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

(2001)粵高法知終字第63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廣州市越秀區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住所地:廣州市越秀區長堤大馬路171號。     

法定代表人:廖海濤,總經理。     

訴訟代理人:張秀華,廣東環球經緯律師事務所律師。    

訴訟代理人:李運法,男,1962年10月5日出生,住所地:黑龍江省雞西市雞冠區團結委*組。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宋維河,男,1933年5月13日出生,海口東北人餐廳業主,住海南省?？谑泻Ｐ愦蟮?號。     

訴訟代理人:姚軍,男,廣東法商大學法學院教師,住所地:廣州市侖頭路21號。     

   上訴人廣州市越秀區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以下簡稱東北菜餃子館)與被上訴人宋維河因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不服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00)穗中法知初字第5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2000年6月2日,宋維河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稱:其自開辦?？跂|北人餐廳以來,以“東北人',風味餃子坊為品牌,通過優質服務贏得了廣大客戶的喜愛,并在廣州開設了四家“東北人"風味錢子坊分店,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而東北菜風味餃子館為謀取不法利益,采用了不正當競爭的方法。其在1999年3月26日開業的“好消息”中落款為“東北人風味餃子館",而且“東北人',三個字的字體同原告的完全相同(同時該行為也侵犯了原告的商標專用權)。在原告的多次強烈要求下,被告將東北人三個字更換為東北菜,但其牌匾與東北人的牌匾僅一字之差,足以使消費者誤認為是東北人的又一分店。比較雙方的菜譜,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被告的模仿情況。被告對原告“東北人”這一服務品牌特有的包裝、裝潢也作了相同和近似的使用,包括男女服務員的服裝;另服務員身后的廣告語;被告櫥窗里的蘑菇剪紙、裝酒的容器及其擺設和排列組合以及被告面巾紙的包裝。雖然經過原告的多次警告,被告仍然讓其服務員對外宣稱是“東北人”的分店。被告的行為違反了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九條、第十四條的規定,請求法院判令:1、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停止其不正當競爭的行為;2、東北萊風味餃子館向原告賠禮道歉(在《廣州日報》、《羊城晚報》主要篇幅刊登道歉聲明),消除影響;1賠償原告人民幣100萬元;4、承擔本案的訴訟費用。     

    東北菜風味餃子館答辯稱:原告不是“東北人”,商標專用權訴訟適格的訴訟主體,無權提出“東北人”商標專用權的有關訴訟。原告的?？跂|北人餐廳的裝飾、裝修,不具有獨創性,是東北風味餐廳的通用裝飾,不是知識產權法保護的內容。餐廳的商品是飲食,不是裝飾和裝修,原告列舉的餐廳的內部裝飾和裝修,不是商品包裝和裝潢;所列舉的餐廳的服務員服裝、蘑菇剪紙、東北炕等裝飾均是東北的地方特色,東北地方文化與地方民俗不能認為東北人餐廳在?？诨驈V州首先使用就具有獨占權。原告和被告經營的都是東北地區飲食文化,都是將東北地區的固有特色搬到了廣州市,都是在吃我們的先輩文化,都是在模仿和懷舊,都沒有創新。     

