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何某某，男

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王某某，男

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徐某某，男

委托代理人黃志平（受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共同特別授權委托），江蘇普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胡某，男

委托代理人常顯慧、殷元政（受胡某特別授權委托），江蘇神闕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上海陸旺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委托代理人李某某（受上海陸旺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特別授權委托），該公司員工。

委托代理人任忠東（受上海陸旺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特別授權委托），江蘇崇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中鐵建工集團有限公司。

委托代理人員某某（受中鐵建工集團有限公司特別授權委托），該公司職員。

委托代理人華建清（受中鐵建工集團有限公司特別授權委托），無錫市濱湖區華宇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上訴人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上訴人胡某因與被上訴人上海陸旺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陸旺公司）、被上訴人中鐵建工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鐵公司)建設工程分包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2010)錫濱太民初字第024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1年7月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經合議庭評議，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查明，中鐵公司總承包了無錫市濱湖區太湖街道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建設工程。2008年8月1日，中鐵公司與陸旺公司簽訂《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分包合同》，將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工程分包給了陸旺公司進行施工建設。此后，該工程由胡某掛靠陸旺公司實際施工建設。2008年9月13日，陸旺公司（甲方）與胡某（乙方）簽訂《補充協議》，約定：1、本工程連稅金及各項管理費在內，乙方支付給甲方11.5%；2、上海明都二期工程若中標，甲方應將此工程給予乙方施工；3、若上海明都二期不給乙方施工，春節后甲方應借款給乙方400萬元左右，借款在付下次工程款時可扣除；4、本工程竣工驗收前的工程款應做到專款專用，保證本工程施工需要，不得挪作他用或支付其他費用；5、本工程若因業主原因造成工程款不到位，甲方應支持乙方施工至竣工驗收；6、本工程是乙方中途接手，因此甲方應保證乙方與各管理部門的正常溝通，原項目班組的各項已審批方案及措施等都必須順延使用，不再另行上報。

2008年9月29日，胡某以中鐵公司名義作為發包方（甲方）與何某某等三人作為承包方（乙方）簽訂《中鐵腳手架工程承包合同書》，由何某某等三人承包無錫市濱湖區太湖街道周新苑五期二標工地7號、8號和11號及地下車庫的腳手架工程。合同約定：承包范圍和內容為7號、8號和11號（含裙房及地下室）腳手架的材料費、人工費、維修、拆除、清理以及搬運費用；鋼筋棚、木工棚、臨邊防護架及范圍內的所有三防四口、地下室斜道、活動房和加固措施、塔吊操作臺等搭設、拆除的材料費、人工費、維修、拆除、清理以及搬運費用；內支模腳手架鋼管、扣件的材料費。承包方式為乙方承包工程范圍內的外墻腳手架材料含工字鋼、鋼管、扣件、密目網、竹笆、鐵絲、防護架、樓層外架與踢腳板油漆；乙方承包工程范圍內的外墻腳手架搭、拆人工費；乙方承包范圍內的支模架材料含鋼管、扣件；墊板、焊接、踢腳板由乙方負責并承擔費用；甲方負責內支模架的搭設、維修及拆除后將材料清理到地面并按規格堆放到方便裝運的場地；乙方承包材料的進出場搬運費用由乙方負責。該合同甲方落款為胡某簽字，沒有中鐵公司的蓋章，乙方由何某某等三人簽字。

2009年3月10日，何某某等三人因向胡某討要工程款，雙方發生斗毆，胡某因涉嫌聚眾斗毆而被無錫市公安局濱湖分局東絳派出所（以下簡稱派出所）刑事拘留。當日，在派出所協調下，胡某（甲方）與何某某等三人（乙方）達成并簽署《協議書》一份，約定“乙方原先承包周新苑二標7號、8號和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鋼管、墊子工程，雙方協商取消原有合同，乙方退出甲方工程，并對乙方退場一事達成以下協議：一、鋼管租賃合同由甲方轉接，中鐵擔保，原有租金由甲方承擔，與乙方無關。二、工人清包合同（經辦人王后如、張建友）由甲方處理，產生的工人工資金按原協議7元?3結算，去年甲方支付工人工資金115000元，清包班組已領取的52500元由甲方與清包組結算，其余62500元從甲方本次應付款中扣除。三、乙方投入的周轉材料資金經甲乙雙方協商確認為23萬元整。乙方的管理等各項費用為8萬元、押金5萬元，合計36萬元整。其中應扣除上述第二條中乙方已支取的62500元，余款為297500元整。四、由于甲乙雙方對現場鋼管數量存在異議，所以雙方在中鐵周新苑二標段項目部的監督下對現場所有鋼管及所有進出場的料單進行核查，核查完畢雙方確認數量及費用，并最終確認甲方應付款項后三天內支付。”

