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8）東民初字第00726號

　　原告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北四環中路229號海泰大廈1620室。
　　法定代表人趙宗聞，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牛宏，男，1980年8月5日出生，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職員，住(略) 。
　　委托代理人盧晴，女，1969年6月15日出生，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職員，住(略) 。
　　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東城區東四北大街107號B座505號。
　　法定代表人劉思池，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胡旭，男，1972年12月19日出生，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職員，住(略) 。
　　委托代理人徐慶豐，北京市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安德固公司）訴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禹公司）其他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本院于2008年1月8日立案受理。依法由審判員才雪冬擔任審判長，與審判員裴桂華、樊靜馨組成合議庭，適用普通程序于2008年1月28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代理人牛宏、盧晴，被告委托代理人胡旭、徐慶豐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訴稱：2007年12月8日，原告發現被告通過其網站（網址為 //tianyu.enicp.net/）進行虛假宣傳，將原告參與的首都機場航站樓工程、奧運臨設工程、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寫為被告參與，抄襲原告網站上關于腳手架的專業性介紹內容，違法使用原告參與的北京豐臺體育中心腳手架工程、原告生產車間、奧運臨設工程照片。被告的虛假宣傳行為是一種嚴重的不正當競爭行為，侵害了原告的市場利益，故起訴要求：1、被告支付原告損害賠償金20萬元；2、被告在其網站上就其不正當競爭行為進行澄清，并賠禮道歉；3、案件受理費由被告負擔。
　　被告辯稱：原告所稱的網站是北京蜂巢聯合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蜂巢公司）正在為被告建設的網站，尚未交付被告使用，仍歸蜂巢公司所有。該網站不能正常打開，只有在被告要求查看或者修改網站內容時才能打開，他人通過互聯網瀏覽應屬技術上的偶然狀況。現在的網站域名是蜂巢公司的二級域名，網站建成后，蜂巢公司會為被告申請注冊國際或國內的頂級域名。網站上的內容有些是被告提供的，有些是蜂巢公司提供的。原告所述的照片及文字確在該網站上存在，但照片是從百度網站上搜索到的，原告不能證明該照片系其所有。關于文字抄襲問題，內容相同是由于對腳手架專業介紹的表述方式是基本一致的，且由于網站內容隨時可以修改，原告不能證明其網站上出現相同內容文字的時間早于被告在建網站，因此不能證明被告存在抄襲情形。關于虛假宣傳的問題，被告是在售出腳手架后聽到客戶述說腳手架被用于首都機場航站樓工程、奧運臨設工程、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等，被告在網站上也沒有表述曾參與前述工程，原告參與的工程是分包工程而非總包工程，故在相關工程中原告并非獨家施工方，不能排除被告售出的腳手架用于前述工程中的可能，故被告不構成虛假宣傳。綜上，不同意原告訴訟請求。
　　為支持其訴訟請求，原告提交以下證據：
　　證據1、原告與北京市房修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第三分公司簽訂的《工程承包合同》兩份、數碼照片打印件及北京市房修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第三分公司出具的《證明》，以證明雙方在2006年、2007年兩次簽訂工程承包合同，由原告獨家為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提供并搭設腳手架。
　　證據2、原告與北京建工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簽訂的《首都機場 T3B航站樓鋼網架工程腳手架施工協議》兩份，原告與廣東省建筑裝飾工程有限公司首都國際機場工程項目部簽訂的《工程承包合同》，數碼照片打印件，以證明原告在首都機場T3B航站樓工程中進行了搭設腳手架工程的施工。
　　證據3、原告與北京市豐臺體育中心管理處簽訂的合同，數碼照片打印件及北京市豐臺體育中心管理處出具的《證明》，以證明2008年奧運會豐臺壘球場臨時看臺工程所用腳手架及看臺系統均由原告獨家提供和搭設。
