合分析，東營星源公司的主張難以支持，主要理由如下：（一）目前同伴公司股權結構明晰。同伴公司于1999年6月30日成立，注冊資本1400萬元。東營星源公司于2007年7月10日通過第三方產權交易平臺受讓同伴公司原股東勝利油田東勝精攻石油開發集團股份有限公司20%股份，取得同伴公司的股東身份。其他股東包括國信投資公司（現占股55.4286%）、勤益公司（現占股20%）、姚麗艷（現占股2.5%）、王勤（現占股2.0714%），同伴公司各方股權比例清晰且不存在結構性障礙。（二）同伴公司經營管理基本正常。同伴公司曾投資凱明公司，實繳出資100萬元，持有凱明公司20%股權，凱明公司自2008年至2018年間合計向同伴公司分配股東分紅款200余萬元，同伴公司亦陸續向稅務機關繳納稅款至今，歷年年檢信息均符合市場管理部門要求。（三）東營星源公司訴請解散同伴公司不符合公司章程規定。同伴公司章程第五十二條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公司應當解散并依法進行清算：（1）股東會決議解散；（2）因合并或分立而解散；（3）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依法宣告破產；（4）違反法律、法規被依法責令關閉……”。（四）同伴公司其他股東（合計約占股77.9%）不同意解散。同伴公司股東除東營星源公司（占股20%）要求解散之外，其他股東包括國信投資公司、勤益公司、姚麗艷均對同伴公司經營管理模式不持異議，認可同伴公司以后長遠的發展前景，均請求不予解散同伴公司。（五）東營星源公司可以合理方式退出同伴公司或通過其他途徑予以救濟。本案東營星源公司曾就其持有同伴公司20%股權的轉讓與國信投資公司進行協商，但因雙方無法就轉讓對價達成一致意見而無果。對此，同伴公司及公司其他股東亦同意東營星源公司依法將其股權轉讓給第三方，以合理方式退出同伴公司。如東營星源公司認為同伴公司或公司其他股東侵害其的合法權益，亦可通過其他途徑予以救濟，其在本案中提出的公司分紅、召開股東會等事項，性質上均不屬于同伴公司解散的法定事由，不宜通過訴訟解散公司的方式進行。
故此，同伴公司的解散涉及公司對外投資、公司股東、債權人及員工等多方利益主體，目前同伴公司的經營管理情況基本正常，東營星源公司所舉的證據只能證明同伴公司近幾年一直未予分紅、股東之間發生矛盾，未召開股東會等事宜，尚不能證明同伴公司運行出現持續性的嚴重困難、繼續存續會使股東利益受到重大損失且通過其他途徑不能解決，解散同伴公司并非必須措施，故東營星源公司訴請解散公司條件目前尚不成就。至于同伴公司股東及其他相關人之間存在關聯關系，不違反法律法規規定，與本案糾紛無關聯性。據此，原審法院認為東營星源公司未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證據證明同伴公司已符合法律規定的公司解散的條件，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其訴請依法應予駁回有相應的事實和法律依據。
綜上，東營星源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實體處理恰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80元，由東營市東勝星源商貿有限責任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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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 何忠良
審判員 伍華紅
審判員 李建宏
二〇一九年九月四日
書記員 楊韌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