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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捷達網絡技術服務部與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壟斷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時間：2020年04月03日 來源： 作者： 瀏覽次數：2051 收藏[0]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京民終33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象山捷達網絡技術服務部，經營者莫惠芬，女，1982年4月20出生，瑤族，住浙江省象山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敏杰（莫惠芬配偶），男，1962年8月4日出生，漢族，住浙江省象山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
上訴人象山捷達網絡技術服務部（簡稱象山捷達服務部）因與被上訴人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簡稱互聯網中心）壟斷糾紛一案，不服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簡稱一審法院）（2017）京73民初39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月2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象山捷達服務部上訴請求：1、確認一審法院對調查復議申請、回避復議申請未作出答復違法；2、撤銷原審判決；3、指令一審法院重審。主要事實和理由：1、原審判決有關互聯網中心限制注冊、開放注冊、商標優先等全部表述全是違法。2、CNNIC的法定代表人李曉東于2017年6月已經被免職，本案答辯和舉證不是互聯網中心真實意思表示。3、互聯網中心具備市場支配地位屬于社會常識，不需要舉證。象山捷達服務部提交的信部電函2002第429號《關于授權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行使域名注冊管理機構職責的通知》（簡稱第429號通知），證明其具備市場支配地位。4、象山捷達服務部是經過工商登記從事網絡業務的個體工商戶，為用戶注冊域名是合法項目，同時也是終端消費者，均是互聯網中心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受害者。5、一審法院程序違法。象山捷達服務部提出調查取證申請，一審法院認為與本案無關不予調查。象山捷達服務部申請一審承辦法官回避，后提出復議申請。至今，一審法院未對不予調查取證的復議申請和回避的復議申請未作出答復。
互聯網中心未提交書面答辯意見。
象山捷達服務部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確認互聯網中心市場支配地位成立；2、確認互聯網中心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成立；3、確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業和信息化部（簡稱工信部）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作了違法答復；4、判令互聯網中心準許象山捷達服務部注冊“AOYUN．CN”域名；5、判令互聯網中心、工信部共同承擔訴訟合理開支1000元；6、請求確認域名與商標一樣具有唯一性、標識性和不可替代性。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
互聯網中心于1997年6月3日成立，經原信息產業部（現工信部）授權，作為中國國家頂級域名“．cn”及中文域名注冊管理機構，負責運行、維護和管理“．cn”和中文域名服務器。
2002年12月12日，互聯網中心發布《關于cn二級域名注冊實施方案的通告》，內容包括：違反《中國互聯網絡域名管理辦法》第十九條規定的詞匯不得注冊為CN域名。為了保障域名系統穩定性和可延展性，保護公共利益，對部分詞匯采取限制注冊措施。申請注冊限制注冊的名稱，應當向注冊服務機構提出注冊申請，由互聯網中心根據域名系統的實際需要或者根據申請者的具體情況決定是否準予注冊。
2013年10月30日，互聯網中心發布《關于對部分保留域名開放注冊的公告》，內容包括：近年來，國內外互聯網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部分采取保護措施的詞匯已經不再適宜繼續保護。我中心在征求有關專家和部門的意見后，將不適宜繼續保護的詞匯通過先后設立日升期、搶灘期和開放期的方式開放注冊。為保證開放過程的公開、公正、公平，我中心委托北京市國信公證處對開放注冊全過程進行監督公證。同年11月5日，互聯網中心發布《關于部分保留域名開放注冊的日升期規則公告》，內容包括：我中心所指日升期是部分保留域名正式開放注冊的第一階段，該階段只允許商標權人優先申請注冊與其注冊商標相一致的域名。日升期時間為2013年11月6日9時至12月5日24時，我中心官網及官方微博將在11月6日9時公布此次日升期的系統地址。用戶需通過我中心公布的日升期系統提交申請信息，包括申請的域名名稱、申請者信息、申請者聯系人信息、手機號碼、郵箱、注冊服務機構等，并上傳有效的證明資料。
一審法院認為，
本案的焦點問題在于互聯網中心是否存在濫用市場支配地位，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簡稱反壟斷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三項規定之情形。
本案中，象山捷達服務部主張互聯網中心的涉案行為構成上述法律規定的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行為。互聯網中心作為市場經營者是否實施了原告所控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行為，需在界定本案相關市場的基礎上，對其是否具有市場支配地位以及是否存在濫用行為等三個方面進行分析。首先，關于本案相關市場的界定。相關商品或服務市場的界定一般首先從反壟斷審查關注的經營者提供的商品或服務（目標商品或服務）開始考慮，進而考察最有可能具有緊密替代性關系的其他商品或服務。如果具有較高的替代性，則將后者與前者納入同一個相關商品或服務市場，并繼續擴大分析范圍，直至被考察對象之間不存在這種具有較高替代性關系為止，以此作為案件的最終相關商品或服務市場。本案中，象山捷達服務部雖主張本案相關市場為“．cn”域名注冊服務市場，但其并未就“．