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南　省　昆　明　市　中　級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7）昆民三終字第816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趙大華，男，1966年11月6日出生，漢族，云南省宜良縣人，現住云南省宜良縣九鄉鄉隴城村委會隴城村小組53號。身份證號碼：530125196611062213。
    上訴人（原審原告）張連英 (又名張蓮英)，女，1968年9月4日出生，漢族，云南省馬龍縣人，現住云南省宜良縣九鄉鄉隴城村委會隴城村小組53號。身份證號碼: 532223680904034。
    二上訴人委托代理人孫吉壽，云南洪興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
    住所地:昆明市大觀路212號。
    法定代表人趙升陽，院長。
    委托代理人楊文泉，云南世方達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
    委托代理人石云，男，1954年12月13日出生，漢族，山西省洪洞縣人，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心胸外科主任，住昆明市長城小區。特別授權代理。
    上訴人趙大華、張蓮英因與被上訴人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醫療事故損害賠償糾紛一案，不服昆明市西山區人民法院（2006）西法民初字第210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7年6月21日受理此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確認本案如下事實：原告趙大華與張連英系夫妻，于1998年7月23日共同生育一子趙建力，趙建力生前患先天性心臟病。2005年12月，原告帶趙建力到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治療，因趙建力患先心病，室間缺損，動脈導管未閉病癥，入住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心胸外科，被告醫院對患者趙建力進行心電圖、血液，生化、攝片等醫療檢驗、檢察，同時與患者趙建力父親趙大華簽訂了手術同意書，告知原告手術中及手術后可能發并發癥、意外情況和生命危險等事項，經原告同意，被告醫院決定于2005年12月15日，在全麻體外循環下對趙建力行室間隔缺損修補術。手術后患者趙建力病情危重，住胸外科急救室，給予重癥監護，9小時后趙建力出現心跳驟停，經積極搶救無效，于2005年12月16日21時40分死亡。2005年12月26日，原、被告雙方簽訂“趙建力醫療事件處理協議書”，該協議書明確，①免去趙建力住院醫療費27400.09元；②退還患兒家屬預交金10000元；③補償趙建力患兒家屬15000元；④尸體火化費由院方一次性支付1000元；⑤此協議一式二份，醫務部存檔一份，患方親屬存檔一份，醫患雙方簽字生效，具有同等法律效力；⑥此協議為終結協議，協議簽字生效后，甲方(被告)不再為乙方(原告)承擔任何民事義務。簽訂上述協議同日，被告向原告支付人民幣26000元，其中包含退還患兒家屬預交金10000元，補償患兒家屬15000元，尸體火化費l000元。2006年3月20日，原告趙大華提出書面申請，申請昆明醫學會對本次醫療行為作出醫療事故等級鑒定，2006年3月31日，原、被告雙方共同委托昆明醫學會組織醫療專家鑒定組，進行醫療事故技術鑒定，但原、被告共同委托昆明醫學會進行醫療事故技術鑒定未果。另確認，患者趙建力現已火化安葬，一審庭審中，經法庭向原、被告雙方釋明，原、被告雙方均明確表示不申請進行醫療過錯的鑒定。為此，原告訴來法院，請求法院判決被告向其賠償誤工費1389元、喪葬費845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600元、交通費2000元、精神撫慰金（死亡賠償金）55596元、律師代理費5000元，合計73035元，扣除被告醫院已支付的15000元后，被告醫院還應支付給原告賠償費合計58035元。被告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辯稱，原告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且被告醫院與原告曾有過協議，被告醫院已按雙方達成的協議履行了自己的義務，請求人民法院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中華人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在醫療行為引起的侵權訴訟中，由醫療機構對醫療行為與損害事實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和醫療機構的醫務人員在診療護理過程中是否存在過錯這二項事實承擔舉證責任。本案趙建力本身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該疾病本身對趙建力健康和生命具有潛在的危險。同時，被告在對趙建力進行手術時也明確告知該項手術的危險性，加之該手術的復雜性，可能引發病發癥而危及趙建力生命安全；在趙建力死亡之后，原、被告雙方已就賠償事宜達成書面協議，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四條的規定，原、被告間簽訂上述處理趙建力死亡后賠償事宜的協議，是原、被告雙方設立民事權利和民事義務的合法行為，且被告醫院已按協議行了約定義務。針對上述已履行完畢的協議，現原告提出系脅迫簽訂的這一事實方面的主張，原告負有舉證責任。原告雖提出針對協議的不信任主張，但未提交相關證據證明被告脅迫其簽訂上述協議，且從本案現有證據分析，不能證實上述協議是在被告脅迫的情況下簽訂的，故一審法院認為上述協議是原、被告雙方經協商一致形成，是雙方意思自治的表示，并且該協議現已履行完畢；再者，原、被告雙方雖共同委托昆明醫學會對被告在醫治趙建力過程中是否有過錯進行醫療過錯鑒定，但現有證據無法證明昆明醫學會是何原因未明確進行鑒定。在庭審過程中，經一審法院明確告知原、被告雙方是否申請進行醫療過錯鑒定，原、被告雙方均明確表示不申請進行過錯鑒定，故本案現有證據不能證明被告在為原告之子趙建力進行醫治過程中存在醫療過錯。故對于原告主張賠償的訴訟請求，因原告不能證實其經濟損失與本案糾紛有何關聯性，故對原告主張被告賠償其經濟損失共計73035元的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據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第四條第一款第八項的規定，遂判決：駁回原告趙大華、張連英的訴訟請求。
