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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創龍基科技有限公司、中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質押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4月17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028 收藏[0]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7）川民終969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首創龍基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新文化街45號217號。
法定代表人：周海威，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人中，首創龍基科技有限公司職員。
委托訴訟代理人：任麗華，北京市銘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中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住所地四川省資陽市雁江區晨風路６號。
法定代表人：向軍，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彭東，男，漢族，中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職員。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渝，北京競天公誠（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首創龍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龍基公司）與被上訴人中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車公司）應收賬款質押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川20民初18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9月7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并于2017年10月11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龍基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孫人中、任麗華，被上訴人中車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彭東、張渝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龍基公司的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發回重審或依法改判駁回中車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2.一審、二審訴訟費全部由中車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
一、一審認定事實不清。（一）一審未審查與本案設定質權的質物已經消滅的事實。案涉質押的應收賬款已經劃撥到其他人的賬戶，質權已經因質押物滅失而消滅，質押物的滅失系合法。根據中車公司的訴請，實質是對已經劃走的還款重新設立質押權，但無證據證明雙方重新簽訂合同、辦理質押登記，新的質押權未依法設立，其訴請不能得到支持。同時，根據《應收賬款質押登記辦法》的規定，中車公司應當在設立質押擔保前對應收賬款進行必要的審查、盡到足夠的注意義務，質押物滅失并非龍基公司的原因所致，風險應由其自擔；（二）案涉款項被劃扣合法有效，且與龍基公司無關，一審認定龍基公司存在過錯無事實依據。
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一）本案案由不符合法律規定。中車公司的《起訴狀》載明本案是質押權確認之訴，但在收到的一審法院制作的《傳票》中載明為合同糾紛。根據《民事案件案由規定》的內容，合同糾紛為二級案由，但二級案由下并不存在質押權確認之訴；（二）一審認定案涉款項所附屬的優先權可以發生執行回轉無法律依據。針對案涉款項被劃扣的事實，中車公司已經提出了執行異議，向法院主張了權利，履行了司法程序，但最終未獲支持。一審法院在未經審判監督程序，對人民法院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文書予以否定錯誤。
三、一審程序嚴重違法。本案為確認之訴，遺漏了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案涉款項均是經合法程序被扣劃至他人賬戶，案外人北京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商務中心區支行（以下簡稱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北京保盛航空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保盛公司）未參加本案訴訟，遺漏了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
四、原審確定訴訟費用由龍基公司負擔不當。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無任何實際意義，原審確定訴訟費用由龍基公司負擔不當。
中車公司辯稱：龍基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一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予維持。