    原審法院認定:宋維河系?？跂|北人餐廳業主,該餐廳經營性質為個體工商戶。1995年9月,原告餐廳的設計師紀文靜對?？谑袞|北人餐廳進行設計,由此形成了一套VI識別系統。該系統內容包括:以東北粗礦、親切、熱情的民間特色為主基調的紅色為企業主要色彩,以黑色為主要文字書寫色彩,以書法字“東北人”為該餐廳名稱的書寫方式,以鳳凰、牡丹圖案為主的紅、綠、藍底花土布作為服務人員服飾及桌布和其他裝飾用的面料。以紅雙喜、玉米、蘑菇、白菜、蘿卡、魚為固定圖案的窗花。同時依據餐廳經營的粗糧、野菜、水餃等特色產品,確立了餐廳固定的廣告語“粗糧、野菜、水餃——棒!"、“要想營養好,請來東北人吃粗糧、野菜、水餃!"等。男服務員的服飾改為統一書寫方式的“粗糧、野菜、水餃——棒!"廣告體恤衫。紙市的包裝設計為紅、白兩種顏色的搭配二在白處有紅色字體的“東北人風味連鎖餐廳”的字樣。原告餐廳的布置裝飾包括:裝燒酒的大酒壇、酒壇旁邊的一個木架上有兩排裝了酒的玻璃瓶、東北土炕、墻上掛的飾物有貼了倒“福”字的簸箕、蓋簾和玉米串等;農作物,餐廳窗花蘑菇造型表現為草地上的蘑菇,蘑菇上的花紋以在蘑菇傘上剪小洞來表示,蘑菇大小高低參差不齊。原告向法院提供的菜譜采用了VI識別系統中指定的裝飾圖案,其特點是:以紅色為封面主基調,有鳳凰、牡丹圖案,配以名稱、吉祥物、東北人各分店地址、酒壇、簸箕和食粗糧、野菜、水餃,飲東北小燒玉米酒的廣告語及企業的健康形象代表的人物肖像。原告餐廳自1997年開始許可廣州市東北人企業有限公司使用其所有的“東北人',這一品牌的名稱、包裝和裝潢及商標。原告負責提供經營管理模式,包括企業文化、企業口號、服裝等,還提供自己特有的營業場地裝潢、裝飾風格等設計方案,并保持連鎖經營的一致性。廣州市東北人企業有限公司已在廣州開設了多家“東北人”分店,這些分店在名稱、服務員服裝、菜譜、店內布置的特點、廣告宣傳、廣告語的使用等方面與原告的?？跂|北人餐廳相同。原告及廣州市東北人企業有限公司通過多種宣傳方式對“東北人”這一品牌進行了宣傳。1997年4月7日,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海口市東北人餐廳注冊“東北人”商標,該商標核定服務項目為第42類的餐館、快餐館,注冊證號為977414。1999年5月24日,?？谑袞|北人餐廳的名稱變更為?？跂|北人餐廳。1999年9月28日,上述商標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轉讓給?？跂|北人餐廳。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原核16日廣州市越秀區日日潮州牛肉店申請變更企業名稱為廣州市越秀區東北人風味餃子館。1999年3月26日,該店在其開業的“好消息”中寫到“東北人風味餃子館定于本月30日隆重開業,歡迎各界朋友光臨指導”,落款為東北人風味餃子館,牌匾上“東北人”三個字的書法風格同原告使用的相同并且采用了顯著化的手法。原告及廣州天河東北人風味餃子坊對此提出了抗議后,該店于1999年3月29日變更為廣州市越秀區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其牌匾也改變了書法風格。東北菜餃子館的菜譜使用了以紅色為封面主基調,有鳳凰、牡丹等背景圖案、貼了紅紙的酒缸、端簸簍女孩和“食粗糧、野菜、水餃,飲東北小燒玉米酒”的廣告語,介紹了總店和分店的分布情況。這些內容的布局與原告提供的菜譜布局方面相同,上述菜譜現已更換。被告使用的紙市包裝設計為紅、白兩種顏色的搭配,在白處有紅色字體的“東北菜風味餃子館”的字樣。被告現已停用上述包裝的紙市。被告的男服務員著裝上印有“粗糧、野菜、水餃棒!"的廣告語,女服務員的服裝用的是以紅色為基調有鳳凰、牡丹圖案的花布。被告餐廳的玻璃窗上使用了蘑菇、玉米、蘿卡等造型的窗花,其中蘑菇造型表現為草地上的蘑菇,蘑菇上的花紋以在蘑菇傘上的小洞來表示,蘑菇大小高低參差不齊。該餐廳還使用了下列裝飾:大酒壇、酒壇旁邊的木架上有兩排裝了酒的玻璃瓶、東北土炕、掛在墻上的玉米等一些農作物和貼了倒“?！弊值聂せＳ邢M者將被告誤認為是東北人餐廳連鎖店的分店。    