cn”域名注冊服務與其他域名注冊服務之間的替代關系等以及地域市場范圍等進行舉證，故其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據此，僅依據現有證據無法認定“．cn”域名注冊服務市場是本案的相關市場。其次，關于互聯網中心是否具有本案相關市場支配地位。判斷市場經營者在相關市場中是否具有支配地位，應根據反壟斷法第十八條的規定，結合經營者的市場份額、相關市場競爭狀況、經營者控制市場上下游的能力、其他經營者的依賴程度及其他經營者參與相關市場的難易程度等因素進行綜合考慮。本案中，象山捷達服務部并未舉證界定相關市場，其亦未舉證證明互聯網中心在其主張的相關市場中具有市場支配地位。再次，關于互聯網中心是否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反壟斷法并不禁止經營者具有市場支配地位，而是禁止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從事排除、限制競爭的行為。市場經營者有自主選擇其交易方的權利，一般情況下，經營者拒絕與終端消費者交易的行為，并不當然構成壟斷，即使是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經營者。只有在同等條件下，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經營者拒絕和部分經營者交易，導致限制了部分經營者參與競爭，具有排除或限制競爭效果的情況下，才屬于違反反壟斷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三項規定的情形。象山捷達服務部在本案中主張互聯網中心拒絕象山捷達服務部注冊涉案域名等一系列行為構成拒絕交易、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壟斷行為，然而，象山捷達服務部作為域名注冊人，并未舉證證明該拒絕注冊涉案域名的行為對何種市場產生了何種排除或限制競爭的效果，故在案證據無法證明象山捷達服務部主張互聯網中心的涉案行為屬于反壟斷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三項規定之情形。另，鑒于一審法院認為工信部并非本案的適格被告，已經作出（2017）京73民初398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象山捷達服務部對工信部的起訴，故對于象山捷達服務部請求確認工信部違法答復以及承擔合理開支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此外，關于象山捷達服務部請求確認域名與商標一樣具有唯一性、標識性和不可替代性的主張，不屬于本案所涉壟斷糾紛案由的審理范圍，與互聯網中心是否存在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無關，故對該項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六十六條、第七十三條的規定，判決：駁回象山捷達服務部的訴訟請求。
本院二審期間，象山捷達服務部向本院提交了第429號通知、cn域名是中國的代表、cn域名注冊比例表、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8）司建字第15號司法建議書、工信管函[2017]1680、1802、1936、1955號調查函、（2017）浙01民初1188號民事判決書等證據材料。互聯網中心未發表質證意見。
本院經審理查明，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另查，針對象山捷達服務部的調查取證申請，一審法院作出了（2017）京73民初398號通知書。象山捷達服務部在原審庭審中對一審法院針對其回避申請的決定以口頭方式提出復議申請。互聯網中心在一審訴訟中既未答辯，也未舉證。以上事實，有通知書、一審庭審筆錄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反壟斷法第十二條規定，相關市場是指經營者在一定時期內就特定商品或者服務進行競爭的商品范圍和地域范圍。參照《國務院反壟斷委員會關于相關市場界定的指南》第三條，主要需界定相關商品或服務市場和相關地域市場。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因壟斷行為引發的民事糾紛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八條規定，被訴壟斷行為屬于反壟斷法第十七條第一款規定的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原告應當對被告在相關市場內具有支配地位和其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承擔舉證責任。
象山捷達服務部主張互聯網中心具備市場支配地位屬于社會常識，無需舉證的上訴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象山捷達服務部需對其主張的互聯網中心在相關市場內具有支配地位和其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承擔舉證責任。根據象山捷達服務部提交的在案證據，不能證明“．cn”域名注冊服務市場是本案的相關市場，亦不能證明互聯網中心在其主張的相關市場上具有支配地位及其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因此，象山捷達服務部應承擔相應的不利后果。象山捷達服務部的相關上訴理由缺乏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對于象山捷達服務部提出的調查取證申請，一審法院已經作出答復。象山捷達服務部關于一審法院未對調查取證的復議申請未予答復的主張，缺乏法律依據。象山捷達服務部在一審訴訟中提出申請回避的復議申請，一審法院未對該復議申請予以答復有所不當，但考慮到象山捷達服務部并未舉證本案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規定的應當回避之情形，亦無證據表明一審法院與此有關的行為對象山捷達服務部的程序權利或者實體權利造成實質性損害，故一審法院未構成嚴重違反法定程序。此外，互聯網中心在一審訴訟中既未答辯，亦未舉證，系互聯網中心放棄權利的行為，不影響本案的審理。因此，象山捷達服務部相關上訴請求和上訴理由依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象山捷達網絡技術服務部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0元，由象山捷達網絡技術服務部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亓 蕾
審判員 蔣 強
審判員 王曉穎
二〇一九年四月十六日
書記員 何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