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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赤峰中心支公司與陳某、李某1等人身保險合同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4月06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shù)：1721 收藏[0]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內(nèi)民再44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華夏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赤峰中心支公司。
負責人：王久志，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帆，內(nèi)蒙古澤銘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銀瑩，內(nèi)蒙古澤銘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陳某，1986年2月24日出生，蒙古族，農(nóng)民，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李某1，2009年10月8日出生，蒙古族，學生，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法定代理人：陳某（系李某1母親），女，1986年2月24日出生，蒙古族，農(nóng)民，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李某2，女，2014年2月22日出生，蒙古族，學生，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法定代理人：陳某（系李某2母親），1986年2月24日出生，蒙古族，農(nóng)民，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李振全，男，1960年12月6日出生，漢族，農(nóng)民，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李桂云，1960年7月13日出生，漢族，農(nóng)民，住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
上述五被申請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郎海東，赤峰市長青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再審申請人華夏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赤峰中心支公司（以下簡稱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因與被申請人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以下簡稱陳某等五人）人身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內(nèi)04民終582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于2019年3月21日作出（2019）內(nèi)民申220號民事裁定，提審本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了本案。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帆、銀瑩，陳某等五人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郎海東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申請再審稱，一、二審判決認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錯誤，且在二審審理過程中違反法定程序。二審經(jīng)過開庭審理，但是沒有組成合議庭，開庭過程中僅有審判長一位法官，在判決書中卻出現(xiàn)二位審判員。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終審判決適用法律確有錯誤，審判組織的組成不合法，應依法再審。
（一）一、二審判決在認定李自強酒后駕駛機動車是事故發(fā)生的主要原因的情況下，錯誤適用法律，并對引用的法律規(guī)定錯誤解讀，超出法律規(guī)定，加重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的責任。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認可一、二審判決查明的案件基本事實，但一、二審錯誤適用法律，判決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給付保險金不當。一、二審判決引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以下簡稱《合同法》）第三十九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以下簡稱《合同法解釋（二）》）第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以下簡稱《保險法》）第十七條作為判決依據(jù)。二審判決認為“投保人在保險合同上簽字蓋章，只是確認的程序形式，保險人的提示義務是主動義務，不僅要通過字體、符號等特別標識對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作出標識，還應主動向被保險人出示該條款，并提醒投保人注意到該條款的存在。華夏人壽保險公司不能提供投保人簽字的合同，無法證明已向投保人提醒到上述條款的存在”。本案中投保人為赤峰市吉祥兄弟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吉祥兄弟物流公司），在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投保的是華夏團體意外傷害保險，酒駕去世的是被保險人李自強。二審判決引用《保險法》第十七條：“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保險合同的內(nèi)容”，但又超出法律之外對華夏人壽保險公司提出新的要求，在團體意外傷害保險中要求保險人向“被保險人”出示保險條款，然后再提醒投保人注意到該條款的存在。說理邏輯混亂，對法律規(guī)定解讀錯誤。
