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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涅瓦公關禮儀服務有限公司與瓦利亞損害股東利益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12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3131 收藏[0]中華人民共和國
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7）蘇民終99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南京涅瓦公關禮儀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江蘇省南京市玄武區東大影壁2幢203室。
法定代表人：張金國，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僑，北京大成（南京）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瓦利亞（BLYAKHARSKAVALENTYNA），女，1978年4月30日出生，烏克蘭籍，住中華人民共和國江蘇省南京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曉，江蘇沈奇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伏爾加文化娛樂交流（南京）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江蘇省南京市玄武區長江后街13號樓3樓。
法定代表人：瓦利亞（BLYAKHARSKAVALENTYNA）,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曉，江蘇沈奇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南京涅瓦公關禮儀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涅瓦公司）因與被上訴人瓦利亞、原審第三人伏爾加文化娛樂交流（南京）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伏爾加公司）損害股東利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中華人民共和國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蘇01民初40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涅瓦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張金國及委托訴訟代理人孫僑，被上訴人瓦利亞和原審第三人伏爾加公司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曉到庭接受詢問。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涅瓦公司上訴請求：1、依法改判支持涅瓦公司一審訴訟請求；2、本案訴訟費由瓦利亞承擔。事實和理由：2011年，因伏爾加公司涉訴，案外人南京東方三采投資顧問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采公司）將應付伏爾加公司的28萬元賠償款打入了張金國個人賬戶。涅瓦公司一審提供的證據可以證明瓦利亞從張金國卡上轉出的279995元是伏爾加公司的資金。瓦利亞作為伏爾加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其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一百四十九條的規定，侵害了伏爾加公司的利益。另，在張金國與瓦利亞的離婚后財產糾紛中，瓦利亞的代理人曾認可案涉279995元是案外人賠償伏爾加公司的錢。本案一審中，瓦利亞的代理人又稱該筆款項系夫妻共同財產，違反了民事訴訟禁反言的原則。
瓦利亞、伏爾加公司共同答辯稱：瓦利亞并非從伏爾加公司賬戶中轉走案涉279995元，而是從張金國的卡上支取的，當時瓦利亞與張金國是夫妻關系，案涉款項應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張金國知曉并同意瓦利亞的取款行為，瓦利亞對案涉款項為善意取得。張金國雖主張案涉款項為三采公司支付給伏爾加公司的賠償款，但未提供證據證明。關于張金國個人卡上款項的來源，在張金國與瓦利亞離婚后財產糾紛訴訟中，張金國的代理人當庭陳述，該筆28萬元是某公司轉給張金國私人的，與案外人支付給伏爾加公司的賠償款沒有關系。在該案的庭審筆錄中，瓦利亞與張金國并未一致確認訴爭的279995元為伏爾加公司的財產。伏爾加公司遺失的資金是被張金國所拿，應由張金國退還伏爾加公司。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涅瓦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瓦利亞立即返還財產28萬元至伏爾加公司帳戶；2、判令瓦利亞支付占用期間的利息（自2011年10月6日至實際返還日，以28萬元為本金，按照同期銀行貸款利率計算）；3、判令瓦利亞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
2004年7月1日，伏爾加公司經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注冊登記成立，涅瓦公司、瓦利亞為該公司股東，瓦利亞為董事長，張金國為董事兼總經理。
2008年6月23日，張金國與瓦利亞在南京市登記結婚。2013年8月16日，泰州市海陵區人民法院作出（2013）泰海民初字第2082號民事判決書，判決準予雙方離婚。該判決于2013年9月19日起發生法律效力。
2011年9月29日，戶名為張金國的中國建設銀行62×××45賬戶入款280000元，2011年9月30日、10月1日、10月3日、10月5日、10月6日，五筆出款49999元，2011年10月5日，八筆出款2500元，2011年10月6日，四筆出款2500元，以上十七筆出款共計279995元。訴訟中，瓦利亞認可該279995元款項由其取得，涅瓦公司確認其訴請的瓦利亞所取款額為279995元。
涅瓦公司在本案中提供的2015年12月18日南京市秦淮區人民法院（2015）秦民初字第4629號張金國與瓦利亞離婚后財產糾紛案的庭審筆錄復印件載明，瓦利亞的代理人陳曉律師稱“剛才原告也承認了這些錢是從東方三采投資有限公司取走的，是三采公司賠給伏爾加公司的錢，實際上是伏爾加公司的錢。”張金國的代理人張亮（系其子）稱“這筆42萬元跟28萬元沒有關系，42萬元賠償款用于公司經營，這28萬元是另外一個賬戶轉給張金國私人的，與42萬元根本沒有關系。”“剛才我認為是28萬元是來源于三采，但我剛問過我父親，這28萬元不是來源于三采，是另外一個公司轉給我父親的。”