中車公司一審起訴請求：1.判令確認中車公司對2015年6月1日至2015年12月29日期間龍基公司名下20×××07號賬戶中被劃走的美元3074755元（按6.5的匯率標準折算為人民幣19985907.5元）享有質押權，且就該款項有權優先受償；2.判令中車公司對2013年8月28日至2014年11月26日期間龍基公司名下20×××98號賬戶中被劃走的人民幣22008418.96元享有質押權，且就該款項有權優先受償；3.龍基公司向其支付律師費70000元；4.訴訟費用由龍基公司負擔。此后，增加變更訴訟請求為：追加訴訟金額189253478.34元；標的總額增加至231217804.8元。
一審法院認定以下事實：
一、2013年3月27日，中車公司為甲方與龍基公司為乙方簽訂《應收賬款質押合同》（合同編號：YSZKZY-SCGS-20130411-02號），約定：（一）龍基公司提供應收賬款為中車公司依據主合同（編號：CJC-2005-118,CJC-2011-158，CJC-2011-160）向龍基公司收取的貨款總額231247804.8元以及其他應收款提供擔保。（二）質押標的：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簽訂的NO.118號合同約定的應收貨款及由此產生的全部收益。（三）龍基公司指定的專用于收取上述應收賬款的專用賬戶：開戶行：北京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西單支行（以下簡稱北京農商行西單支行），戶名：龍基公司，賬號：20×××98，幣種：美元。（四）質押擔保范圍總額：貨款人民幣231247804.8元、違約金、手續費、損害賠償金及其他應付款項，債權人實現債權而支付的各項費用（包括但部限于訴訟費、仲裁費、律師費、差旅費及租賃物取回時的拍賣、評估等費用）和其他所有龍基公司應付費用。
前述協議簽訂后，龍基公司、中車公司根據相關規定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進行了應收賬款質押登記，登記時間：2013-04-1812:00:10，登記證明編號為00794537000099102848。
二、龍基公司、中國機械工業集團公司作為買方與中車公司作為賣方于2005年12月12日簽訂了《購銷合同》（編號：CJC-2005-118），約定：中車公司提供內燃機車、車廂和其他設備，標的價款為45836.6萬元；龍基公司作為買方與中車公司作為賣方于2011年2月11日簽訂《購銷合同》（編號：CJC-2011-158），約定:中車公司提供內燃機車及配件，標的價款為60886萬元；龍基公司作為買方與中車公司作為賣方于2012年1月17日簽訂《機車配件購銷合同》（編號：CJC-2011-160），標的價款為4518萬元。
龍基公司尚欠中車公司貨款人民幣331921419.93元。
三、中車公司原名為中國南車集團資陽機車廠，因企業改制，名稱變更為南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2015年11月23日名稱變更為現名稱。
四、龍基公司因其他經濟糾紛，其所質押的賬戶資金被法院劃走資金4450755美元，人民幣22008418.96元。
一審法院認為，中車公司與龍基公司簽訂的《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不損害國家利益，不違背公序良俗，依法認定其合法有效。該合同已經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進行了應收賬款質押登記，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二十八條關于“以應收賬款出質的，當事人應當訂立書面合同。質權自信貸征信機構辦理出質登記時設立”的規定，中車公司對龍基公司在北京農商銀行西單支行，賬號為20×××98中的款項擁有質權，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一十九條關于“債務人履行債務或者出質人提前清償所擔保的債權的，質權人應當返還質押財產。債務人不履行到期債務或者發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質權的情形，質權人可以與出質人協議以質押財產折價，也可以就拍賣、變賣質押財產所得的價款優先受償”、第二百二十九條關于“權利質權除適用本節規定外，適用本章第一節動產質權的規定”的規定，中車公司對龍基公司在北京市農商銀行西單支行，賬號為20×××98中的款項享有優先權。
根據《出口收結匯聯網核查辦法》第四條關于“企業出口收匯（含預收貨款，下同），應當先進入銀行直接以該企業名義開立的出口收匯待核查賬戶（以下簡稱待核查賬戶）”，《國家外匯管理局關于實施<出口收結匯聯網核查辦法>有關問題的通知》第二條關于“企業出口收匯應當按照《辦法》規定先進入出口收匯待核查賬戶。待核查賬戶收入范圍限于企業出口收匯。待核查賬戶支出須經銀行聯網核查后方可辦理，其支出范圍包括經銀行聯網核查后結匯、劃入該企業經常項目外匯賬戶以及經外匯局批準的退匯等其他外匯支出”的規定，待核查賬戶是銀行依外匯管理職責以收匯企業名義開立的賬戶，為出口企業收匯的必要環節，是國家的一種管理行為，企業不能自主決定。待核查賬戶資金是企業資金，與其對應賬戶相關聯。龍基公司的20×××07賬戶的《客戶對賬單》“貸方交易金額”欄中的每筆款項均與20×××98賬戶《客戶對賬單》“貸方交易金額”欄中的每筆款項一一對應，證明20×××07賬戶系20×××98賬戶的待核查賬戶，龍基公司也未予否認。據此，一審法院對20×××07賬戶系20×××98賬戶的待核查賬戶予以確認。中車公司與龍基公司簽訂的《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的效力及于20×××07賬戶的資金，該賬戶的款項與20×××98賬戶的款項同一，中車公司對20×××07賬戶上的款項也享有質權并同時具有優先權。