    宣判后，上訴人趙大華、張連英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原判認定事實不清。2005年12月15日，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為趙建力作手術，手術過程中，由于醫生的技術水平低劣，趙建力主動脈周圍廣泛滲血，從而導致手術失敗。趙建力死亡后，醫院不對孩子的死亡作出任何說明。2005年12月16日，醫院打印好一份趙建力醫療事件處理協議書叫上訴人簽字。上訴人因是社會上的弱勢群體，對國家的規定和標準無從知曉，不得不在協議上簽了字。上訴人多次要求被上訴人要按國家的規定解決，被上訴人說要經醫學會作醫療事故鑒定，如果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就按國家規定全額賠償。2006年3月31日，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向昆明醫學會申請作醫療事故鑒定，并封存了醫療檔案原件。雙方共同委托鑒定后，2006年4月28日由于被上訴人反悔不配合昆明醫學會鑒定，昆明醫學會將醫患雙方共同委托書退還了上訴人。上述事實足以證明趙建力的死亡是被上訴人的過錯造成的。而一審法院卻不作認定。為此，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一審判決，判決被上訴人賠償上訴人各項費用42541.10元。
    被上訴人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答辯稱：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確認事實與一審確認事實一致，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綜合訴辯雙方的主張，本案爭議的焦點是：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在本案中是否應承擔賠償責任。
    本院認為：醫療活動本質上是一種為全體社會成員提供特殊服務的職業性行為。醫療過程中對患者及其家屬造成的生命、健康、財產的損害及精神上的極大痛苦，并非都是由于醫療事故所造成的。既然要正確處理醫療事故，那么就必須查明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在醫療活動中是否存在違反醫療衛生管理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和診療護理技術操作規范、常規的行為，是否具有過失。如果存在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的不法行為與過錯，那么因此造成的患者的損害就屬于醫療事故，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就應當承擔相應的行政責任以及對患者損害的賠償責任。反之，如果醫療活動中并不存在任何醫療機構或者醫務人員的不法行為，而是由于現代醫學技術水平發展局限的固有風險造成的損害，或者是由于患者自身的特異體質產生的損害，甚至是因為受害人自身的過錯導致的損害，那么就不應當令醫療機構或者醫務人員承擔法律責任。因此，國務院《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四十九條規定，不屬于醫療事故的，醫療機構不承擔賠償責任。醫療活動是一種非常復雜的過程，這就需要借助有關專家進行科學分析。國務院《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二十條就明確規定，對需要進行醫療事故技術鑒定的，應當交由負責醫療事故技術鑒定工作的醫學會組織鑒定。本案中，上訴人認為未進行醫療事故鑒定的原因在于被上訴人不配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弊罡呷嗣穹ㄔ骸蛾P于民事訴訟證據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备鶕鲜龇梢幎ǎ显V人無證據證明導致此次醫療事故不能鑒定的責任在于被上訴人。由于上訴人要求被上訴人承擔醫療事故賠償責任，按照國務院《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二十條、第四十九條的規定，因上訴人不能提供證據證明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在醫療活動中存在違反醫療衛生管理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和診療護理技術操作規范、常規的行為，故上訴人要求被上訴人承擔醫療事故損害賠償的訴訟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判對此處理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據此，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及第一百零七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訴訟費人民幣1712元，由上訴人趙大華、張連英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洪  琳   
審  判  員   萬紹敏   
代理審判員   彭  韜  

二○○七年九月三日

書  記  員   朱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