該協議簽訂后，何某某等三人自2009年3月11日起至2010年3月10止被收容勞動教養。2009年3月12日中鐵公司和胡某的項目經理（現場負責人）吳某某遂組織人員對現場的鋼管進行清點，鋼管數量為163540.2米。胡某刑拘釋放后，遂于2009年3月21日接管涉案工程并進行整體施工建設。何某某等三人勞教期滿后，遂于2010年2月5日訴至法院，稱胡某結欠其工程款，其中2008年工程款802804.3元、2009年工程款105095.2元，保證金50000元，補助費20000元，材料費230000元，總計1207899.5元。扣除其已經領取的工程款115000元，故主張1092899.5元。

原審另查明，陸旺公司確認涉案工程由胡某掛靠實際施工后，陸旺公司開立工程款專用賬戶由胡某專用，陸旺公司不參與工程。2009年6月6日，陸旺公司向中鐵公司發出通知函，要求中鐵公司將工程款打入該賬戶，并明確由胡某負責管理。胡某也確認，其是獨立核算，自負盈虧。胡某確認收到何某某等三人支付的保證金50000元。何某某等三人承認其主張2009年的工程款105095.2元沒有證據證明；并承認其承包腳手架工程期間，未支付過鋼管扣件的租賃費，且已從胡某處領取工程款115000元。

一審中，何某某等三人為支持其訴訟請求，提供吳某某于2009年1月10日出具的2008年度的工程量結算單復印件，擬證明2008年度其所做的工程量和胡某應付工程款802804.3元。對此，胡某、中鐵公司質證稱：吳某某無權進行結算，該結算單無原件故不予認可，且何某某等三人與胡某于3月10日簽訂了最終結算協議書。何某某等三人主張根據2009年3月10日的協議書，胡某、中鐵公司應支付其墊資費用230000元及雙方在工程開始時約定的補助款20000元。對此，胡某、中鐵公司質證稱：如合同全部履行，20000元應給的，現何某某等到三人未履行合同，20000元不予支付。

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在一審中提出反訴稱，依照2009年3月10日協議書，因何某某等三人和胡某對現場鋼管數量存在異議，所以協議書約定，雙方在中鐵周新苑二標段項目部的監督下對現場所有鋼管及所有進出場的料單進行核查，核查完畢雙方確認數量及費用后，確定胡某最終應付款項。嗣后，何某某等三人未按約到場清點。現根據胡某和中鐵公司派人清點鋼管情況的清單、丟失鋼管價值及租金損失表以及租賃點出具的說明，要求判令何某某等三人共同賠償租賃鋼管損失2236093.91元（暫算至2010年8月10日），訴訟費用由何某某等三人承擔。

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為支持其反訴請求，提供如下證據：證據一、承諾書及所附清單6張；擬證明胡某為履行2009年3月10日協議書，在中鐵公司的監督下委托了他人對鋼管進行清點及鋼管缺失情況。何某某等三人質證稱，參加清點的人只是受吳某某等人的委托，其并不認識，清點的時間也是胡某、中鐵公司單方面確定的，對該證據不予認可。證據二、租賃站發貨單和租賃物回歸單；擬證明租賃鋼管進出都是何某某等三人的人員在負責，因此對鋼管缺少何某某等三人應當承擔責任。何某某等三人質證稱，其負責鋼管進出是租賃合同中指定的，這份證據因為涉及第三方故不予認可。證據三、租賃站出具的“說明”，擬證明鋼管、扣件的缺失情況。何某某等三人質證稱，該“說明”中所稱丟失鋼管的數量與胡某、中鐵公司提供的所謂清點的數量相互矛盾，對該證據不予認可。證據四、丟失鋼管價值及租金表；擬證明何某某等三人應賠償丟失鋼管、扣件的數量和金額，即反訴請求的構成。何某某等三人質證稱，該表為胡某、中鐵公司單方面制作的，不予認可。

