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廣州行果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北京企業管理咨詢分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閔莊路3號玉泉慧谷園4號樓201室。

法定代表人程保衛，經理。

委托代理人鐘聲，北京市仁人德賽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陳衛芳，女，1973年6月1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濰坊市奎文區健康東街346號19號樓3單元602號。

委托代理人張增會，北京市昆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廣州行果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北京企業管理咨詢分公司（簡稱行果公司）因與被上訴人陳衛芳特許經營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簡稱原審法院）于2009年10月30日作出的（2009）海民初字第13504號民事判決（簡稱原審判決），于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0年1月2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

2009年4月17日，陳衛芳與行果公司簽訂《百酷系列產品經銷合同書》（簡稱經銷合同書），雙方約定：行果公司（即經銷合同書甲方）同意陳衛芳（即經銷合同書乙方）在山東省濰坊市奎文縣經銷“百酷”系列產品；乙方于簽訂本合同之日，按一星級的經銷商標準向甲方一次性支付產品銷售押金15 800元；為支持乙方及時正常開業，甲方首批向乙方鋪貨價值15 800元貨品；合同有效期為一年，從2009年4月17日至2010年4月16日止。此外，經銷合同書第四條第一款約定：為保證“百酷”經營店的統一性，甲方對乙方店面的裝修設計及室內布置有建議權和修改權；甲方有權對產品的結構進行適當更新和調整；甲方對于乙方進貨的貨物品種和配備方案，有建議和指導權；甲方有權對乙方的經營狀況、貨物銷售、庫存、銷售價格等進行審核和指導。經銷合同書第四條第二款甲方義務約定：提供乙方開店所需要的相關文件、證書及書面資料；提供統一的VI及店面裝修設計方案（電子光盤）；甲方嚴格按合同約定執行合同產品銷售押金獎返及進貨獎勵政策；甲方免費向乙方提供經銷店的前期開業的相關贈品；負責對乙方的經營指導，甲方向乙方提供《店鋪運營手冊》，協助指導乙方全面開發當地市場，提高營銷能力；未經允許，甲方不得擅自將乙方的經營狀況、財務狀況等資料透漏給第三方；甲方根據合同約定向乙方提供退換貨的服務。經銷合同書第五條乙方的權利和義務主要約定為：乙方有權獲得甲方的統一商號、CIS系統及經營模式、運營資料的使用權；在本合同約定區域內，甲方茲給予乙方經銷“百酷”系列產品的權利；乙方在財務上，進行獨立核算，自主承擔經營上的盈虧；積極響應和參加甲方舉辦的各種宣傳促銷活動；乙方有義務為甲方保守技術、商業秘密，未經甲方同意，不得以任何形式通過任何途徑擅自向非合同方進行泄露或轉讓，合同終止后，乙方不得泄露甲方商業秘密，不得有詆毀產品及甲方聲譽的行為；乙方開業后須將詳細店面地址、店面照片6張及聯系電話寄往甲方備案，以便甲方更好地實行區域劃分和保護，乙方每月應向甲方提供市場銷售情況報告，與甲方保持經常性的商務溝通；乙方如需發布有關“百酷”的產品對外廣告時，廣告內容應以文本的形式通知甲方監督審核。經銷合同書第七條知識產權的所有權和使用權約定：所有帶有表示“百酷”或與“百酷”有關的標識均屬甲方所有，未經甲方事先書面許可，乙方不得注冊甲方任何標識，亦不得將甲方標識用于本合同之外的任何活動；乙方在本合同規定的區域內使用“百酷”標識及服務標志且必須按甲方提供之原樣使用，未經許可不得自行對其進行任何改變。2009年4月17日，陳衛芳向行果公司交納銷售押金15 800元。在原審法院庭審中，陳衛芳認為雙方簽訂的合同性質是特許經營合同，對此，行果公司認為雙方簽訂的合同性質是銷售合同，并表示公司沒有注冊商標，亦沒有在商務部備案，沒有直營店，此外，行果公司表示公司是2008年12月19日成立的。對于上述情況行果公司表示已向陳衛芳進行了說明，但是沒有證據證明，對此，陳衛芳表示行果公司并沒有向其說明上述情況。陳衛芳向原審法院提交住宿、交通票據，并表示該筆費用是在簽訂合同時發生的。需要說明的是，上述票據包含兩張2009年4月18日從北京南站到濰坊的火車票，票面價格均為218元；一張2009年4月16日的住宿費收據，金額為240元；四張日期為2009年4月18日北京市出租車發票，按當日時間先后排序金額分別為72元、81元、19元及56元；一張下車時間為2009年4月18日21：24分的濰坊市出租車發票，金額為8.2元；一張建設銀行存款憑條，時間為2009年4月19日，戶名為陳衛芳，存款金額為90元。另查，經銷合同書簽訂后，行果公司并未向陳衛芳進行鋪貨。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