首先，李自強酒后駕駛機動車的行為違反了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保險人對該免責內(nèi)容僅有提示義務，而無需向投保人進行說明，但是華夏人壽保險公司依舊嚴格按照法律規(guī)定以及行業(yè)慣例對投保人履行了清楚明確的提示說明義務。李自強酒后駕駛機動車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十二條第二款“飲酒、服用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或者麻醉藥品……等影響安全駕駛的，不得駕駛動車”的規(guī)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以下簡稱《保險法解釋二》）第十條規(guī)定：“保險人將法律、行政法規(guī)中的禁止性規(guī)定情形作為保險合同免責條款的免責事由，保險人對該條款作出提示后，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以保險人未履行明確說明義務為由主張該條款不生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該司法解釋第十一條規(guī)定：“保險人在投保單或者保險單等其他保險憑證上，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以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符號或者其他明顯標志作出提示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履行了保險法第十七條第二款規(guī)定的提示義務。”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在該案審理過程中已經(jīng)提供相應的投保單以及保險條款證實保險人已經(jīng)對投保人就相關的免責條款進行過明確的提示和解釋說明義務，合同約定的免責條款合法有效。在與吉祥兄弟物流公司簽訂的團體保險投保單的投保須知事項第1項特別提醒中，已經(jīng)特別提醒了投保人注意[保險責任]、[責任免除]、[合同解除]等條款內(nèi)容。華夏團體意外傷害保險條款第2.2條約定“被保險人酒后駕駛、無合法有效駕駛證駕駛或駕駛無有效行駛證的機動車的，保險公司免除保險責任”，該條款明確具體，沒有任何歧義。且該條款使用了加粗加黑加重的字體進行了提示。保險合同條款第6.1條約定，若被保險人的職業(yè)、工種或環(huán)境發(fā)生變更，投保單位或被保險人應自變更之日起10日內(nèi)以書面形式通知保險人。李自強投保時的職業(yè)類別為三類職業(yè)，但交通事故認定書顯示事故發(fā)生時李自強的職業(yè)為貨車司機，屬于華夏人壽保險公司拒保的職業(yè)類別。在出險前，也未收到李自強職業(yè)變更的申請。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的保險合同回執(zhí)中顯示吉祥兄弟物流公司已經(jīng)收到該公司簽發(fā)的保險合同、被保險人清單、保險條款及保險費發(fā)票等。上述證據(jù)證實，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已經(jīng)對投保人履行了清楚明確的提示說明義務。
其次，團體意外傷害保險中保險人僅對投保人具有提示說明義務，無需對被保險履行提示說明義務。因酒駕發(fā)生事故死亡的李自強是吉祥兄弟物流公司的員工，該公司在華夏人壽保險公司投保的是一份團體意外傷害保險，依據(jù)《保險法》第十七條的規(guī)定，華夏人壽保險公司僅需向合同相對方即投保人吉祥兄弟物流公司履行告知義務即可，華夏人壽保險公司作為保險人并沒有義務對被保險人清單上的所有人員逐一履行提示說明義務。二審判決超出法律規(guī)定加重了華夏人壽保險公司的責任。
（二）二審審理程序違法，判決書中載明組成合議庭審理本案，但實際庭審過程中，只有審判長一人，判決書中出現(xiàn)的審判員并未參與庭審審理。
（三）一審法院在半年時間內(nèi)出現(xiàn)同案不同判的兩份判決。（2018）內(nèi)0402民初424號判決書支持了保險公司認為酒駕不應理賠的主張。本案中，一審法院認為酒駕說明的義務屬于保險人，但在（2018）內(nèi)0402民初424號判決書中認為法律并未規(guī)定保險人對酒后駕駛免責還需進行解釋和說明。同案不同判，削弱了司法公信力，帶來了消極的引導作用。從公序良俗原則以及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角度出發(fā)，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作為保險人也不應為李自強故意的違法行為提供任何保障。綜上，一、二審判決在正確認定事實的基礎上，錯誤的適用法律。請求撤銷一、二審判決，判令駁回陳某等五人的訴訟請求。
陳某等五人辯稱，根據(jù)《保險法》第十七條之規(guī)定，投保人在保險合同上簽字蓋章，只是確認的程序形式，保險人的提示義務是主動義務，不僅要通過字體、符號等特別標識對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作出標識，還應主動向被保險人出示該條款，并提醒投保人注意到該條款的存在。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不能提供投保人簽字的合同，無法證明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已向投保人提醒注意到上述條款的存在。依據(jù)雙方保險合同約定，被保險人因職業(yè)、工種或者環(huán)境發(fā)生變更，被保險人應自變更之日起以書面形式通知保險人。但雙方對被保險人未履行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約定是解除合同、退還保險費，并未約定免除保險責任。法律亦沒有對被保險人未履行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有強制性規(guī)定。同時，依據(jù)《保險法解釋（二）》第十一條二款的規(guī)定，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應對違反危險增加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向投保人履行說明義務。也沒有提供證據(jù)證實，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對免責條款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方式盡到了提示義務，也未提供證據(jù)證實保險人應盡到了解釋說明義務。本案亦不應適用該司法解釋第十條、第十一條的規(guī)定。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
陳某等五人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給付保險金15萬元。2.本案的訴訟費用由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2017年3月11日，吉祥兄弟物流公司作為投保人為其單位16名職工，包括李自強（已死亡）投保了華夏團體意外傷害保險，保險金15萬元，保險期間為1年，該合同于2017年3月11日零時生效。2017年7月21日5時許，李自強飲酒后駕駛×××號半掛牽引車（牽引車號為×××車）由南向北行駛至林西縣S204線338公里＋700米路段時，車輛駛出東側路外發(fā)生側翻，致李自強當場死亡。林西縣公安局交警大隊出具林公交認字（2017）第157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李自強飲酒后駕駛機動車疏忽大意，操作不當，其過錯行為是本次事故發(fā)生的原因，李自強負此次事故全部責任。華夏團體意外傷害保險條款第2.2條規(guī)定，被保險人酒后駕駛、無合法有效駕駛證駕駛或駕駛無有效行駛證的機動車的，保險公司免除保險責任。第6.1條規(guī)定，若被保險人的職業(yè)、工種或環(huán)境發(fā)生變更，投保單位或被保險人應自變更之日起10日內(nèi)以書面形式通知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其中第2.2條用加重加黑字進行標識。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的華夏公司保險合同回執(zhí)中記載吉祥兄弟物流公司已收到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簽發(fā)的團體保險合同（編號為2017000002721099），保險合同、被保險人清單、保險條款及保險費發(fā)票等保險合同構件完整，且保險合同、被保險人清單及保險費發(fā)票各項內(nèi)容無誤。投保單位在該回執(zhí)上蓋章確認。