一審法院同時認為，龍基公司主張質權受到侵害是法院依法執行，不是龍基公司的過錯，中車公司所述的質押物已經消滅，故其質押權也消滅而不存在，因此中車公司要求確認質權的訴訟請求不應當得到支持。龍基公司因不能履行債務導致法院依法強制執行，其本身就是一種過錯，龍基公司導致本案糾紛的發生存在過錯，依法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至于法院執行過程中沒有依法審查被執行財產所附屬的優先權，可以通過司法途徑確認后予以執行回轉，并非不可救濟。本案所確認的是一種權利質押的質權，而不是動產質押的質權，在本案中，權利只是由一種狀態轉換成另一種狀態，該權利本身并沒有因法定或者約定的原因予以滅失，本案不存在龍基公司所認為的質押物的消滅問題，中車公司對其享有的質權可以依法予以認可并得到救濟。
案涉《應收賬款質押合同》雖約定了律師費的承擔條款，但律師費作為合同履行的損失，應當是在庭審前已經實際發生的費用。中車公司委托了律師代理本案，但沒有證據證明其已經實際支付了律師費，因此對律師費的承擔，在本案的處理階段沒有事實依據，可在實際發生后另行主張，一審法院對其該項訴訟請求不再累述。
中車公司在訴訟過程中變更了訴訟請求，該變更的訴訟請求已經囊括了起訴狀所提出的訴訟請求，因此對其變更前所載明的訴訟請求不再累述。
據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一十九條、第二百二十八條、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判決：一、中車公司對龍基公司在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簽訂的N0.118號合同約定的應收貨款及由此產生的全部收益（即：在北京農商行西單支行，賬號：20×××98（待核查賬戶為20×××07）的款項），從2013年4月18日起至主債權消滅時止，享有人民幣231247804.8元的質權，并在其主債權331921419.93元范圍內對人民幣231247804.8元質權享有優先受償權；二、駁回中車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1198389元，由龍基公司承擔。
二審中，龍基公司對原審查明的“龍基公司2007年5月31日在北京農商行西單支行開立的20×××98賬戶的業務種類為1300經常項目-結算賬戶；龍基公司2008年11月7日在北京農商行西單支行開立的20×××07賬戶的業務種類為1304出口收匯-待核查賬戶”的事實存有異議，主張并不清楚該部分事實。中車公司對原審查明的事實無異議。
本院對原審查明的、各方均無爭議的事實依法予以確認。
本院對龍基公司存有異議的事實查明如下：中車公司提供的由北京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出具的龍基公司被查封的20×××98賬戶、20×××07賬戶扣劃領款情況的統計中明確載明：20×××07為待核查賬戶，20×××98賬戶為經常項目外匯賬戶。一審經質證，龍基公司并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龍基公司的該項異議不能成立。
二審中，中車公司提交了以下證據：
第一組：1.《民事起訴狀》一份，原告是中車公司、被告是保盛公司、第三人系龍基公司，案由為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龍基公司的主要請求系：要求不得執行自2013年4月18日起龍基公司名下20×××07號賬戶所收取的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N0.118號合同全部應收賬款，并判令保盛公司返還從龍基公司名下20×××07號賬戶執行貨款3074755美元。
2.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2016）京0102民初22393號《民事裁定書》，載明：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認為，因在中車公司作為案外人提起訴訟的前述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案審理中，中車公司向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應收賬款質押權糾紛，案件的事實須以中車公司提起的應收賬款質押權糾紛的審理結果為依據，遂中止審理。
3.《民事起訴狀》一份，原告是中車公司、被告是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第三人系龍基公司，案由為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龍基公司的主要請求：要求不得執行2013年4月18日起龍基公司名下20×××98號賬戶所收取的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NO.118號合同全部應收賬款，并判令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返還從龍基公司前述賬戶執行的貨款1320000美元。
4.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2016）京0102民初22396號《民事裁定書》，載明：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認為，因在中車公司作為案外人提起訴訟的前述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案審理中，中車公司向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應收賬款質押權糾紛，案件的事實須以中車公司提起的應收賬款質押權糾紛的審理結果為依據，遂中止審理。
前述證據擬證明：針對案涉應收賬款賬戶中被保盛公司、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申請劃走的款項，中車公司提起了執行異議之訴，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認為前述兩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的審理結果需要以本案的處理為依據，遂中止審理。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與本案并不構成重復起訴。