     原審法院審理認為,原、被告都是餐飲業的經營者,經營的也都是東北風味,市場競爭關系客觀存在,雙方雖不在同一城市,但在我國城市之間交通發達的情況下,地域雖不同,不影響競爭關系的構成。同時原告還通過許可使用的方式,將其所有的“東北人”商標及其所經營的餐廳設計和形成的企業文化風格等許可給廣州市東北人企業有限公司使用,從而使原告在經營中所形成的特有風格延伸影響到廣州。這從一個側面也證明了原告與被告的競爭關系。將地方風俗融入經營中形成企業自己的特色是一種經營策略,任何經營者都可以用之。地方風俗的內容十分豐富,相同的風俗特色可以被不同的經營者采納,表現一個地方特色的手法有很多,相同的風俗特色被不同的經營者采納后可以有多種表現形式,或者相同的表現形式融入不同的氛圍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本案原告擇風俗之一二固定下來并進行了整體設計,原告特有搭配所形成的風格是其特色。原告對其特色的設計和宣傳都有相當的投入,意在使消費者產生印象,反映經營者的企業形象,從而起到為經營者帶來競爭優勢的作用。但是被告在對地方風俗特色進行選擇時,在內容和表現形式上有諸多的地方與原告的相同或雷同,被告借用他人在消費者中形象的故意是明顯的,是一種不誠實的市場行為。被告的模仿行為容易使消費者造成誤認,違背了自愿、平等、公平、誠實信用的市場競爭原則,其行為構成對原告所經營的海口東北人餐廳不正當競爭侵權。被告辯稱原告的服務員服裝、蘑菇剪紙、東北炕等裝飾均是東北的地方特色,原告和被告經營的都是東北地區飲食文化,都是在模仿和懷舊,都沒有創新,因而不構成對原告所經營的?？跂|北人餐廳不正當競爭的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商標的問題,被告認為原告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所保護的商標權人,無權提出商標專用權的有關訴訟,原告所經營的?？跂|北人餐廳的性質是個體工商戶,按照法律規定,起字號的個體工商戶,在民事訴訟中應以營業執照登記的戶主(業主)為訴訟當事人,在訴訟文書中注明系某字號的業主。本案原告是以個體工商戶的名義進行訴訟,其主體資格并無不當。?？谑袞|北人餐廳注冊的“東北人”商標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且在有效期內,合法有效,原告經營的海口東北人餐廳由?？谑袞|北人餐廳變更名稱而來,原?？谑袞|北人餐廳的權利義務關系由變更后的海口東北人餐廳承繼,因此海口東北人餐廳是上述商標的商標權人,其商標專用權應受法律保護。由于原告的商標注冊時間早于東北人風味餃子館企業名稱登記成立的時間,東北人風味餃子館在其開業的“好消息”中以及牌匾上未經原告許可不適當地使用了原告的“東北人”商標,尤其是牌匾上的“東北人”三個字的書法風格同原告的注冊商標的字體相同,且采用了顯著化的手法,容易使普通消費者對服務來源產生誤認,造成混淆,是一種不正當競爭的17行為。東北人風味餃子館更名為現在的被告,被告應對原廣州市越秀區東北人風味餃子館的上述不正當競爭行為承擔責任。原告主張被告讓其服務員對外宣  稱是“東北人”的分店,由于原告只提交了證人蔣晶證人證言而沒有其他證據相印證該證據不足以認定這一事實,原告的這一主張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被告的行為構成對原告不正當競爭侵權,被告應承擔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民事責任。關于賠償數額,雙方均沒有向本院提交足以采信的證據,本院根據被告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對原告的影響,被告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手段和情節及被告的主觀過錯等因素酌情予以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七)、(十)項的規定,判決如下:一、東北菜風味餃子館構成對宋維河所經營的?？跂|北人餐廳的不正當競爭,應立即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二、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一次性賠償宋維河經濟損失人民幣10萬元;三、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在《羊城晚報》上刊登啟示,公開向宋維河賠禮道歉(內容須經本院審定);四、駁回宋維河的其他訴訟請求。本案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5010元,由宋維河負擔12510元,東北菜風味餃子館負擔2500元(上述費用原告已預交,本院不退回,由被告在給付本判決第二項款項時一并運付給原告)。     