一審中，胡某、中鐵公司申請證人薛國華、張見友、王后如到庭作證。三證人均未證明何某某等三人從工地拉走鋼管。證人張見友、王后如均陳述稱，吳某某是胡某請過來負責施工方面的項目經理，工人有事或要拿錢都是和吳某某聯系，由吳某某安排的。王后如還陳述，2009年春天何某某等三人退場后，胡某接手負責這個工程，其即在胡某手下干活，和胡某是簽了合同的，其還是做人工，不包括材料，一直做到2010年夏天后工程全部竣工，何某某等三人退場之后其就沒看見過他們。

上述事實，除上述證據外，由《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分包合同》，《中鐵腳手架工程承包合同書》、保證金收款憑據、《補充協議》、通知函、協議書、收條、工資發放單、中鐵公司給付工程款至陸旺公司賬戶的憑據、從派出所復印的相關材料、調查筆錄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卷佐證。

原審法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應受法律保護。中鐵公司將其總承包的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建設工程分包給了陸旺公司施工建設，并簽訂《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分包合同》，該合同依法有效。

涉案工程系由不具備資質的個人胡某實際施工建設。胡某雖稱其未與陸旺公司簽訂書面掛靠合同，但從雙方簽訂的補充協議、陸旺公司向中鐵公司出具的通知函、陸旺公司為胡某專用開設的工程款賬戶，并結合中鐵公司和陸旺公司的陳述等看，是沒有資質的實際施工人胡某借用有資質的施工企業陸旺公司名義從事承攬建設工程的行為，符合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關于認定“掛靠”的情形。因掛靠行為被法律所禁止，故陸旺公司與胡某之間的協議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的禁止性規定，應屬無效。胡某將建設工程中的腳手架工程轉包給了同樣不具備相應資質的何某某等三人，并簽訂了《中鐵腳手架工程承包合同書》，故該承包合同亦無效。

雖胡某與何某某等三人簽訂的《中鐵腳手架工程承包合同書》無效，但胡某與何某某等三人自愿達成并簽署《協議書》，該協議在雙方確認取消原承包合同的前提下，作出了新的約定與結算，該協議應當認定系雙方之間對工程款的最終結算，應對雙方均有約束力，雙方應以該協議約定的內容履行。該項協議明確胡某應支付何某某等三人價款為297500元；但又約定雙方在對工地現場的鋼管數量進行核查并確認數量和費用后，最終確認胡某應支付的款項，胡某才予付款。因何某某等三人因聚眾斗毆被勞教失去人身自由，暫不具備履行協議的條件，期間，吳某某代表胡某及中鐵公司派人對現場鋼管等單方進行清點，而未通過相關有權機構或部門，故該清點結果對何某某等三人不具有約束力。胡某于2009年3月21日后直接接管涉案工程并進行實際施工至整體工程完工，以致何某某等三人獲得人身自由后也無法再對原退場時工地鋼管情況進行清點交接。故2009年3月10日協議書未能履行，過錯不在何某某等三人。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關于按協議書付款條件不成就的抗辯不成立，胡某應給付何某某等三人款項297500元。作為被掛靠人陸旺公司應對胡某上述付款行為承擔連帶責任。何某某等三人訴訟請求中的合理部分，法院予以支持。因何某某等三人未能提供吳某某寫的2008年工程量單原件，且何某某三人與胡某就工程款及退場事宜于2009年3月10日重新簽訂了最后結算協議書，以及何某某等三人對2009年工程款105095.2元明確表示無證據證實，故何某某等三人主張2008年工程款802804.3元、2009年工程款105095.2元及20000元補償款的訴訟請求，證據不足，法院不予支持。中鐵公司就其不應承擔給付工程款的抗辯，具有法律依據，法院予以采納。