龍基公司的質證意見：無法核實真實性，不予認可。
本院的認證意見：經核實，前述證據系來源于法院，本院對真實性依法予以確認，對其擬達到的目的，將綜合全案事實予以認定。
第二組：2016年11月1日，土庫曼斯坦鐵道部與龍基公司形成的《對賬單》復印件一份。主要內容：截止到2016年1月1日，土庫曼斯坦鐵道部尚欠龍基公司33050934.63美元貨款。
擬證明：龍基公司與土庫曼斯坦鐵道部在雙方合同項下的債務仍未足額清償。
龍基公司的質證意見：因系復印件，無法核實真實性，不予認可。
本院的認證意見：因前述證據系復印件，并無其他證據予以佐證，具體金額無法核實，不予采信。
本院二審另查明：一、二審庭審中，中車公司陳述：其訴訟請求的真實含義為：要求確認對中車公司在231247804.8元限額范圍內對龍基公司與其簽訂的、編號為YSZKZY-SCGS-20130411-02號《應收賬款質押合同》項下提供質押的、龍基公司與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簽訂的N0.118號合同項下應收貨款以及由此產生的全部收益享有質押權。
二、二審中，龍基公司對案涉《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的真實性、2013年4月18日雙方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進行了應收賬款質押登記的事實無異議，同時認可案涉應收賬款質押權在2013年4月18日有效設立。
三、龍基公司在二審庭審中陳述：對土庫曼斯坦鐵道部的應收賬款大約有4000多萬美金未得到清償，即案涉質押的應收賬款尚未完全收回。
四、在中車公司針對保盛公司申請執行龍基公司的執行異議案中，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于2016年7月28日作出的（2016）京0102執異77號《執行裁定書》中載明：中車公司20×××07賬戶種類為“1304出口收匯-待核查賬戶”，開戶日期為2008年11月7日；中車公司20×××98號賬戶種類為“1300經常項目-結算賬戶”。
一審法院在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依職權調取的前述兩個賬戶的銀行流水顯示：20×××07賬戶《客戶對賬單》“貸方交易金額”欄中的每筆款項與《MT103》銀行報文金額逐筆對應，系收到土庫曼斯坦鐵路交通部在履行其與龍基公司簽訂的NO.118號合同項下的匯款；20×××98號賬戶《客戶對賬單》“貸方交易金額”欄中的每筆款項，在時間與金額上與20×××07賬戶《客戶對賬單》“借方交易金額”欄中的每筆款項一一對應。
五、二審中，北京市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向本院提交一份《申請書》，申請以獨立請求權第三人的身份參加到本案二審訴訟中，理由是：其對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涉及的龍基公司賬戶中已經扣劃給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的款項享有合法權益，本案的處理對其權益具有實質性影響。
本院向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進行了告知：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二十七條關于“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或者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在第一審程序中未參加訴訟，第二審人民法院可以根據當事人自愿的原則予以調解；調解不成的，發回重審”的規定，按照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的主張，其訴訟地位是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在二審中無法參加訴訟，本院對其申請不予準許。
六、在保盛公司作為申請執行人、龍基公司作為被申請人執行一案中，中車公司作為案外人提出了執行異議，在執行環節被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裁定駁回異議，此后，中車公司不服，提起了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于2017年4月10日作出（2016）京0102民初22393號《民事裁定書》，裁定中止訴訟。
七、在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作為申請執行人、龍基公司作為被申請人執行一案中，中車公司作為案外人提出了執行異議，在執行環節被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裁定駁回異議。此后，中車公司不服，提起了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于2017年4月10日作出（2016）京0102民初22396號《民事裁定書》，裁定中止訴訟。
本院認為，根據龍基公司的上訴理由及中車公司的答辯意
見，本案二審爭議焦點為：一、案涉質押的應收賬款是否已經消滅；二、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是否構成重復起訴；三、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是否系惡意訴訟；四、本案是否遺漏了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
一、案涉質押的應收賬款是否已經消滅。
龍基公司上訴稱，土庫曼斯坦鐵道部已經將應收賬款匯入龍基公司的賬戶，相關款項已經被龍基公司的債權人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保盛公司劃扣，本案用于質押的應收賬款已經消滅。
