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

　　（１９９９）高民終字第３０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田村路４０號。

　　法定代表人李丕熠，院長。

　　委托代理人孫臺增，男，６１歲，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基建處處長，住該單位。

　　委托代理人劉旭東，男，３１歲，中華正達化工法律事務中心職員，住北京市海淀區翠微路甲１０號建筑大廈４２８室。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普慧寺南里１３號樓。

　　法定代表人賈定坤，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劉振東，男，４７歲，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八處主任，住北京市西城區南禮士路６２號建院宿舍４樓４門３號。

　　委托代理人趙劍平，北京市恒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以下簡稱橡膠設計院）因建筑工程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１９９７）一中民再字第１８７６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橡膠設計院之委托代理人孫臺增、劉旭東，被上訴人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以下簡稱旅游建筑公司）之委托代理人劉振東、趙劍平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于１９９６年１１月１日作出（１９９６）一中民初字第８１７號民事判決，駁回旅游建筑公司的訴訟請求。該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１９９６年１１月２５日旅游建筑公司以其完成工程造價已超出橡膠設計院所付工程款，且停工期間所給的其他工程不能彌補其停工損失，要求賠償為由，向原審法院提出再審申請。原審法院依法提起再審。原審法院經再審審理認為，雙方所簽合同符合國家法律有關規定，為有效合同。再審期間法院委托市政合同預算審查處對雙方爭議的工程款進行鑒定，另委托北京市建設工程造價處對停工損失進行鑒定，經再審質證審查鑒定結論合法有效，應當作為裁決爭議的根據。橡膠設計院堅持鑒定結論中增加調價系數違反法律政策的主張，缺乏根據，不予采信。合同履行中，橡膠設計院未考慮工程建筑增項情況，堅持按原合同約定的工程款撥付，造成工程付款不足，并導致工程停工，另因為網架工程延誤工程期限，橡膠設計院均應承擔責任，并應賠償旅游建筑公司墊付款及停工損失。橡膠設計院在停工期間曾給旅游建筑公司安排了４個月其他補償工程，故在計算旅游建筑公司停工損失時應予扣除。經鑒定停工共計１９．５個月，損失為１０３萬元，每月損失約為５萬元，故４個月應扣除２０萬元。旅游建筑公司主張的墊付款損失，從其主張給付之日起，以計算應付款額利息損失的方式，由橡膠設計院承擔賠償責任。原判駁回旅游建筑公司要求給付欠款賠償損失的請求，與事實不符，處理有誤，再審予以糾正。判決：１．撤銷本院（１９９６）一中民初字第８１７號民事判決；２．橡膠設計院給付旅游建筑公司工程款５２５７４２元及利息（自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１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存款利率計算）；３．橡膠設計院賠償旅游建筑公司停工損失費８３４６００元及利息（自１９９６年３月２０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存款利率計算）。判決后橡膠設計院不服，以原審法院對合同增項和停工損失的認定不符合事實，判決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等理由向本院提起上訴，要求撤銷再審判決，依法改判由旅游建筑公司承擔違約責任，賠償其經濟損失。旅游建筑公司同意原判。

　　經本院審理查明，橡膠設計院與旅游建筑公司于１９９０年１月２２日簽訂了建筑安裝市政工程承包合同，約定由旅游建筑公司承建橡膠設計院的鋼絲子午胎工業性試驗項目子午胎車間；承包方式為中標造價總包干，全部工程造價為４６６萬元；工期自１９９０年２月１日至１９９１年８月１日；橡膠設計院提供部分鋼材、木材現貨和水泥指標，不足部分由旅游建筑公司供應，材料差價由橡膠設計院承擔。后雙方簽訂補充條款，約定對工程的基礎處理、結構變更、增加面積、政策性調價均不包括在包干范圍內。旅游建筑公司于１９９０年２月１７日進場施工。橡膠設計院因資金短缺，于１９９０年８月１５日書面通知旅游建筑公司自同年９月１日暫時停工，于１９９２年３月２０日發出復工通知，要求該工程于１９９３年６月１５日竣工，停工共達１８個月。在停工期間，橡膠設計院補償旅游建筑公司三項工程，依雙方簽訂三項補償工程協議的約定，三項補償工程的工期為４．５個月，三項補償工程的工程款約為４０萬元，雙方已另行結算。旅游建筑公司復工后，為配合實施球形網架工程，于１９９２年９月１０日完成主體結構混凝土澆筑，９月２２日經質檢站檢驗合格。至９月２５日混凝土的強度可以進行網架施工。該工程中的球形網架工程由橡膠設計院另行委托案外人徐州淮海網架廠施工，工期應為１５日。網架工程于１９９２年１０月１０日開始安裝，后因質量不合格返工，１１月２４日經質檢站檢驗合格。因網架工程延誤造成旅游建筑公司工期拖延１．５個月。１９９３年６月１６日，旅游建筑公司認為建設資金不足，通知橡膠設計院當月１８日停工，雙方為此發生矛盾。１９９４年２月旅游建筑公司停止施工，完成了總工程量的８７％。

