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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香、趙桐春與沈陽市精軋鍛壓廠股東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3月10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323 收藏[0]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吉民再17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李淑香，女，漢族，1949年8月3日生，戶籍地長春經濟技術開發區。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趙桐春，男，漢族，1945年9月30日生，住長春經濟技術開發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柳沐青，吉林可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沈陽市精軋鍛壓廠，住所沈陽市東陵區。
法定代表人：孫忠玉，該廠廠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曉鵬，遼寧博雅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李淑香、趙桐春因與被申請人沈陽市精軋鍛壓廠（以下簡稱鍛壓廠）股東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吉林省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吉01民終449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再審申請。本院于2019年5月16日作出（2019）吉民申338號民事裁定，由本院提審本案。提審后，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李淑香、趙桐春上訴請求：撤銷原判，發回重審，追加第三人參加訴訟，責令鍛壓廠提供財務賬目。事實和理由：1.本案案由錯誤，案由應為買賣合同糾紛。2.原審程序違法，鍛壓廠否認與董德元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有往來，李淑香、趙桐春請求法院調取鍛壓廠與董德元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的往來明細賬，一審不行使職權調查取證。原審未追加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及其業主丁春玲，董德元參加訴訟。3.一審認定事實錯誤，否認三方抹賬事實錯誤。李淑香、趙桐春與鍛壓廠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三方抹賬已經形成交易習慣。董德元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在鍛壓廠處有525萬元掛帳科目。其中鍛壓廠代收天津天海同步器滑塊貨款224.5萬元，另有借款67萬元，欠款117.5萬元，董德元為鍛壓廠購買設備墊付的貨款166.83萬元。4.鍛壓廠起訴要求李淑香、趙桐春償還貨款，超過訴訟時效。
鍛壓廠二審辯稱，原審判決正確，應駁回上訴，維持原審判決。
鍛壓廠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請求法院判令：一、二李淑香、趙桐春償還貨款4551880.23元及利息。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李淑香、趙桐春系夫妻關系，李淑香系長齒公司法定代表人，長齒公司有兩名股東，即李淑香、趙桐春。2014年11月21日，長齒公司出具《債權債務完結證明》記載“長齒公司因無法經營，現申請注銷登記，該企業債權債務已處理完畢，如有隱瞞，由公司股東承擔全部責任”，并由李淑香、趙桐春簽字。同日，長齒公司及清算組成員李淑香、趙桐春出具《清算報告》，記載“經公司股東會決議于2014年7月22日停止經營，實行清算，清算期自2014年7月22日開始至2014年11月21日，公司全部清算工作按照批準的清算原則和清算手續進行，其中貨幣資金550萬元，剩余資產合計550萬元，已完成注冊資本繳付。剩余資產按出資比例分配，李淑香出資比例為60％，分得財產330萬元，趙桐春出資比例為40％，分得財產220萬元。清算完畢后，公司凈資產為0，該公司一切債權債務已處理完畢，如今后出現債權債務和人員問題，由公司股東負責處理”。同日，長春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二道分局對長齒公司辦理了注銷登記。
鍛壓廠向長齒公司出具遼寧增值稅專用發票62張，合計總額為4810180.23元。分別為：1.2008年4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型號為71，數量為2000支，金額合計為93040元；2.2008年4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型號為520，數量為2000支，金額合計為85900元；3.2008年4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型號為K79，數量為1996支，金額合計為97524.56元；4.2008年4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型號為520，數量為3000支，金額合計為87990元；5.2008年4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型號為520，數量為3000支，金額合計為87990元；6.2008年6月25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三、超速、四檔，數量為1400支，金額為69000元；7.2008年6月25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檔、二檔，數量為400支，金額為47000元；8.2008年6月25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