涅瓦公司主張其于2016年3月2日函告瓦利亞，要求瓦利亞將其轉走的屬于伏爾加公司的28萬元及期間利息退回伏爾加公司。訴訟中，瓦利亞對此提出異議，否認收到該函。
一審法院認為：
本案中，涅瓦公司與伏爾加公司之間不具有涉外因素，故其相互之間權利、義務的確定不存在準據法的選擇問題，應當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瓦利亞系烏克蘭國籍，其與涅瓦公司之間系涉外民商事法律關系，故本案涉及法律適用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四十一條規定，當事人可以協議選擇合同適用的法律；當事人沒有選擇的，適用履行義務最能體現該合同特征的一方當事人經常居所地法律或者其他與該合同有最密切聯系的法律。各方當事人在訴訟中明確表示本案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且訴爭款項所涉行為地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故確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為處理本案糾紛的準據法。
一審爭議焦點：涅瓦公司提供的證據能否充分證明其關于瓦利亞系從伏爾加公司取得案涉279995元的主張成立。
一審法院認為，在民事訴訟中，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反駁對方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本案中，涅瓦公司主張瓦利亞侵占伏爾加公司的案涉279995元，并據此要求瓦利亞將該款返還給伏爾加公司。但瓦利亞系在其與張金國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從張金國的個人賬戶中取得279995元款項。涅瓦公司雖提供前述租賃合同審批表、費用報銷審批單的復印件，擬證明張金國案涉賬戶中的28萬元入款系來源于案外其他公司對伏爾加公司的42萬元賠償款。但對張金國的該賬戶中的案涉款項，涅瓦公司、瓦利亞、張金國在本案及南京市秦淮區人民法院（2015）秦民初字第4629號離婚后財產糾紛案中，均陳述不同。故綜合雙方證據，涅瓦公司在本案中的訴訟理由，依其提供的證據尚不能得到充分的證明。涅瓦公司以瓦利亞侵占伏爾加公司案涉279995元款項為由，要求瓦利亞立即返還給伏爾加公司本金279995元及其利息的訴訟請求，證據不足。一審法院遂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一百五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二條、第二百五十九條之規定，判決：駁回涅瓦公司在本案中對瓦利亞提出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5500元，由涅瓦公司負擔。
一審判決查明的事實均有充分證據證明，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二審期間，涅瓦公司提供以下新證據：證據1、張金國本人所作說明一份；證據2、三采公司與張金國簽訂的提前解除合同協議書、三采公司的記賬聯、費用報銷審批單各一份；證據3、南京裝飾大世界歐樺商行（以下簡稱歐樺商行）的對賬單、中國光大銀行轉賬支票各一份；證據4、南京銀行轉賬憑證三份；證據5、原伏爾加公司會計章秋明證言。證明目的：案涉款項的流轉過程。三采公司因提前解除租賃合同，應付伏爾加公司補償款合計389799.2元。因當時伏爾加公司涉訴，財產已被保全，張金國找到歐樺商行代為接受該筆補償款。歐樺商行接受389799.2元補償款之后，將其轉入張金國個人的南京銀行賬戶中，后張金國將其中的28萬元轉入其個人的建設銀行賬戶（即瓦利亞支取案涉款項的賬戶）。
瓦利亞、伏爾加公司發表質證意見：證據1為張金國的個人陳述，張金國系涅瓦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陳述不能作為證據使用；證據2、證據3均為復印件，對其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均不予認可；對證據4的真實性認可，但對其關聯性不予認可，涅瓦公司未提供歐樺商行轉賬支票的原件，無法證明38萬元來源于三采公司；對證據5證言不予認可，章秋明應出庭作證。
本院認證意見：證據1系張金國個人所作的說明，因張金國與本案有利害關系，該說明的證明力較低，需要其他證據予以印證。證據2、3為復印件，真實性無法確認。證據5為證人證言，因章秋明未出庭作證，該證言不能單獨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鑒于瓦利亞、伏爾加公司認可證據4的真實性，本院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予以認可，對其證明力將在裁判理由部分予以認定。
二審爭議焦點：瓦利亞支取案涉的279995元是否構成侵占伏爾加公司財產并應予返還。
本院認為：
依據查明事實，2011年9月29日張金國將在南京銀行個人賬戶中的28萬元人民幣，以匯兌方式轉入建設銀行個人賬戶；后該建設銀行賬戶分十七筆被支取279995元。雖然涅瓦公司主張，瓦利亞支取的這279995元應認定為侵占伏爾加公司財產，但其現有舉證僅能證明張金國建設銀行賬戶的錢款來源于其南京銀行賬戶，缺乏直接證據證明南京銀行賬戶中的28萬元系源于三采公司支付給伏爾加公司的賠償款。涅瓦公司二審提交的三采公司費用報銷審批單為復印件，該單據上“光大轉支000822400087216”系手寫添加，用于印證費用報銷審批單的光大銀行轉賬支票亦為復印件，尚不能達到其證明目的。而且，貨幣系種類物，無論案涉28萬元款項是否源于賠償款，在打入張金國個人南京銀行賬戶后即與其個人財產難以區分，之后張金國又將該款項轉入其個人建設銀行賬戶，款項來源進一步弱化。故，瓦利亞從張金國個人賬戶支取的款項，應認定為張金國個人財產而非伏爾加公司財產更為妥當，涅瓦公司據此主張瓦利亞支取案涉279995元構成侵占伏爾加公司財產不能成立。
綜上，涅瓦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
二審案件受理費5500元，由南京涅瓦公關禮儀服務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朱亞男
審判員 王天紅
審判員 陳 亮
二〇一七年十一月十四日
書記員 楊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