    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不服原審判決提起上訴認為,1、原審判決第一項無具體內容,無法執行。判決要上訴人停止哪些方面的不正當競爭,要禁止的是什么、要支持的又是什么、要保護的是什么并不明確。2、原審判決第一項沒有法律依據。原審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二十條。第二條是在總則里。該法從第五條到第十五條,是對不正當競爭行為的界定,可是這些條款無一被原審判決引用,無一被作為本案的判決依據,也就是說,上訴人沒有觸犯不正當競爭行為規定中的任何一條。既然沒有犯法,何以受到制裁?3、一審判決無事實依據?！皷|北菜”和“東北人”是合法競爭,不是不正當競爭。“東北菜”和“東北人”經營的都是東北風味的菜。東北的菜式比較簡單大眾原始。白菜、蘑菇、蘿卡、土炕等,都是東北固有的,常見的。由于市場經濟的發展,東北風味在廣州市也有了一定的市場,南北的交流,市場的發展,使商家有機會得以把東北二字直接用于商號,使消費者一目了然?！皷|北菜”的出現與“東北人”競爭趨于表面化,使消費者多了一個選擇,本是一個好事?！皷|北人”欲獨占廣州市東北風味市場,是不應受到支持的。一審判決中確認,被上訴人餐廳的識別系統內容包括東北粗礦、親切、熱情的民間特色為主調的紅彩——服務員服裝——白菜——大酒壇——東北土炕等。這些裝修、裝飾已把東北固有的民俗幾乎涵蓋。“東北人”憑什么可以將這些地方特色據為己有?！皷|北人”所謂的識別系統,不是法律規定的排它的,不是國家知識產權保護的對象。“東北菜”和“東北人”在不同的固定的經營場地經營,只能以服務質量為競爭手段,消費者進餐廳是要吃得滿意,服務得滿意。正常的消費者是知道進的哪一家餐廳的。被上訴人在一審提供的證人,大多是“東北人”的員工與“東北人”有利害關系,關于誤認“東北菜”是“東北人”的證言是無效的。這種誤認也不是對商品的誤認。4、原審判決第二項要求上訴人賠償被上訴人10萬元人民幣,既無法律依據,又無事實依據。只有損害,才有賠償。沒有損害,就沒有賠償。被上訴人既沒有提供受損證據,也沒有出示上訴人利潤證據,可見一審的“酌情”判決是枉法判決。5、上訴人在開業時并沒有使用“東北人”餐廳的商標,僅在開業前一天使用過,且是經工商登記的,沒有開業,根本不構成競爭。6、宋維河不是商標的注冊權人,無權提起“東北人”注冊商標的訴訟。原審判決以宋維河是個體工商戶為由,認為主體合法。但是原審判決在引用有關法律規定做解釋說“在民事訴訟中以營業執照登記戶主為訴訟當事人其主體并無不當”。這里并沒有規定,商標注冊權人的個體工商戶可以做訴訟主體。“營業執照”和“商標注冊證”是兩類不同的文件。一般民事主體是指一般民事權利而言,一般民事主體可繼承、可分、可合,可約定轉讓。而注冊商標權利人的權利與轉讓必須經國家工商局核準。被上訴人在未經核準之前,不能行使商標權人的權利。一審法院將營業執照的個體工商戶可做訴訟主體的解釋,類推到不是注冊商標權利人的個體工商戶,是不符合《商標法》的登記核準規定的。7、關于本案的程序問題,被上訴人在開庭后又提交給法庭一些證據,這些證據未經當庭雙方質證,卻被一審做為判案依據,是違法的。綜上所述,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不是本案適格主體,“東北人”不具有東北風味餐廳獨占權,“東北人”的“識別系統”既非專利、又非商標,且不屬商業秘密,不受知識產權法的保護,東北民俗是地方文化遺產,不屬被上訴人專有,上訴人的經營屬合法競爭,應受法律保護。請求依法撤銷一審一、二、三項判決,駁回一審原告的訴訟請求。    