減、超速、中四，數量為1400支，金額為97200元；9.2008年9月5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數量為2000支，金額為108540元；10.2008年12月2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數量為2000支，金額為79500元；11.2009年3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檔、中減、中四、中三、六檔、四檔、三檔，金額為60973.94元；12.2009年3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四、中三、倒檔、五速、四檔、三檔、二檔，金額為62792.64元；13.2009年3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四檔、中減、中五、第一軸變速器、中六，金額為81116.26元；14.2009年3月11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六、三檔、加力檔、倒檔、五速、三檔，金額為33000.58元；15.2009年3月11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四，金額為13625.56元；16.2009年3月11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減、中五、中三、二檔、一檔，金額為63570.38元；17.2009年3月11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三、六檔、中減，金額為22379.10元；18.2009年6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113100元；19.2009年6月28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18850元；20.2009年9月7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金額為46354元；21.2009年9月7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86933.68元；22.2009年12月10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55997.66元；23.2009年12月10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一軸，金額為82066.18元；24.2010年3月5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78697.87元；25.2010年4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100548.24元；26.2010年8月1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70246元；27.2010年11月30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90308.58元；28.2011年12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金額為71931.08元；29.2011年12月1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金額為80340元；30.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鋸后料頭，金額為88638.40元；31.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三檔齒輪毛坯，金額為109157.14元；32.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一軸，金額為107808.42元；33.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二檔齒輪毛坯，金額為102690.73元；34.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一軸，金額為97966元；35.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金額為103957.54元；36.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二軸，金額為98310元；37.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100000元；38.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96000元；39.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97500元；40.2011年12月2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106750元；41.2012年12月22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五、一減，金額為91487.07元；42.2012年12月2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三當、小五檔，金額為82231.01元；43.2012年12月2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五、一軸，金額為80081.15元；44.2012年12月2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五、一減，金額為84676.35元；45.2012年12月2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軸、一減，金額為107622.08元；46.2012年12月2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一減，金額為43359.18元；47.