一審法院認為，涉案的保險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禁止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雙方均應當按照合同的約定履行自己的義務。本案被保險人李自強在保險期間發(fā)生交通事故死亡的事實雙方均無異議。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出被保險人李自強在保險期間因飲酒駕駛機動車發(fā)生交通事故致其死亡，依據(jù)保險合同條款約定應免除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的賠償責任。根據(jù)《保險法》第十七條，解釋和明確說明的義務屬于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該公司提供的華夏團體意外傷害保險條款第2.2條規(guī)定，被保險人酒后駕駛機動車造成損害的，保險人不承擔賠償責任。第6.1條規(guī)定若被保險人的職業(yè)、工種或環(huán)境發(fā)生變更，投保單位或被保險人應自變更之日起10日內(nèi)以書面形式通知被告。對于該保險合同的內(nèi)容，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是如何對投保單位和被保險人履行的解釋說明義務，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了保險合同回執(zhí)。但該回執(zhí)中所列內(nèi)容表明投保單位收到了團體保險合同、被保險人清單、保險條款、保險費發(fā)票等，對保險合同中免責條款的內(nèi)容未有文字表述，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也未提供其他證據(jù)證實其向投保人履行了對保險合同的有關內(nèi)容進行解釋和明確說明的義務，陳某等五人對此又不予認可。故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主張涉案事故屬于其免賠責任范圍，且李自強的職業(yè)不屬于保險合同約定的承保范圍，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不承擔責任的答辯觀點，該院不予支持。陳某等五人要求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給付保險金15萬元的訴訟請求成立。赤峰市紅山區(qū)人民法院于2017年11月8日作出（2017）內(nèi)0402民初5950號民事判決：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于判決生效后立即給付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保險金15萬元。案件受理費1650元，郵寄送達費120元，合計1770元，由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負擔。
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陳某等五人的訴訟請求。二審法院認定的事實與一審一致。二審法院認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十九條第一款、《合同法解釋（二）》第六條和《保險法》第十七條之規(guī)定，投保人在保險合同上簽字蓋章，只是確認的程序形式，保險人的提示義務是主動義務，不僅要通過字體、符號等特別標識對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作出標識，還應主動向被保險人出示該條款，并提醒投保人注意到該條款的存在。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不能提供投保人簽字的合同，無法證明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已向投保人提醒注意到上述條款的存在。依據(jù)保險合同約定，被保險人因職業(yè)、工種或者環(huán)境發(fā)生變更，被保險人應自變更之日起以書面形式通知保險人。但雙方約定如被保險人未履行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是解除合同、退還保險費，并未約定免除保險責任。法律亦沒有對被保險人未履行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有強制性規(guī)定。同時，依據(jù)《保險法解釋（二）》第十一條第二款，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應對違反危險增加通知義務的法律后果向投保人履行說明義務。本案中，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沒有提供證據(jù)向投保人履行了說明義務。綜上，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上訴理由不成立，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赤峰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8年4月25日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3300元，由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承擔。郵寄送達費120元，由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各承擔20元。
本院再審查明，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的團體保險投保單記載，吉祥兄弟物流公司投保案涉保險的日期為2017年3月9日。對于原一、二審查明的其他案件基本事實，雙方無異議，本院再審予以確認。
另查明，2017年3月9日，吉祥兄弟物流公司作為投保人為其單位16名職工投保的團體意外傷害保險的投保單首頁“投保須知”部分第一條使用加黑加粗字體提示“請在投保之前仔細閱讀擬投保險種的保險條款和產(chǎn)品說明書，特別是[保險責任]、[責任免除]、[合同解除]等條款內(nèi)容，在充分理解其含義后再作出投保決定”。該投保單尾部“投保單位聲明及授權部分”，載明投保人“已收到投保險種的保險條款”，該部分下投保單位法定代表人或授權代表簽名處，有吉祥兄弟物流公司經(jīng)理韓鳳展的簽名并加蓋吉祥兄弟物流公司印章。再審庭審中，陳某等五人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對該投保單的真實性不持異議。
本院再審認為，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上訴理由中對一審查明的案件基本事實無異議，在案件事實清楚的情況下，二審未開庭審理，符合法律規(guī)定。二審承辦法官組織雙方進行了詢問，筆錄記載為“接待筆錄”而非開庭筆錄。故本案二審不存在一名法官組織庭審的情況，二審審判程序合法。