     宋維河答辯認為,1、東北菜風味餃子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對答辯人的不正當競爭。答辯人以“東北人”為品牌,自1993年開始先后開設或者以特許經營的方式在?？?、三亞、廣州、深圳等地開設了8家東北人風味連鎖餃子坊,1995年開始統一設計使用“東北人”這一知名品牌特有的服務商品的包裝、裝潢。由于“東北人”的優質服務贏得了廣大消費者的喜愛,在海南和廣東飲食市場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已經成為了知名的服務品牌。上訴人自1999年3月開業以來至今,以各種方式擅自使用和近似使用了答辯人擁有的“東北人”這一知名服務的名稱、包裝、裝潢,造成了和答辯人擁有的“東北人”這一知名服務品牌相混淆,并且已經發生使消費者將上訴人誤認為是“東北人”的分店的事實。2、答辯人要求上訴人賠償人民幣l00萬元的事實和法律依據是根據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十條的規定。由于上訴人的不正當競爭行為給答辯人造成的損失難以計算,而且其不法行為從1999年3月直到現在仍在繼續,侵權時間長達800天左右。因此,要求法院責令上訴人提供其獲利情況的證據。否則,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有關司法解釋,其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而一審法院并未依法要求上訴人提供證明,從而導致有關事實認定不清。另外,由于上訴人在兩年多的時間里進行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已經給答辯人“東北人”的商業信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上訴人還應承擔賠償答辯人商業信譽損失的法律責任。答辯人為制止上訴人的不正當競爭行為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進行調查取證,相關費用一審法院也沒有依法支持,實屬適用不當。根據上述事實理由,答辯人要求上訴人賠償人民幣100萬元是適當的,一審法院只判決上訴人賠償10萬元人民幣明顯過低,望二審法院依法予以改判。綜上所述,上訴人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法律禁止的不正當競爭,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因此,請求法院依法支持答辯人的訴訟請求,并駁回上訴人的上訴要求。     