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67670.40元；48.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二軸，金額為56613.27元；49.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間軸，金額為74290元；50.0元；51.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間軸，金額為87230.50元；52.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五十鈴角齒，金額為81598元；53.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130角齒、一軸，金額為99116.25元；54.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五十鈴角齒，金額為78760元；55.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130角齒，金額為97815.50元；56.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130盆齒，金額為66500元；57.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三、中五，金額為7909.13元；58.2013年2月4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小五，金額為38994.38元；59.2013年5月1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盆齒齒坯，金額為84000元；60.2013年5月1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中間軸，金額為64836元；61.2013年5月1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角齒齒坯，金額為80000元；62.2013年5月19日票據1張，貨物名稱為盆齒齒坯，金額為84000元。長春市二道區國家稅務局對上述62張增值稅專用發票的認證結果為認證相符。
鍛壓廠于2009年3月31日、2009年5月6日、2009年8月28日向長齒公司出具收款收據，收到貨款258300元。
為本次訴訟，鍛壓廠聘請律師支付代理費110000元。
2013年末，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受沈陽市東陵區南塔農工商公司委托對鍛壓廠截止2014年6月30日的資產負債情況、2007年1月1日至2014年6月30日的財務收支及經營情況進行了專項審計。在審計過程中，長齒公司于2014年8月25日向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出具了“證明”一份，內容為：“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與沈陽市精軋鍛壓廠從2008年-2013年間發生業務74筆金額4810179.36元，我們每次全是和董德元結清，目前我公司不欠董德元貨款，特此證明”。2014年9月9日，長齒公司出具“情況說明”一份內容為：“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與沈陽市精軋鍛壓廠從2008年-2013年間發生業務74筆，總金額4810179.36元，已支付258300元，余欠4551880.23元，此項業務為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的業務員董德元提供給我公司沈陽市精軋鍛壓廠的產品。我公司已經將等值產品發貨給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董德元（該經銷處是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代理商）。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已證明收到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4551880.23元等值產品貨物。以沖抵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欠沈陽市精軋鍛壓廠的貨款。前期沈陽南塔農工商公司2014年4月份派人來我公司對賬。我公司提供的付款記錄為我公司內部管理使用，與實際支付沈陽市精軋鍛壓廠貨款明細無關”。在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審計過程中，經與李淑香、趙桐春幾次對賬，2014年9月11日，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作出寧大專審（2014）100號審計報告，該審計報告中與本案相關的內容為審計報告第8頁“……2.截止2014年6月30日，精軋鍛壓廠應收長春市長城汽車齒輪箱有限公司貨款604887.06元，該單位已于2012年4月廢業，不能提供對賬資料，無法核對。從2008年-2013年間應收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簡稱長齒）總金額4，810，179.23元，已收回貨款258300元，余欠4551880.23元，經與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對賬，長齒提供證明，上述4551880.23元貨物及發票已全部收到，并已與董德元以抵貨結清。建議進一步捋清精軋鍛壓廠與董德元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3.固定資產—機器設備盤盈26臺，據企業說明為董德元所有，但未提供相關協議，應進一步查明原因。4.自2005年至2011年精軋鍛壓廠共給天津天海同步器有限公司增值稅專用發票含稅價2938469.13元，回款2245000.00元，據企業說明，該項貨物是為董德元代銷的貨，但未提供相關協議，應進一步查明……”李淑香、趙桐春自認審計報告內容都是反映的對賬結果。鍛壓廠、李淑香、趙桐春對審計報告的真實性均無異議。