　　證據4、付國君代表原告與其他公司簽訂的合同及應聘人員登記表，以證明付國君曾在原告處任市場部經理一職。2007年4月起付國君從原告處離職到被告處工作，該人有可能從原告處帶走了照片等部分資料。
　　證據5、原告腳手架生產車間數碼照片打印件3張，以證明被告在其網站上使用的照片系原告所有。
　　證據6、原告網站頁面打印件，以證明被告網站上使用的兩段文字是原告網站頁面的內容。
　　證據7、（2007）海證民字第11257號公證書，以證明被告通過其網站（網址為 //tianyu.enicp.net/）進行訴稱的虛假宣傳。
　　上述證據經出示，被告發表如下質證意見：對于證據1、2、3中合同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系分包合同，不能證明原告獨家承接合同中涉及的相關工程；對于北京市房修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第三分公司、北京市豐臺體育中心管理處出具的《證明》的真實性提出異議，認為證據系第三方提供，不具有真實性，且不能證明2006年、2007年之前所有涉及豐臺體育中心、天安門城樓的工程均為原告所做；對于證據1-3中照片的來源提出異議，認為不能證明是原告所有。對于證據4中合同復印件的真實性不予認可，應聘人員登記表的真實性無從核實，被告稱付國君已經離開被告公司，其在被告公司工作期間沒有提供過涉案照片。對于證據5的真實性不予認可，認為雖然原告提供三張照片的人物與被告網站上所用照片中人物一致，但不能說明場景都在同一車間，不能證明三張照片均系原告的照片。對于證據6的真實性不予認可，認為網站上的內容可以隨時修改、上載，因此不能確定該內容的上載時間，涉及技術的內容在任何一家腳手架公司的說明中均有相同的介紹。對于證據7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不認可原告的證明目的，認為其在網站上只是陳述在相關工程中使用了自己生產、銷售的腳手架，并未表述其參與該工程。
　　為支持其答辯意見，被告提交以下證據：
　　證據8、被告與蜂巢公司簽訂的《網站建設服務合同書》、委托建設涉案網站的發票及付款憑證，以證明涉案網站系其委托蜂巢公司有償建設，目前尚未正式啟用，該網站不屬于被告所有，不會構成不正當競爭和損害。
　　證據9、蜂巢公司出具的《證明函》，以證明涉案域名系掛在該公司服務器上的二級域名，是該公司正在為被告建設的網站，未正式投入使用，只有在被告要求查看或者修改網站內容時才能打開，并且在三日內自動關閉，他人瀏覽系技術上的偶然狀況。
　　證據10、被告與中國建筑二局第三建筑公司關于北京奧運會臨時服務設施第三標段簽訂的《合同書》，以證明其參與了北京奧運會臨時服務設施建設。
　　上述證據經出示，原告發表如下質證意見：對于證據8、9、10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被告的網頁是任何人均可以在互聯網上打開的；認為證據9是在訴訟后出具，與本案沒有關聯性。
　　此外，本院依職權到原告腳手架生產車間進行現場勘察，拍攝照片13張，照片顯示該車間內生產腳手架機器的編號與被告在其網站上使用的圖二中機器編號一致。
　　原告、被告對于該證據的真實性沒有異議。
　　經審查原告、被告提交的證據，結合雙方的質證意見及本院調查情況，本院認證如下：證據1、2、3中的合同及證明真實性、合法性及與本案的關聯性，本院予以確認。證據1、2、3中的照片系數碼照片打印件，不能確認為原告所有。證據4與本案缺乏關聯性，本院不予確認。證據5與證據7中圖二的照片相比對，具有一致性，結合本院至原告生產車間調取的證據，可以確認證據7中圖二的照片為原告所有。證據6無法確定網頁內容的上載時間，不能證明被告抄襲了原告的文字。證據7、8、10的真實性、合法性及與本案的關聯性，本院予以確認。證據8、9為證明涉案網站無法正常瀏覽，而證據7顯示任何人均可通過互聯網瀏覽涉案網站內容，故其證明目的不能成立。原告與被告對于本院依職權調取證據的真實性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綜合以上證據，本院確認以下事實：
　　原告成立于2004年10月12日。被告成立于2007年4月12日。原、被告均生產、銷售、出租腳手架，從事與腳手架有關的工程。 
　　2006年6月，原告獨家提供并搭設了2008年奧運會豐臺壘球場臨時看臺工程。同月，原告參與實施了首都機場T3B航站樓鋼網架工程腳手架工程。2006年8月和2007年8月，原告獨家提供并搭設了天安門城樓維修腳手架工程。2007年8月被告參與北京奧運會臨時服務設施第三標段工程。
　　被告與蜂巢公司于2007年10月9日簽訂合同，約定由蜂巢公司為被告建設該網站，電子文稿、相關資料均由被告向蜂巢公司提供。2007年12月22日，原告在公證員監督下，通過在電腦上輸入地址//tianyu.enicp.net/的方式打開被告網站，該網站系蜂巢公司為被告建設。在該網站“臨時設施”頁有如下內容：1、被告生產的FOI圓盤式腳手架具有“固、靈、輕、強”等優點，在世界各地廣為應用……FOI圓盤式腳手架可為各種項目提供支撐方案，與其他設備可兼容使用，尤其能夠滿足超高、超大跨度工程及特殊工程的需要。在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首都機場新航站樓工程、奧運臨設工程、音響燈光舞臺架搭建等眾多工程中都有廣泛的使用和良好的表現。 2、圓盤插銷式腳手架支撐體系的桿件全部采用低碳合金結構鋼，強度高于普通傳統腳手架的低碳鋼管，使架體的重量降低1/3，安裝工效提高了2倍，單管架設高度可達100米，每根立桿的承載力4.5噸。3、熱鍍鋅工藝：圓盤插銷式腳手架支撐體系的架體采用內外熱鍍鋅防腐工藝，產品平均使用壽命20年，為安全提供了進一步的保證。在該網頁有照片3張， 兩張系腳手架工程的照片（圖一、圖三），一張系腳手架車間的生產照片（圖二）。其中腳手架生產車間的照片與原告車間場景一致。被告網站上第2、3段內容與原告網站上內容表述相近。分別是： 1、ADG腳手架支撐體系的架體桿件全部采用低碳合金結構鋼，強度高于傳統腳手架用的低碳鋼管，使架體的重量降低1/3，安裝工效提高了2倍，極大地降低了勞動強度。2、熱鍍鋅工藝：ADG腳手架支撐系統的架體均采用內外熱鍍鋅防腐工藝，既提高了產品的使用壽命，又為安全提供了進一步的保證。