陳衛芳與行果公司簽訂的經銷合同書未違反國家法律及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應屬有效。本案中，雙方對于所簽訂的經銷合同書性質存在爭議，對此原審法院認為，特許經營合同的基本特征是特許人將其擁有的注冊商標、企業標志、專利、專有技術、商業秘密、經營模式等經營資源，以合同的形式許可被特許人使用，被特許人按照合同約定在統一的經營模式下開展經營。因此，該經銷合同書是否為特許經營性質應以雙方約定內容來確定。綜合經銷合同書內容，首先，雙方已在經銷合同書中明確約定：為保證“百酷”經營店的統一性，甲方對乙方店面的裝修設計及室內布置有建議權和修改權；甲方有權對產品的結構進行適當更新和調整；甲方對于乙方進貨的貨物品種和配備方案，有建議和指導權；甲方有權對乙方的經營狀況、貨物銷售、庫存、銷售價格等進行審核和指導。其次，雙方還約定：甲方提供乙方開店所需要的相關文件、證書及書面資料；提供統一的VI及店面裝修設計方案（電子光盤）；負責對乙方的經營指導，甲方向乙方提供《店鋪運營手冊》，協助指導乙方全面開發當地市場，提高營銷能力；未經允許，甲方不得擅自將乙方的經營狀況、財務狀況等資料透漏給第三方；甲方根據合同約定向乙方提供退換貨的服務。第三，雙方亦約定：乙方有權獲得甲方的統一商號、CIS系統及經營模式、運營資料的使用權；在本合同約定區域內，甲方茲給予乙方經銷“百酷”系列產品的權利；乙方在財務上，進行獨立核算，自主承擔經營上的盈虧；積極響應和參加甲方舉辦的各種宣傳促銷活動；乙方有義務為甲方保守技術、商業秘密，未經甲方同意，不得以任何形式通過任何途徑擅自向非合同方進行泄露或轉讓，合同終止后，乙方不得泄露甲方商業秘密，不得有詆毀產品及甲方聲譽的行為；乙方開業后須將詳細店面地址、店面照片6張及聯系電話寄往甲方備案，以便甲方更好地實行區域劃分和保護，乙方每月應向甲方提供市場銷售情況報告，與甲方保持經常性的商務溝通；乙方如需發布有關“百酷”的產品對外廣告時，廣告內容應以文本的形式通知甲方監督審核。第四，雙方對知識產權的所有權和使用權約定內容為：所有帶有表示“百酷”或與“百酷”有關的標識均屬甲方所有，未經甲方事先書面許可，乙方不得注冊甲方任何標識，亦不得將甲方標識用于本合同之外的任何活動；乙方在本合同規定的區域內使用“百酷”標識及服務標志且必須按甲方提供之原樣使用，未經許可不得自行對其進行任何改變。從上述約定可以看出，雙方經銷合同書實質為：行果公司將其品牌、商標、標識、商號、VI、CIS系統及經營模式等許可陳衛芳使用，陳衛芳按照合同約定在統一的經營模式下開展經營，并向行果公司支付相應銷售押金。故雙方簽訂的經銷合同書的性質應為特許經營合同。因此，行果公司關于合同性質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依國家相關法律及行政法規規定，從事特許經營活動應當至少擁有兩個直營店，且經營時間應超過一年；特許人應向國務院商務主管部門備案；特許經營應擁有注冊商標、企業標志等相應經營資源，并向被特許人進行信息披露。本案中，行果公司并未取得注冊商標，亦未在商務部門進行備案，且其經營時間及直營店數量均不符合相應規定。行果公司雖表示已向陳衛芳說明了前述情況，但并未提供證據證明，且陳衛芳亦表示否認，故行果公司的抗辯理由不予認可，因此，行果公司在不具備相應資質且未向陳衛芳披露前述信息的情況下，陳衛芳有權解除經銷合同書，故其要求解除經銷合同書的訴訟請求，予以支持。合同解除后，由于行果公司并未向陳衛芳進行鋪貨，故行果公司應返還陳衛芳銷售押金15 800元。對于陳衛芳提交住宿、交通票據用以證明是簽訂合同時發生的費用。原審法院認為，對于陳衛芳因與行果公司簽訂合同所直接導致的費用支出，行果公司應予賠償。本案中，住宿費240元、火車票218元、2009年4月18日最后一張北京市出租車發費及濰坊市出租車發票均是因其與行果公司簽訂合同而產生的住宿、交通費用，該筆費用共計522.20元，原審法院予以確認，行果公司應予賠償。對于其他費用，即另外一張火車票、三張出租車票及存款憑條共計480元，從時間上分析均無法確認是陳衛芳本人因與行果公司簽訂合同而支出的費用，故該部分訴訟請求不予支持。綜上所述，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簡稱《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五項、第九十七條、《商業特許經營條例》第二十三條第三款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解除陳衛芳與行果公司于二○○九年四月十七日簽訂的《經銷合同書》；二、行果公司返還陳衛芳銷售押金一萬五千八百元，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付清；三、行果公司賠償陳衛芳經濟損失五百二十二元二角，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付清。四、駁回陳衛芳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照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上訴人行果公司不服原審判決，于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上訴稱：訴爭的合同性質不是特許經營合同，首先合同目的不同，其次合同主體不同，再次管理模式不同，另外是否支付特許經營費用也不同。以上的多種不同證明本案訴爭的合同應認定為銷售合同，應當適用《合同法》而不是《商業特許經營管理條例》。由于上訴人在合同履行過程中沒有違約行為，不具備法定解除的條件，因此訴爭合同不應被解除，亦不應返還押金。綜上，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審判決并駁回被上訴人的全部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陳衛芳未向本院提交書面答辯意見，其在本院組織的詢問中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予以維持。