關于反訴請求，因胡某、中鐵公司提供的鋼管缺失的證據均系單方制作，何某某等三人不予認可；同時，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均未能提供相應證據證明因何某某等三人原因造成租賃鋼管、扣件的缺失，也沒有證據證明其損失2236093.91元的存在，故反訴請求證據不足，法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法院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一款、第五十二條第（五）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第二十六條第二款、第二十九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項、第四條，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四條第（一）（四）項、第五條第（一）（二）（三）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作出如下判決：一、胡某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立即支付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款項297500元；二、陸旺公司對上述款項承擔連帶給付責任；三、駁回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對中鐵公司的訴訟請求；四、駁回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五、駁回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的反訴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本訴案件受理費14640元，由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負擔10665元，由胡某、陸旺公司負擔3985元；一審反訴案件受理費12345元由胡某、中鐵公司、陸旺公司負擔。

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2009年3月10日的協議是退場協議，而不是工程結算協議，胡某應當根據上訴人實際完成的工程量結算工程款，上訴人實際完成的工程量合計907899.5元，加上保證金50000元、補助費20000元、材料費230000元，總計1207899.5元，扣除上訴人已經領取的工程款115000元，胡某尚結欠工程款1092899.5元。胡某是以中鐵公司的名義與上訴人簽訂的腳手架工程分包合同，因此中鐵公司應當承擔連帶責任。綜上，請求依法改判胡某、陸旺公司、中鐵公司共同支付上訴人工程款1092899.5元。

胡某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2009年3月10日協議中的付款是有條件的，即必須先對現場所有鋼管及所有進出場的料單進行核查，之后雙方再確定應付款項，但是何某某等三人因自身原因并未到現場清點，因此付款條件未成就，胡某不應承擔付款義務。即使胡某結欠何某某等三人工程款，由于胡某是根據中鐵公司的要求以中鐵公司的名義與何某某等三人簽訂的腳手架工程分包合同，因此相應的付款責任也應當由中鐵公司承擔。在施工過程中，由于何某某等三人保管不當，導致租賃的鋼管、扣件等遺失，為此胡某已經向出租人賠償了租賃物遺失的損失以及因租賃物遺失而增加的租金合計1450000元，何某某等三人應當對上述損失承擔賠償責任。綜上，請求依法改判駁回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的訴訟請求、判令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賠償損失1450000元。

陸旺公司辯稱：中鐵公司與陸旺公司之間是合法的工程分包關系，中鐵公司不應當承擔連帶付款責任，請求駁回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與胡某的上訴請求。

中鐵公司辯稱：何某某等三人與胡某于2009年3月10日所簽訂的協議書系雙方最終的結算，何某某等三人與胡某應按此協議約定進行結算，但該協議與中鐵公司無關，而且中鐵公司與陸旺公司之間是合法的工程分包關系，中鐵公司不應當承擔連帶付款責任。綜上，請求駁回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與胡某對中鐵公司提出的上訴請求。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事實相同，本院予以確認。

二審補充查明，2008年4月18日，中鐵公司與無錫市濱湖區太湖街道辦事處（以下簡稱太湖街道）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太湖街道將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樓-14#樓發包給中鐵公司施工，合同中對于“發包人同意承包人分包的工程”未作約定。陸旺公司具備地基與基礎工程專業承包二級資質，該資質承包工程范圍是可承擔工程造價1000萬元及以下各類地基與基礎工程的施工。

上述事實由建設工程施工合同、資質證書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卷佐證。

本案爭議焦點：一、2009年3月10日協議約定的付款條件是否成就，何某某等三人的工程款數額應如何確定；二、中鐵公司與陸旺公司之間的分包合同是否合法有效，中鐵公司對于胡某的債務是否應當承擔連帶責任；三、胡某、陸旺公司、中鐵公司主張的損失能否確定。