　　庭審中，被告認可其并未參與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首都機場新航站樓工程。
　　本院認為：不正當競爭行為，是指經營者在市場交易中，違背自愿、平等、公正和誠實信用原則或公認的商業道德，違反相關法律規定，損害其他經營者的合法權益，擾亂社會經濟秩序的行為。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經營者不得利用廣告或者其他方法，對商品的質量、制作成分、性能、用途、生產者、有效期限、產地等作引人誤解的虛假宣傳。
　　本案中，原告與被告均系提供腳手架及相關工程服務的經營者，二者之間存在競爭關系。被告雖稱涉案網站尚在建設中，但該網站在原告進行證據保全公證時，可以通過互聯網正常登錄，且根據被告提供的《網站建設服務合同》，涉案網站的電子文稿、相關資料均由被告向北京蜂巢聯合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網頁顯示該網站為被告所有，故被告應對該網站上的內容承擔責任。
　　被告網站“臨時設施”頁第1段涉案文字，從上下文意可以理解為“被告生產的FOI圓盤式腳手架在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首都機場新航站樓工程、奧運臨設工程、舞臺架音響燈光搭建等眾多工程中都有廣泛的使用和良好的表現。”現有證據表明，原告參與了首都機場航站樓工程，被告并未參與，亦無證據證明被告生產的FOI圓盤式腳手架用于該工程。被告成立于2007年4月，其不可能參加成立前的天安門城樓維修的腳手架工程，加之現有證據證明2007年天安門城樓維修的腳手架工程系由原告獨家實施，因此被告網站上的上述內容構成虛假宣傳。原告所述其他兩段相似文字，系對腳手架制造工藝、材質、性能的描述，與原告產品無法產生必然聯系，故原告關于該部分文字構成虛假宣傳的主張，不能成立。原告主張被告在涉案網站上使用原告參與建設工程的照片（圖一、圖三），但該照片并無明確標志顯示系原告參與建設的工程，故原告的該項主張，不能成立。涉案網站上使用的另一照片（圖二）顯示系以原告車間、生產器械為背景拍攝，被告在其網站上刊載該照片，用于對其產品、工程的介紹，足以使人認為該車間、生產機械、外國專家與被告有直接關系，因此構成虛假宣傳。
　　作為同業競爭的一方，被告通過其網站虛構事實，對己方進行宣傳，損害了原告的合法利益，擾亂了社會經濟秩序，應承擔澄清事實、賠償損失的責任。具體賠償數額，本院將綜合考慮被告網站尚在建設之中、 時間較短、主觀惡意不大等因素予以酌定。鑒于被告確實存在不正當競爭行為，其應當承擔的案件受理費數額本院酌情確定。鑒于被告并未對原告的商譽構成侵害，故本院對于原告要求被告賠禮道歉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九條第一款、第二十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在其網站上（網址為 //tianyu.enicp.net/）就其文字中提及“在天安門城樓維修工程、首都機場新航站樓工程中有廣泛使用和良好表現”及使用原告腳手架生產車間照片的行為予以澄清（澄清內容須經本院審核，持續時間為一個月，逾期不執行，本院將在一家全國性報刊上公布本判決主要內容，所需費用由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負擔）。
　　二、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賠償原告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五千元。
　　三、駁回原告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被告未按本判決所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則應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四千三百元，由原告北京安德固腳手架工程有限公司負擔三千元，由被告北京天禹奧展國際展覽有限公司負擔一千三百元（原告已交納，被告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交納上訴案件受理費，上訴于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如在上訴期滿后七日內不交納上訴案件受理費的，按自動撤回上訴處理。

審　判　長　　才雪冬   
審　判　員　　裴桂華   
審　判　員　　樊靜馨  

二ＯＯ八年五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楊志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