另查明，2014年10月28日，鍛壓廠原法定代表人戰廣斌遞交辭職報告，鍛壓廠按相關程序于2014年10月28日做出了任（免）職決定，免除了戰廣斌的法定代表人廠長職務，同時任命孫忠玉為法定代表人廠長職務。2014年9月9日，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為李淑香、趙桐春出具“情況說明”一份，內容為：“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以累計收到長春長齒變速箱備品有限公司欠沈陽市精軋鍛壓廠等值貨物價值4551880.23元，沖抵沈陽市精軋鍛壓廠欠我的債務，情況屬實”。該情況說明由興雙橋經銷處加蓋公章及經辦人董德元簽名予以認可。鍛壓廠稱，經董德元介紹從2008年開始鍛壓廠與長齒公司有業務往來，但雙方賬目結算貨款支付均由鍛壓廠直接與長齒公司辦理。
2006年12月21日，長城公司作為甲方與作為乙方的鍛壓廠、作為丙方的興雙橋經銷處簽訂《抹賬協議》，內容為：“甲方欠乙方貨款，乙方欠丙方借款，丙方欠甲方貨款，甲方欠乙方貨款由丙方付給乙方共計人民幣1847020元。一、本協議各方蓋財務章后生效。二、本協議三方各存檔一份。三、三方按此協議沖減財務賬。在該協議落款處甲乙丙三方均加蓋了單位財務專用章予以確認?！遍L城公司作為甲方與作為乙方的原告、作為丙方的興雙橋經銷處簽訂的沒有時間標注的《抹賬協議》，內容為：“甲方欠乙方貨款，乙方欠丙方借款，丙方欠甲方貨款，甲方欠乙方貨款由丙方付給乙方共計人民幣136480元。一、本協議各方蓋財務章后生效。二、本協議三方各存檔一份。三、三方按此協議沖減財務賬。在該協議落款處甲乙丙三方均加蓋了單位財務專用章予以確認”。
一審法院認為，一、鍛壓廠與長齒公司雙方自2008年起至長齒公司注銷前經常有業務往來，鍛壓廠作為供方將其產品銷售給購方長齒公司，雙方雖未簽訂書面合同，但雙方實際買賣貨物的事實行為所形成買賣合同關系，系鍛壓廠與長齒公司雙方真實意思的表示，并不違反相關法律法規及司法解釋的規定，合法有效。二、關于鍛壓廠主張長齒公司尚欠其貨款4551880.23元的事實，有鍛壓廠舉證的增值稅發票62張和寧大專審［2014］100號審計報告等有效證據予以證明，故對鍛壓廠主張的長齒公司尚欠貨款4551880.23元的事實予以確認。三、關于李淑香、趙桐春以長齒公司所欠鍛壓廠貨款已全部支付案外人董德元，由案外人董德元以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的名義通過與鍛壓廠和長城公司三方抹賬的形式全部償還鍛壓廠，長齒公司已不欠貨款的抗辯，雖李淑香、趙桐春舉證《抹賬協議》予以證明，但因《抹賬協議》是鍛壓廠與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長城公司三方簽訂的《抹賬協議》，該協議內容未涉及長齒公司與鍛壓廠之間的債權債務，對長齒公司與鍛壓廠之間的債權債務不具有關聯性，故不能以該《抹賬協議》確認長齒公司所欠鍛壓廠貨款已抹賬償還。關于李淑香、趙桐春以鍛壓廠在本次起訴之前從未向長城公司及李淑香、趙桐春主張過權利，均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故不享有勝訴權為理由的抗辯，因鍛壓廠與長齒公司業務往來，李淑香、趙桐春在雙方往來賬目尚未結清且未通知債權人鍛壓廠情況下，即將長齒公司予以注銷，致使長齒公司對鍛壓廠的債務不能履行，故鍛壓廠主張權利的訴訟時效應從其知道權利被侵害之日起即從鍛壓廠知道長齒公司被注銷之日起計算訴訟時效，鍛壓廠的訴訟請求未超訴訟時效期間，李淑香、趙桐春此抗辯理由證據不足，故不予支持。四、關于李淑香、趙桐春主張追加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及其業主丁春香、董德元為本案第三人的申請，因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董德元與鍛壓廠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已由董德元另案告訴予以確認，本案長齒公司與鍛壓廠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與案外人雙興橋經銷處、丁春香、董德元不具有關聯性，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丁春香、董德元不符合作為本案第三人的條件，故對李淑香、趙桐春主張追加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丁春香、董德元為本案第三人的申請不予支持。五、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十一條規定：“公司清算時，清算組應當按照公司法第一百八十六條的規定，將公司解散清算事宜書面通知全體已知債權人，并根據公司規模和營業地域范圍在全國或者公司注冊登記地省級有影響的報紙上進行公告。清算組未按照前款規定履行通知和公告義務，導致債權人未及時申報債權而未獲清償，債權人主張清算組成員對因此造成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依法予以支持”的規定，在本案中，李淑香、趙桐春作為長齒公司的清算組成員，在清算時未履行通知債權人鍛壓廠的義務，故鍛壓廠主張權利符合法律規定，李淑香、趙桐春系本案的適格被告。因李淑香、趙桐春作為長齒公司的股東，每人各占長齒公司50％的股份，故鍛壓廠主張李淑香、趙桐春對長齒公司尚欠的債務（貨款）4551880.23元承擔償還責任的訴認請求合法，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應予支持。六、關于鍛壓廠主張李淑香、趙桐春支付貨款利息的訴訟請求，因本案長齒公司所欠鍛壓廠貨款系因雙方未能及時對賬結清貨款，為此不能確認李淑香、趙桐春違約，鍛壓廠主張支付貨款利息的訴訟請求，證據不足，故不予支持。關于鍛壓廠主張承擔本案律師代理費的訴求，因此項主張于法無據，故不予支持。判決如下：一、被告李淑香、趙桐春于本判決生效后立即給付原告沈陽市精軋鍛壓廠貨款人民幣4551880.23元；二、駁回原告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43215元由被告李淑香、趙桐春負擔。
二審查明事實與一審認定事實一致。
二審法院認為：一、關于本案案由是否正確。一審法院根據鍛壓廠提出的要求長齒公司兩名股東李淑香、趙桐春承擔給付貨款義務，確定本案的案由為股東損害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二十條及《民事案件案由規定》的相關規定。故李淑香、趙桐春主張本案案由為買賣合同糾紛的主張，不予支持。