關于焦點一，本院認為，對于附生效條件的合同，當事人為自己的利益不正當地阻止條件成就的，應當視為條件已成就。雖然2009年3月10日的協議中約定了付款條件是“雙方在中鐵周新苑二標段項目部的監督下對現場所有鋼管及所有進出場的料單進行核查，核查完畢雙方確認數量及費用，并最終確認甲方應付款項后三天內支付”，但是協議簽訂后，何某某等三人因勞動教養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胡某以及中鐵公司在何某某等三人未在場的情況下對現場鋼管等單方進行清點，之后胡某于2009年3月21日后直接接管涉案工程并進行實際施工至整體工程完工，導致何某某等三人在恢復人身自由后也無法再對原退場時工地鋼管情況進行清點交接，由于胡某的行為導致了協議約定的付款條件無法成就，因此應當視為付款條件已成就。胡某應當按照協議的約定向何某某等三人支付297500元。何某某等三人主張按照實際完成的工程量結算工程款，但是其提供的證據尚無法證明其實際完成的工程量，而且何某某等三人與胡某在2009年3月10日又達成了協議，對工程所涉的各項費用進行了結算，因此，對何某某等三人的該部分訴訟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焦點二，本院認為，中鐵公司在建設工程施工合同中未有約定、又未經發包人太湖街道認可的情況下，將其承包的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工程（包含了主體結構）分包給陸旺公司進行施工，而陸旺公司又僅具備地基與基礎工程專業承包二級資質，因此，中鐵公司的分包行為屬于違法分包，中鐵公司與陸旺公司簽訂的《拆遷安置房周新苑五期第二標段7號、8號、11號樓及人防地下室土建分包合同》違反了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應屬無效。鑒于中鐵公司的違法分包行為，其應當對實際施工人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主張的工程欠款承擔連帶責任。

關于焦點三，本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胡某向何某某等三人主張因鋼管、扣件等丟失所造成的損失，但是胡某未能提供相應證據證明因何某某等三人原因造成鋼管、扣件等的丟失以及丟失的鋼管、扣件等數量，因此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故，對胡某的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有誤，部分判決結果不當，依法應予糾正。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一款、第四十五條第二款、第五十二條第（五）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第二十六條第二款、第二十九條第一款、《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第二十五條第三款、第七十八條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2010）錫濱太民初字第0245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第五項以及訴訟費負擔部分；

二、撤銷無錫市濱湖區人民法院（2010）錫濱太民初字第0245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三項；

三、中鐵公司對胡某的付款責任承擔連帶責任。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二審案件受理費35095元，由何某某、王某某、徐某某負擔11753元，由胡某負擔17580元，由中鐵公司負擔5762元（應由中鐵公司負擔的訴訟費用5762元已由胡某墊付，胡某同意由中鐵公司向其直接支付，中鐵公司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胡某支付）。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呂杰明

                                                  代理審判員  王正和

                                                  代理審判員  繆　凌

                                                  二○一一年九月二十九日

                                                  書  記  員  景  鑫  

本案援引法律條款

《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

第四十四條第一款  依法成立的合同，合同自成立時生效。

第四十五條第二款  當事人為自己的利益不正當地阻止條件成就的，視為條件已成就；不正當地促成條件成就的，視為條件不成就。

第五十二條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無效：

（五）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

第二十六條第二款  禁止建筑施工企業超越本企業資質等級許可的業務范圍或者以任何形式用其他建筑施工企業的名義承攬工程。禁止建筑施工企業以任何形式允許其他單位或者個人使用本企業的資質證書、營業執照，以本企業的名義承攬工程 。

第二十九條第一款  建筑工程總承包單位可以將承包工程中的部分工程發包給具有相應資質條件的分包單位；但是，除總承包合同中約定的分包外，必須經建設單位認可。施工總承包的，建筑工程主體結構的施工必須由總承包單位自行完成。

《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

第二十五條第三款　施工單位不得轉包或者違法分包工程。

第七十八條第二款　本條例所稱違法分包，是指下列行為：

（一）總承包單位將建設工程分包給不具備相應資質條件的單位的；

（二）建設工程總承包合同中未有約定，又未經建設單位認可，承包單位將其承包的部分建設工程交由其他單位完成的；

（三）施工總承包單位將建設工程主體結構的施工分包給其他單位的；

（四）分包單位將其承包的建設工程再分包的。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

第一條　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根據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第（五）項的規定，認定無效：

（一）承包人未取得建筑施工企業資質或者超越資質等級的；

（二）沒有資質的實際施工人借用有資質的建筑施工企業名義的；

（三）建設工程必須進行招標而未招標或者中標無效的。

第四條  承包人非法轉包、違法分包建設工程或者沒有資質的實際施工人借用有資質有建筑施工企業名義與他人簽訂建筑施工合同的行為無效。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規定，收繳當事人已經取得的非法所得。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

第六十四條第一款  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

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  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一）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

    （二）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的，依法改判；

    （三）原判決認定事實錯誤，或者原判決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裁定撤銷原判決，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或者查清事實后改判；

（四）原判決違反法定程序，可能影響案件正確判決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