雙方當事人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

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主張可以看出，本案中對訴爭合同性質如何確定，將直接影響到判決的結果，因此該爭議也是本案的唯一焦點問題。

根據本院查明的事實可以確認，雙方在經銷合同書中明確約定了為保證“百酷”經營店的統一性，甲方對乙方店面的裝修設計及室內布置有建議權和修改權；甲方有權對產品的結構進行適當更新和調整；甲方對于乙方進貨的貨物品種和配備方案，有建議和指導權；甲方有權對乙方的經營狀況、貨物銷售、庫存、銷售價格等進行審核和指導。同時雙方還約定：甲方提供乙方開店所需要的相關文件、證書及書面資料；提供統一的VI及店面裝修設計方案（電子光盤）；負責對乙方的經營指導，甲方向乙方提供《店鋪運營手冊》，協助指導乙方全面開發當地市場，提高營銷能力；未經允許，甲方不得擅自將乙方的經營狀況、財務狀況等資料透漏給第三方；甲方根據合同約定向乙方提供退換貨的服務。此外雙方亦約定：乙方有權獲得甲方的統一商號、CIS系統及經營模式、運營資料的使用權；在本合同約定區域內，甲方茲給予乙方經銷“百酷”系列產品的權利；乙方在財務上，進行獨立核算，自主承擔經營上的盈虧；積極響應和參加甲方舉辦的各種宣傳促銷活動；乙方有義務為甲方保守技術、商業秘密，未經甲方同意，不得以任何形式通過任何途徑擅自向非合同方進行泄露或轉讓，合同終止后，乙方不得泄露甲方商業秘密，不得有詆毀產品及甲方聲譽的行為；乙方開業后須將詳細店面地址、店面照片6張及聯系電話寄往甲方備案，以便甲方更好地實行區域劃分和保護，乙方每月應向甲方提供市場銷售情況報告，與甲方保持經常性的商務溝通；乙方如需發布有關“百酷”的產品對外廣告時，廣告內容應以文本的形式通知甲方監督審核。另外雙方對知識產權的所有權和使用權約定內容還進行了約定，即：所有帶有表示“百酷”或與“百酷”有關的標識均屬甲方所有，未經甲方事先書面許可，乙方不得注冊甲方任何標識，亦不得將甲方標識用于本合同之外的任何活動；乙方在本合同規定的區域內使用“百酷”標識及服務標志且必須按甲方提供之原樣使用，未經許可不得自行對其進行任何改變。從上述約定可以看出，雙方經銷合同書的實質為：上訴人是以將其品牌、商標、標識、商號、VI、CIS系統及經營模式等許可給被上訴人使用，被上訴人按照合同約定內容在上訴人規定的統一經營模式下開展經營活動，并向上訴人支付相應銷售押金。而特許經營合同的基本特征是特許人將其擁有的注冊商標、企業標志、專利、專有技術、商業秘密、經營模式等經營資源，以合同的形式許可被特許人使用，被特許人按照合同約定在統一的經營模式下開展經營。通過對涉案合同內容的解讀并結合特許經營合同的基本特征不難看出，涉案合同具備特許經營合同基本特征，因此應當認定為特許經營合同。

雖然上訴人并未取得注冊商標，亦未在商務部門進行備案，且其經營時間及直營店數量等均不符合相關規定，但上訴人并未就上述相關內容已向被上訴人進行了明示提供相關證據加以證明，在上訴人不具備相應資質且未向被上訴人披露相關缺陷及信息的情況下，上訴人有權解除涉案合同。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依法予以維持。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二百二十元，由陳衛芳負擔六元，由廣州行果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北京企業管理咨詢分公司負擔二百一十四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二百零八元，由廣州行果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北京企業管理咨詢分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海旗

                                                 代理審判員   佟  姝

                                                 代理審判員   毛天鵬

                                               二 ○ 一 ○ 年 三 月 十 六 日

                                                 書  記  員   高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