二、關于一審程序是否正確的問題。李淑香、趙桐春主張一審其申請法院調查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往來賬目，一審未予調查程序錯誤。因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已對鍛壓廠截止2014年6月30日的資產負債情況、2007年1月1日至2014年6月30日的財務收支及經營情況進行了專項審計。該專項審計報告依據系鍛壓廠的賬目，其中包括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往來賬目，故一審沒有必要再依職權調查李淑香、趙桐春申請的賬目。關于是否應追加第三人參加訴訟。因李淑香、趙桐春沒有舉證證明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董德元、丁春香跟鍛壓廠和李淑香、趙桐春的債權債務有有利害關系，故一審未追加上述案外人參加訴訟程序并無不當。
三、關于三方是否存在抹賬事實。李淑香、趙桐春主張其與鍛壓廠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三方抹賬已經形成交易習慣，但對此未提供證據證明，故該主張不予支持。李淑香、趙桐春主張董德元與雙興橋經銷處在鍛壓廠處有525萬元掛賬科目，其中鍛壓廠代收天津天海同步器滑塊貨款224.5萬元，關于該筆款項，鍛壓廠已經舉證其向公安機關報案，該筆款項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公安機關已經立案偵查。其中董德元為鍛壓廠購買設備墊付的貨款166.83萬元，該筆款項，董德元已經另案起訴鍛壓廠要求其償還，另案已經判決駁回董德元的訴訟請求，并已生效。關于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李淑香、趙桐春沒有證據證明上述兩筆款項真實存在。據此，以上四筆款項，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債權債務關系尚未確定，故一審未認定三方抹賬并無不當。四、關于本案是否超過訴訟時效。二審庭審中，當事人雙方均承認，雙方于2014年9月9日對賬。故雙方的債權債務系此時最終確定。故鍛壓廠主張權利的訴訟時效應從其知道權利被侵害之日起即從鍛壓廠明確最終債務之日起計算訴訟時效，故鍛壓廠訴訟請求未超過訴訟時效，李淑香、趙桐春的該主張，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李淑香、趙桐春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判決如下：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43215元，由李淑香、趙桐春負擔。
李淑香、趙桐春再審申請稱：第一，二審程序不當。關于案由，一審定為股東損害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二審認為正確，但在判決書第一頁卻稱為“合同、無因管理、不當得利糾紛”。李淑香、趙桐春仍然認為是錯誤的，本案案由應為買賣合同糾紛。因為本案的基礎事實就是買賣關系。再者，李淑香、趙桐春并沒有損害債權人利益，其注銷行為沒有侵害鍛壓廠行使訴訟權利和其他民事權利。第二，二審認定的事實不清。1.本案的基本事實就是三方是否存在抹賬事實。二審判決認為“三方抹賬已經形成交易習慣，但對此未提供證明，故不支持該主張”是認定事實不清。一方面交易習慣不一定要有文字約束。法律也沒有要求交易習慣要有書面文字來確定，故沒有文字確定的交易習慣應當受法律保護。2.三方長期合作，抹賬方式也一直延續下來，只是后任負責人否認抹賬事實的存在；并且鍛壓廠原法定代表人戰廣斌亦出庭證實。現鍛壓廠推翻當時法定代表人所有決定，是不誠信的表現。3.關于董德元、興雙橋經銷處鍛壓廠掛賬問題。二審認定李淑香、趙桐春“主張董德元與興雙橋經銷處在鍛壓廠有525萬元掛賬科目,其中鍛壓廠代收天津天海同步器滑塊貨款224.5萬元，該筆款項鍛壓廠已報案，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其中董德元墊付的貨款166.83萬元,已判決駁回。關于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李淑香、趙桐春沒有證據證明這兩筆款項真實存在。據此，以上四筆款項，因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債權債務關系尚未確定，故原審為認定并無不當。”這一認定是僅憑鍛壓廠一方的未經證實的口頭表述，而忽略李淑香、趙桐春提供的書面證據、證人證言、以及真實存在的情況，是錯誤，不公正的。①鍛壓廠代收的天津天海同步器滑塊貨款224.5萬元，該筆款項鍛壓廠雖已報案，但寧大審計報告顯示，鍛壓廠已經收到該筆款項并已入賬，且開具的數量、金額無誤。不屬于虛開增值稅發票犯罪②關于董德元墊付的設備款166.83萬元問題。雖已判決駁回，但其理由僅僅是戰廣斌越權代理,但并不是否認該批設備的存在，且寧大審計報告里已經記載該批設備的存在，故片面否定這筆賬目的存在是錯誤的。③關于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問題。二審稱沒有證據證明這兩筆款項真實存在問題。首先，寧大審計報告里已經證明該款項的存在。其次，李淑香、趙桐春已經提交鍛壓廠給董德元的款項賬頁，且申請法庭依職權調取對方賬目。一、二審法院置之不理，違背法律公平公正基本原則。第三，一、二審法院違背高院指令再審意見不當。高院指令認為:“4551880.23元貨款已與董德元以抵貨結清。建議進一步捋清鍛壓廠與董德元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一、二審法院置高院意見于不顧，造成累訟是錯誤的。第四，采信證據片面。1.未采信遼大審計報告記載的貨款入賬事實，有失公平公正原則；2.對于戰廣斌本人出庭作證“三方抹賬”事實的證人證言不予采信沒有理由論述。3.對于“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的證據采信問題。李淑香、趙桐春提供了相關證據，如果鍛壓廠不提供賬目下，應當根據證據規則第75條之規定判決其承擔不利后果。第五，二審法院認定鍛壓廠的起訴未超過訴訟時效期間是錯誤的。在訴訟時效即將屆滿或已過訴訟時效的情況下，企業間往來對賬并不必然對訴訟時效產生影響?！