本案雙方系基于保險合同關系產(chǎn)生糾紛，對于該特定合同法律關系的調(diào)整，特別是就雙方爭議的保險合同中格式條款及保險人提示義務、明確說明義務等事項在《保險法》及相關司法解釋有明確規(guī)定的情況下，應適用《保險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保險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訂立保險合同，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的，保險人向投保人提供的投保單應當附格式條款，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合同的內(nèi)容。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當在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保險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nèi)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chǎn)生效力”。該條第二款規(guī)定“對保險合同中的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當在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nèi)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chǎn)生效力”。對此，《保險法解釋（二）》第十條規(guī)定：“保險人將法律、行政法規(guī)中的禁止性規(guī)定情形作為保險合同免責條款的免責事由，保險人對該條款作出提示后，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以保險人未履行明確說明義務為由主張該條款不生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該規(guī)定明確在保險人將法律、行政法規(guī)中的禁止性規(guī)定情形作為保險合同免責條款的免責事由的情況下，對該免責事由，保險人只需盡到提示義務，該條款即發(fā)生法律效力。《保險法解釋（二）》第十一條的規(guī)定：“保險人在投保單或者保險單等其他保險憑證上，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以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符號或者其他明顯標志作出提示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履行了保險法第十七條第二款規(guī)定的提示義務”。該條款進一步明確，保險人在投保單或者保險單等其他保險憑證上，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以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符號或者其他明顯標志作出提示的，即應認定保險人履行了法定提示義務。
《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十二條第二款規(guī)定：“飲酒、服用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或者麻醉藥品……等影響安全駕駛的，不得駕駛動車”，該條規(guī)定屬于法律規(guī)定中的禁止性規(guī)定。本案所涉保險合同條款中第2.2條約定：“被保險人酒后駕駛、無合法有效駕駛證駕駛或駕駛無有效行駛證的機動車的，保險公司免除保險責任”。據(jù)此，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將法律所禁止的酒后駕車行為作為保險條款確定為保險人免責事由。根據(jù)《保險法解釋（二）》第十條、第十一條之規(guī)定，保險人在投保單或者保險單等其他保險憑證上以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等方式作出提示后，即應視為保險人履行了提示義務，該條款即發(fā)生法律效力。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的投保單證明在兄弟吉祥物流公司投保時，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在投保單中以加黑加粗字體對投保人應特別注意保險合同中的免責條款作出了提示。本案中，吉祥兄弟物理公司經(jīng)理韓鳳展在該投保單尾部注明投保人收到了保險條款等內(nèi)容部分下方簽名并蓋章。此后，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又向吉祥兄弟物流公司送達了保險合同等材料。從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提供的案涉保險合同文本看，其中第2.2條用加重、加黑字體標識。綜上，應認定華夏人壽赤峰支公司已經(jīng)盡到了司法解釋規(guī)定的提示義務，該條款合法有效。本案中，被保險人李自強酒后駕駛機動車發(fā)生單方事故，其本人對事故負全部責任，根據(jù)合法有效的案涉保險合同第2.2條，保險公司應當免除保險責任。《保險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的保險人應當進行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相關免責條款內(nèi)容的相對方均為投保人，而非被保險人，二審判決認為保險人應向被保險人出示免責條款，沒有法律依據(jù)。
綜上，本案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但對保險合同中相關免責條款是否有效未依照《保險法解釋（二）》的相關規(guī)定作出認定，適用法律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條、第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赤峰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內(nèi)04民終5823號民事判決及赤峰市紅山區(qū)人民法院（2017）內(nèi)0402民初5950號民事判決。
二、駁回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的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合計4950元，由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承擔，一、二審郵寄送達費合計240元，由華夏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赤峰中心支公司、陳某、李某1、李某2、李振全、李桂云各承擔4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米繼紅
審 判 員 范 智
審 判 員 賀海虹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九日
法官助理 陳永海
書 記 員 王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