　　另查，復工后，橡膠設計院以１９９２年５月１５日設計的新圖紙交復旅游建筑公司按圖施工。施工中雙方達成２２項變更洽商。在工程期間，橡膠設計院向旅游建筑公司共支付工程款５８３萬元；停工損失費１７５４２６元；償還借款利息３５４７５元。原審法院取得雙方同意后，委托北京市建筑安裝市政工程合同預算審查三分處進行了工程造價鑒定，鑒定結論為：該工程審定價７５１８７４６元（執行１９９３年２季度調價系數），對已完工程量橡膠設計院尚欠工程款５２５４７２元并注明不包括停工損失費。該鑒定結論亦不包括橡膠設計院已償還的借款利息。對該鑒定結論，橡膠設計院提出不應計算調價系數的異議。原審法院就此異議委托北京市建設工程造價管理處答復，該鑒定結論計取調價系數符合北京市造價管理有關法規政策。原審法院另委托北京市建設工程造價管理處對于旅游建筑公司所提停工損失費進行鑒定。在鑒定中，旅游建筑公司施工所租用的機械設備仍停置在施工現場。鑒定書中列明：施工機械設備停置日期為１４９３天，停置費用為１７０８２０元；網架施工拖延工期時間為１９９２年９月２５日至１９９２年１１月７日，損失費為１０４６９１元；腳手架停置時間為１９９４年３月至１９９８年３月，停置費為４０３６１１元；１９９０年９月１日至１９９２年３月１５日停工損失為３５５４７８元，月損失為１９２１５元；四項損失共計１０３４６００元（其中包括橡膠設計院補償旅游建筑公司三項工程的４．５個月的工期）。

　　在本院審理中，橡膠設計院申請對二鑒定結論予以復核。經本院委托二鑒定單位進行復審，復審均維持了原鑒定結論。橡膠設計院未就其關于旅游建筑公司實施補償工程履行期為８個月的陳述，提供證據；對其主張網架工程延誤工期不應由其負責的陳述及對鑒定結論仍持不同意見均未提出有效證據。

　　上述事實，有雙方所簽合同及補充條款、北京市建筑安裝市政工程合同預算審查三分處鑒定結論、北京市建設工程造價管理處鑒定書、有關書證及雙方當事人庭審陳述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雙方所簽建筑安裝市政工程承包合同及補充條款，屬有效合同，雙方均應依約履行各自義務。在合同履行中，雙方有多次變更洽商，且更改了設計圖紙，出現了雙方在補充條款中約定的超出包干范圍需另行結算的情形，橡膠設計院仍堅持按原訂工程款額撥付，造成工程款付款不足，導致工程停工，另因橡膠設計院資金不足，造成旅游建筑公司施工中長期停工，網架工程延誤工程期限，均使旅游建筑公司受到損失，橡膠設計院應對此承擔責任，給付旅游建筑公司工程欠款并賠償停工損失。原審法院再審期間委托北京市建筑安裝市政工程合同預算審查三分處進行工程造價鑒定及委托北京市建設工程造價管理處對停工損失予以鑒定，本院審理期間亦委托二鑒定機構進行復審，鑒定結論合法有效，可確定為雙方訴爭的裁決根據。原審法院再審認定以工程造價鑒定為據，判由橡膠設計院給付旅游建筑公司所欠工程款，判決從旅游建筑公司主張權利時起，由橡膠設計院以支付利息損失的方式承擔賠償責任均無不當。原審法院再審確認補償工程工期有誤，扣減停工損失費時，未以鑒定書列明的損失費用構成為據，計算錯誤，本院予以糾正。本院確認雙方對三項補償工程協議約定工期為４．５個月，以鑒定書中施工損機械設備停置費和停工損失費二項損失為計算基數，共扣減１０２２５８元。原審法院再審對橡膠設計院已支付旅游建筑公司停工損失費１７５４２６元未予確認，造成漏判，該款亦應從停工損失中予以扣減。原審法院再審判決由橡膠設計院給付旅游建筑公司所欠工程款數額與工程造價鑒定不符，書寫有誤，本院據實予以糾正。橡膠設計院上訴請求改判由旅游建筑公司承擔違約責任，賠償其經濟損失，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合同法》第三十四條第二款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１．維持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１９９７）一中民再字第１８７６號民事判決第一項；

　　２．變更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１９９７）一中民再字第１８７６號民事判決第二項為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于收到本判決后十日內，給付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工程款五十二萬五千四百七十二元及利息（自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一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存款利率計算）；

　　３．變更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１９９７）一中民再字第１８７６號民事判決第三項為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于收到本判決后十日內，賠償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停工損失費七十五萬六千九百一十六元及利息（自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存款利率計算）；

　　４．駁回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其他上訴請求。

　　鑒定費三萬九千六百一十六元三角五分由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負擔（收到本判決后七日內交納）。

　　一審案件受理費二萬一千八百三十七元，由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負擔二萬元（收到本判決后七日內交納）；由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負擔一千八百三十七元（已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二萬一千八百三十七元，由化學工業部北京橡膠工業研究設計院負擔二萬元（已交納）；由北京市旅游建筑工程公司負擔一千八百三十七元（收到本判決后七日內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梅

　　審 判 員 張凱軍

　　代理審判員 王 玲

　　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羅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