皩~”僅僅是一種意思表示的載體，在判斷對賬能否作為訴訟時效重新計算的依據時，應結合其形式和內容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綜合判斷：（1）債權人是否具有明確的請求債務人履行的意思表示；(2）債務人是否對雙方之間的債務予以認可、同意，并做出愿意履行的意思表示。若對賬不僅僅是核對雙方之間的債權債務，亦有債權人催收其債權之意思表示，而債務人在對賬單上簽字蓋章，對雙方之間的債務予以認可、同意并愿意履行的，則該對賬會引起訴訟時效期間的重新計算。其理論基礎在于，雙方原債務進行重新確認，即就雙方之間原債務的履行達成了一個新協議，而在雙方之間形成了一個新的合同關系，該合同關系依法受法律保護。反之，則不能僅憑對賬認定雙方對債務的重新確認，而致訴訟時效期間重新開始計算。而本案雙方對賬并不是為了主張權利，鍛壓廠為了審計需要，李淑香、趙桐春是在三方抹賬的前提下配合審計，并不具有履行債務的表示，故不應認定對債務進行重新確認，也不能認定為引起訴訟時效期間的重新計算。綜上，請求：1.撤銷一、二審民事判決；2.追加案外人沈陽市興雙橋汽車齒輪經銷處、丁春玲、董德元為第三人參加訴訟，或駁回鍛壓廠的全部訴訟請求。
鍛壓廠再審辯稱：二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李淑香、趙桐春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應當駁回其再審申請。
再審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二審審理查明的事實相同。
另查明：經雙方對賬，鍛壓廠認可李淑香、趙桐春主張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的事實存在。
本院認為：鍛壓廠與長齒公司因買賣合同形成本案債權債務關系?，F鍛壓公司認為長齒公司被注銷，其債權應由長齒公司股東李淑香、趙桐春負擔，遂提起本案訴訟。該訴訟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二十條及《民事案件案由規定》的相關規定，故將本案案由確定為股東損害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正確。李淑香、趙桐春主張本案案由為買賣合同糾紛的主張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一、二審法院依據增值稅發票62張和寧大專審［2014］100號審計報告等證據判決認定鍛壓廠主張長齒公司尚欠其貨款4551880.23元的事實存在。再審經雙方對賬，鍛壓廠認可李淑香、趙桐春主張借款67萬元及欠款117.5萬元的事實存在，故應當認定長齒公司尚欠鍛壓廠貨款為2706880.23元。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其與鍛壓廠及沈陽雙興橋汽車齒輪經銷處三方抹賬已經形成交易習慣。一、二審法院認為李淑香、趙桐春對此未提供證據證明，故未支持該主張。對此，再審法院亦認為沒有充分證據證明三方抹賬事實，故本院亦不予支持。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鍛壓廠代收天津天海同步器滑塊貨款224.5萬元應予扣除。經查，鍛壓廠認為該筆款項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犯罪，已經向公安機關報案。公安機關已經立案偵查。故對于該筆款項，李淑香、趙桐春可待公安機關結案后再依法主張權利，本院現不予置評。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鍛壓廠購買設備墊付的貨款166.83萬元應予扣除。經查，該筆款項董德元已經另案起訴鍛壓廠要求其償還，且判決駁回董德元的訴訟請求，并已生效。故李淑香、趙桐春的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本案債權已超過訴訟時效，雙方對賬系為審計，而不是為債務履行。經查，當事人雙方均承認，雙方于2014年9月9日對賬，雙方的債權債務系此時最終確定。假使如李淑捍、趙桐春所主張對賬為審計需要，但亦是雙方債權債務的最終確定方式，即為鍛壓廠主張權利提供基礎事實。故一、二審法院認為本案訴訟時效應從鍛壓廠明確最終債務之日起計算訴訟時效，鍛壓廠訴訟請求未超過訴訟時效正確。李淑香、趙桐春的該主張，本院不予支持。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一審其申請法院調查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往來賬目，一審未予調查程序錯誤。經查，一方面因遼寧寧大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已對鍛壓廠截止2014年6月30日的資產負債情況、2007年1月1日至2014年6月30日的財務收支及經營情況進行了專項審計。該專項審計報告依據系鍛壓廠的賬目，其中包括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往來賬目，另一方面鍛壓廠與董德元、雙興橋經銷處的賬目無法與本案債務形成事實上關聯，故一、二審法院未支持該項主張正確。
李淑香、趙桐春主張應追加第三人參加訴訟。經查，因李淑香、趙桐春沒有舉證證明案外人興雙橋經銷處、董德元、丁春香跟鍛壓廠和李淑香、趙桐春的債權債務有有利害關系，故一、二審法院未追加上述案外人參加訴訟程序并無不當。
綜上，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部分錯誤，本院予以糾正。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第十一條、第二十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再審申請人李淑香、趙桐春于本判決生效后立即給付被申請人沈陽市精軋鍛壓廠貨款人民幣2706880.23元；
二、駁回被申請人沈陽市精軋鍛壓廠其他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86430.00元，由再審申請人李淑香、趙桐春負擔51858.00元，由被申請人沈陽市精軋鍛壓廠負擔34572.00元。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廣軍
審判員 薛 淼
審判員 蘇 浩
二〇一九年九月十二日
書記員 陳志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