本院認為，根據二審查明的事實，中車公司陳述其訴訟請求的真實含義是要求確認中車公司在231247804.8元范圍內對龍基公司在編號為YSZKZY-SCGS-20130411-02號《應收賬款質押合同》項下提供質押的龍基公司與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簽訂的N0.118號合同項下應收貨款以及由此產生的全部收益享有質押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二百二十八條關于“以應收賬款出質的，當事人應當訂立書面合同。質權自信貸征信機構辦理出質登記時設立”的規定，作為權利質押種類之一的應收賬款質押要合法有效設立，應滿足兩個要件：一是雙方簽訂了書面的質押合同；二是需在信貸征信機構辦理質押登記。本案中，雙方既簽訂了書面質押合同，也于2013年4月18日完成了質押登記，案涉質權已經有效設立。
同時，龍基公司認可土庫曼斯坦鐵道交通部對其用于質押的應收賬款尚未清償完畢，案涉質押應收賬款并未消滅。據此，龍基公司對案涉應收賬款已經消滅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二、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是否構成重復起訴。
龍基公司主張，因在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保盛公司申請執行龍基公司的執行案中，中車公司已經向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提出執行異議，其異議已經被駁回，提起本案訴訟系構成重復起訴。
本院認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七條第一款關于“當事人就已經提起訴訟的事項在訴訟過程中或者裁判生效后再次起訴，同時符合下列條件的，構成重復起訴：（一）后訴與前訴的當事人相同；（二）后訴與前訴的訴訟標的相同；（三）后訴與前訴的訴訟請求相同，或者后訴的訴訟請求實質上否定前訴裁判結果”的規定，構成重復起訴需同時滿足前述要件。本案中，中車公司在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針對提起了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但中車公司提起的執行異議之訴的當事人與本案并不相同。據此，龍基公司關于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系構成重復起訴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三、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是否系惡意訴訟。
龍基公司主張，龍基公司并不否認中車公司對案涉應收賬款享有質押權，中車公司提起本案訴訟系惡意訴訟。
本院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關于“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的規定，中車公司至少應當舉示龍基公司存在惡意訴訟的事實線索，然而其并未完成相應的舉證責任，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后果。據此，龍基公司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四、本案是否遺漏了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
龍基公司上訴主張，案涉應收賬款的款項已經被龍基公司的其他債權人北京農商行商務中心區支行、保盛公司申請扣劃，本案的處理與前述主體存在重大利益關系，原審遺漏了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屬程序嚴重違法。
本院認為，本案系中車公司與龍基公司之間就用于質押的應收賬款的質押權是否合法有效設立的確認糾紛，訴訟雙方系龍基公司、中車公司，北京農商行中心區支行、保盛公司并非該確權糾紛必須參加訴訟的當事人，原審的處理并不違反法律規定。據此，龍基公司關于原審程序嚴重違法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龍基公司關于原審向其送達的《傳票》與中車公司《起訴狀》載明的案由不一致屬法律適用不當的上訴理由，本院認為，案由確定主要系由人民法院根據訟爭的法律關系的性質決定，并不以當事人在《起訴狀》載明的案由為標準。同時，如人民法院經過審理后，發現立案時的案由與案涉爭議法律關系性質不符的，最終可以改變原立案時確定的案由。結合中車公司的訴訟請求，本案實屬應收賬款質押權確認糾紛，一審法院經過審理，最終在判決書載明的案由為應收賬款質權糾紛正確。據此，龍基公司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龍基公司關于原審確定由其承擔本案訴訟費不當的上訴理由，本院認為，根據《訴訟費用交納辦法》第二十九條第一款關于“訴訟費用由敗訴方負擔，勝訴方自愿承擔的除外”的規定，本案中，龍基公司作為被告，在中車公司的訴請得到支持的情形下，原審確定由龍基公司承擔訴訟費用符合前述規定，龍基公司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綜上，龍基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法律適用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第二審案件受理費1198389元，由首創龍基科技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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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 蒲 楊
審判員 管雄亞
審判員 古莉玲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書記員 楊 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