    本院經審理查明:宋維河是原?？谑袞|北人餐廳的業主,系個體工商戶。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谑袞|北人餐廳注冊了“東北人”文字商標,商標注冊證號第977414號。核定服務項目為第42類餐館、快餐館,注冊有效期限自1997年4月7日至2007年4月6日。1999年5月24日,海口市東北人餐廳經批準變更字號名稱為海口東北人餐廳。同年9月28日,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第977414號商標轉讓注冊,受讓人為海口東北人餐廳。該餐廳企劃廣告設計師紀文靜自1995年9月起開始構思餐廳視覺識別系統,11月開始設計,12月完稿。設計通過以東北的民間特色為主基調的紅色為企業主要色彩,以黑色為主要文字書寫色彩,以徐海清書寫的東北人書法為企業名稱的書寫方式,以鳳凰、牡丹圖案的花土布為服務人員服飾及桌布等裝飾用面料,以紅雙喜、玉米、蘑菇、白菜、蘿卡、魚為固定圖案的窗花,同時依據餐廳經營的粗糧、野菜、水餃等特色產品,確立了餐廳固定的廣告語:“粗糧、野菜、水餃——棒!"、“要想營養好,請來東北人吃粗糧、野菜、水餃!"等,同時根據大紅色的主基調確立了東北人餐廳內用品的色彩及造l型。1996年1月以后,對女服務員花土布服飾,只保留了紅綠兩種底色,男服務員服飾上的企業名稱和廣告語也改為紅色。為適應廣州市場的需要,從1996年10月起,又設計了新的菜譜,新菜譜以紅底的花土布為封面的主基調,配以名稱、吉祥物、東北人各分店地址和粗糧、野菜、水餃的廣告語,并將企業的健康形象代表——鄭艷彬的人物肖像加入封面中。自1997年開始,海口東北人餐廳許可廣州市東北人企業有限公司在廣東地區獨占使用“東北人”注冊商標權以及“東北人風味餃子坊”的名稱、包裝、裝潢從事連鎖經營。1999年3月16日,原廣州市越秀區日日潮州牛肉店申請變更企業名稱為廣州市越秀區東北人風味餃子館。同年3月26日,該館在經營地點張貼了開業消息。該館的牌匾上使用的企業名稱是東北人風味餃子館(長堤分店),其中東北人字號作顯著化使用,字體也與?？跂|北人餐廳使用東北人字號的字體相同。經?？跂|北人餐廳在廣州的連鎖店廣州市天河東北人風味餃子坊提出交涉,廣州市越秀區東北人風味餃子館于3月29日申請變更疊業名稱為廣州市越秀區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并將該館的牌匾上使用的企業名稱及字號的字體作了調整。在3月30日該館開業后所使用菜譜的封面上,除服務員人物肖像及其身后的部分背景外,菜譜的其他部分均相同(后來沒有再使用此種菜譜)。男服務員服裝上也印有“粗糧、野菜、水餃——棒!"的廣告語。該館店內的布置、陳設、裝飾風格也與?？跂|北人餐廳及其在廣州的連鎖店的布置、陳設、裝飾風格雷同。     本院認為,我國的《反不正當競爭法》所稱的不正當競爭,是指經營者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損害其他經營者的合法權益,擾亂社會經濟秩序的行為?！斗床徽敻偁幏ā芬员Ｕ仙鐣髁x市場經濟健康發展,鼓勵和保護公平競爭,制止不正當競爭行為,保護經營者和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為目的。它確立了經營者在市場交易中,應當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誠實信用的原則。宋維河在經營?？跂|北人餐廳過程中,由該餐廳企劃廣告設計師紀文靜設計了餐廳的視覺識別系統,系統涉及字號的字體、裝飾及服飾圖案、廣告語、吉祥物等多個方面,是智力勞動的成果。該系統雖是以東北地區的民間風俗文化特色為設計的素材,但不是對民間特色或者民俗照搬照用,體現了設計者的智力創作,形成了獨特的風格。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作為同業經營者,從其開業前后的經營行為看,使用與?？跂|北人餐廳使用東北人字號相同的字體并作顯著化,所使用菜譜的封面也與海口東北人餐廳使用的菜譜相近似,男服務員服裝上同樣印有“粗糧、野菜、水餃——棒!"的廣告語,以及館內使用與海口東北人餐廳雷同的裝飾等,這些表象足以使人相信東北菜風味餃子館在主觀上有搭成功經營者便車的意圖,不是在正當、公平的競爭,有違經營者應當遵循的公平誠實信用原則。因此,是一種不正當的競爭行為,其不正當競爭行為應當予以制止。《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一款同樣也是第二條第二款中“本法規定”的內容,而且是法院認定不正當競爭行為的原則依據。并非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上訴所稱的《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章第五條至第十五條才是第二條第二款中“本法規定”的內容。商標注冊人和本案原告的主體形式上不一致,是由于有關法律、司法解釋對于商標注冊人和民事訴訟主體的限定所致,依現行司法解釋,個體工商戶參與訴訟由其業主進行。因此,本案原告的主體是適格的。原審法院在原告的損失額和被告的獲利額不能確認的情況下,依據有關司法解釋的規定適用定額賠償并無不當。原審法院所采信的證據均進行了質證,東北菜風味餃子館上訴所稱“被上訴人在開庭后又提交給法庭一些證據,這些證據未經當庭雙方質證,卻被一審做為判案依據,是違法的”與事實不符。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東北菜風味餃子館的上訴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5010元由東北菜風味餃子館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邱文寬                                        

                                                         審  判  員  于小山                                         

                                                        代理審判員  余瓊圣                                       

                                                        二〇〇二年四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肖少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